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之后我会恰好跟迎亲的队伍撞上,原来是沈珩在南门那儿耽搁了。果然沈珩老早就知道坐在凤辇上的不是我,碧榕连半个时辰也没骗过沈珩。

车夫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又道:“车里有治晕车的药,姑娘不妨一用,挺见效的。嗯,就是放在蓝色包袱里。”

路上人烟甚少,赶了好几天的路后才遇到了一个小镇子。我着车夫停下,去寻栈歇息。睡了好几日的马车,腰骨都有些酸疼了。

话音未落,碧榕就两眼一亮,指着我身后道:“公主,回来了。”

秦夫人瞧着粉雕玉琢的小谢宛,心里想着,阿茜同谢南锋的女儿与我家的沐远门当户对,双方都是知根知底的,以后成了亲家,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懒懒地打了哈欠,“这里挺好的。”

秦沐远也想带今生记忆进入下一世轮回,只可惜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件善事于他而言无疑是登天之难,秦沐远选择了其他方法。

进宫后,我发现阿娘有些心不在焉。我算了算时辰,还有不久宫里就会乱套了。想来阿娘也是知情的,不然也不会是此副模样了。

他们俩相谈甚欢,易风说得格外起兴和专注,竟是连我站在他身后许久也没有发觉。沈珩一早就见到了我,目光瞅了我一眼又迅速收回。

此时,我听到有人道:“喂,好歹人家也是个郡主,你怜香惜玉些。”

皇后娘娘,您真会睁眼说瞎话……

兄长脸色骤变,目光闪烁地与我互望了许久,最终轻叹一声:“我们最想瞒住的人就是你,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碧榕在信中写道——

我老实道:“真的没记起多少,最多就知道他是我师父。”说实话,有关上辈子的事,我记起最多的便是司马瑾瑜借红翡雕花簪强迫我想起的有关秦沐远的事。谢宛的我也晓得不多,除了上回很偶然的在地府里一见,通过数番言语知晓她被困在地府的山洞里过得不太好之外,我也就不知道其他了。

我心想,红颜祸水的红颜应当配的就是司马瑾瑜这样的相貌。

阿娘噤声,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阿娘面色变了变,又轻笑道:“你这阿爹呀,听到你将来要嫁人,脸色就不好看了。”

梨心迟疑了会,才应了声“是”。

碧榕小声地道:“沈公子在问郡主话呢。”

不过雯阳公主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迅速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她道:“你记不记得我祖奶奶?”

他伸出手来,似要碰触我的脸,我躲闪了过去。司马瑾瑜不悦道:“阿宛,你我都快成夫妻,何必对我如此生疏?”

这礼与先前稀奇古怪的玩意不一样。

沈晏发觉,只当谢宛身子不舒服,欲要替她把脉时,谢宛却是低着头道自己没事。

“好。”

我心想,沈珩果真厉害,连司马瑾瑜无暇顾我都算出来了。

我又做了个梦。

“我……”

我蓦然想起这些日子来阿娘对沈珩的改观,刚开始阿娘尤其不待见沈珩,现在提起沈珩,阿娘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眼神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丈母娘在打量未来女婿。

他忽然拍了拍手,有随从呈上一壶酒和四五碟糕点。他亲自给我倒了杯酒,我一闻,酒的馨香传来,我轻抿一口,酒香绕齿,只不过我却喝不出是什么酒。

沈珩聆听着我的话,面色相当平静。^非常文学^

“我是阿娘生的。”

我扭过头来,对阿符道:“你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进来。”

我四处张望,欲去寻秦沐远。上回还是绿意盎然的府邸,这一回却是冰天雪地的山林,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枝桠上霜花沉沉,冬风一拂,雪花簌簌洒落。

碧衫姑娘又道:“秦公子,小姐泉下有知,也不愿死后被这样对待。”

我道:“我还可以用美人计。”

沐远笑容可掬,我见这回沐远正常了,心中也不害怕便跟着一起进了喜堂。喜堂里空无一人,只有刚刚我见到的那几个强颜欢笑的丫环。

莫非沈珩当真是神通广大到了此般地步?簪子一出就知晓是司马瑾瑜送我的?我心中万分忐忑,以为这簪子又是司马瑾瑜布的什么局。

沈珩又问道:“那阿宛可会喜欢宫里的生活?”

梨心给我穿上了蓑衣后,我才开了门,门前的小沙弥却望了眼我身后的梨心和桃枝,合十轻道:“方丈只请了郡主一人。”

司马瑾瑜勾勾手,“过来。”

笛音终,易风不曾停下,又给我吹了另外一曲。一曲复一曲,我也数不清易风吹了多少曲子。直到易风吹得唇干舌燥时,他方是停下,双手捧笛递于我面前,“这五年来多谢郡主的照拂之恩,此笛郡主当年赠与我,如今原物归还。为感郡主大恩,明远此生再也不碰笛。”

我到御花园的时候,迟了整整一刻钟,宴席上该来的基本上都来了。我本想默不作声地溜进去的,但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我递了帖子,门口的内侍便高声喊道:“平月郡主到——”

“其他梦呢?”

沈珩接下来没有说话,目光闪烁着,沉默地听完了我是与易风如何认识的。讲完后,我口有些渴,想要喝杯蒲桃酒时,沈珩却亲自给我倒了杯茶,“即便是果酒,也不宜喝多。”

沈珩道了声“好”。

沈珩问倒我了。

妖呀……

兄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神医,快些给我女儿看看。”阿娘急道。

唉,本郡主委实不适合当恶人,瞧瞧,王府这么大,怕我的人却没几个,看来平日里我是太过和善了。感慨完毕时,我已经梳洗妥当,瞅瞅铜镜里的自己,我又拿了把折扇过来,折扇一摇,唔,本郡主倒有几分玉树临风之感。

“啊,公子回来了。”

我听罢,有些失望。过了会,又提议道:“要不师父你先去找人练练房中术?待精通后再来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