我捂着鼻子道:“师父,你喝了好多酒。”

浑身酸疼的,在热水里泡泡倒是不错。

梨心在我身边小声地提醒道:“公主,就是上回那一位顾盼晴,你的师叔。”

这一夜,我睡得格外香甜。

说起来倒也奇怪,也不是没跟沈珩单独相处过,可现在感觉却是有些微妙,尤其是沈珩目不转睛地凝望着我的时候。

怪不得之后我会恰好跟迎亲的队伍撞上,原来是沈珩在南门那儿耽搁了。果然沈珩老早就知道坐在凤辇上的不是我,碧榕连半个时辰也没骗过沈珩。

车夫握紧马缰的手有些僵硬,目光也闪烁着,一脸心虚地道:“忘……忘了,很久之前捡的,”他呼吸变得急促,“姑娘,你晕车的话最好闭眼休息一下,不宜说太多的话。外面冷,姑娘还是把帘子打下来吧。”

路上人烟甚少,赶了好几天的路后才遇到了一个小镇子。我着车夫停下,去寻栈歇息。睡了好几日的马车,腰骨都有些酸疼了。

梨心说:“那是当然的,公主您嫁衣的料子是宫里最上等的蜀锦,这外边连夜赶出来的,也就样子像,料子也不过是一般的锦缎。”

秦夫人瞧着粉雕玉琢的小谢宛,心里想着,阿茜同谢南锋的女儿与我家的沐远门当户对,双方都是知根知底的,以后成了亲家,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移眸又望向外边的月色,轻声道:“我没有。”

秦沐远也想带今生记忆进入下一世轮回,只可惜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件善事于他而言无疑是登天之难,秦沐远选择了其他方法。

不料我同阿娘刚刚踏出凤栖宫,就有宫人前来道:“郡主请留步,皇后娘娘有话要和你说。”

他们俩相谈甚欢,易风说得格外起兴和专注,竟是连我站在他身后许久也没有发觉。沈珩一早就见到了我,目光瞅了我一眼又迅速收回。

又听脚步声响起时,我悄悄地眯开了一条细缝,周围连个窗都没有,地面潮湿得很,我初步判断目前我所处的是地下的密室。方才听那人说要禀报大人,这里估摸是一位官员的府邸。

皇后娘娘,您真会睁眼说瞎话……

我问:“阿爹和兄长打算如何扳倒?”

碧榕在信中写道——

司马瑾瑜抿开唇角笑了,“那就好,想起沈晏的事情,对你而言并无好处。你只记得我便可以了。”

我心想,红颜祸水的红颜应当配的就是司马瑾瑜这样的相貌。

阿爹瞪着我,“以后不许开这样的玩笑了。”

梨心迟疑了会,才应了声“是”。

“肚子疼?”沈珩眉头一蹙,“怎么没让人去叫我过来?”

不过雯阳公主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迅速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她道:“你记不记得我祖奶奶?”

他向我靠前了一步,我又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口中的是谢宛!”

这礼与先前稀奇古怪的玩意不一样。

他万分诧异,谢宛的话无异于轰天惊雷在他脑子里炸响,纹丝不动的表情也有了裂缝。沈晏在入天门后就已是做好了孤老至死的打算,可是这时沈晏知道,他这小徒儿是解决此事最好的途径。

“好。”

也许秦沐远当真意识到了他的真爱是沈晏,而非谢宛。

我又做了个梦。

我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沈珩脸色又缓了下来,他声音放轻,“阿宛,为师不是故意凶你的。只是以后莫要说这些胡话,碧榕不是你的师娘。若我当真寻到你师娘了,我会亲自带你去见她。”

我蓦然想起这些日子来阿娘对沈珩的改观,刚开始阿娘尤其不待见沈珩,现在提起沈珩,阿娘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眼神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丈母娘在打量未来女婿。

司马瑾瑜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我心里害怕,但话都到嘴边了,索性全部都说出来。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前世与今生,就该早些做出了断。

沈珩聆听着我的话,面色相当平静。^非常文学^

只不过……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扭过头来,对阿符道:“你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进来。”

我又走近另外一座坟,上面亦是写了“爱妻谢宛之墓”六字,不过底边却是——夫秦沐远刻。

碧衫姑娘又道:“秦公子,小姐泉下有知,也不愿死后被这样对待。”

沈珩这才恢复笑意,“自是不会。”

沐远笑容可掬,我见这回沐远正常了,心中也不害怕便跟着一起进了喜堂。喜堂里空无一人,只有刚刚我见到的那几个强颜欢笑的丫环。

沈珩淡笑道:“我与阿宛相处数月有余,期间阿宛并不曾佩戴过翡翠类的簪子,而此簪雕工精细,红翡水头极足,定是价值不菲。素闻南朝太子极爱翡翠,想必此簪也该是太子所赠。”

沈珩又问道:“那阿宛可会喜欢宫里的生活?”

我向后退了几步。

司马瑾瑜勾勾手,“过来。”

“不曾有人威胁明远。”

我到御花园的时候,迟了整整一刻钟,宴席上该来的基本上都来了。我本想默不作声地溜进去的,但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我递了帖子,门口的内侍便高声喊道:“平月郡主到——”

“好。”

沈珩接下来没有说话,目光闪烁着,沉默地听完了我是与易风如何认识的。讲完后,我口有些渴,想要喝杯蒲桃酒时,沈珩却亲自给我倒了杯茶,“即便是果酒,也不宜喝多。”

小二脸色颇为惶恐,战战兢兢地答道:“回郡主,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