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淡道:“无妨。”

我试探着伸出手去触摸丫环的胳膊,如同上回一般直接穿过了丫环的身体。

我得出结论,道:“师父,这些日子你肯定常常去秦楼楚馆里!”

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好奇沈珩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问道:“师父,你怎么突然上山来相国寺里同了空大师对弈?”

我试探着跨出了禅房一步,第二步还未落下,果真如我所料,司马瑾瑜的随从就出现了。

我猜测道:“也许是我这个宛,也许是另外一个宛,我并不晓得。”许是与司马瑾瑜单独相处久了,我心里倒也没那么害怕他了,我好奇地问道:“听说太子殿下也常常做梦?”

我走近了些,发现易风身上除了甘松香外,还有酒味。

我再点头,又往四处张望了会,溜回目光时,兄长蹙眉道:“阿宛,你可有把兄长的话听进耳里?”

可无论我如何向她们解释,她们皆是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眼里分明就是暧昧的神色。

我微怔,沈珩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似是对我与易风如何相识极感兴趣

我扬扬下巴,调侃道:“南朝的姑娘美貌热情,师父不如在南朝给我找个师娘?我看坐在那儿的黄衫姑娘就不错。”

阿爹走后,我惊吓之余也忘了那本的话本了。

桃枝和梨心又唤了我一声,神色愈发地担忧了。我摇摇头,道:“不必了,我没事。”

桃枝与梨心面皮一抖,纷纷垂下了头,我只见她们二人肩膀抖动,好一会才抬起头来,桃枝一本正经地道:“神奇郡主阁下,待宴席开始时,莫要露出您腐朽的一面。”

我嗤笑道:“信口拈来容易,到时若是教不出来,未免让人看了笑话。”

“郡主,是不是又哪儿不舒服了?”桃枝的声音蓦然响起,带了几分惺忪的睡意。

“好在当初夫人你手脚快,抢在那个劳什子公主的面前先嫁给了公子,不然公子现在就要当驸马爷了。”

“秦公子!秦公子!”一道尖细的女音,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我瞅了眼沐远,他松开了新娘子,动作极轻地将新娘子安置在喜床上后,才敛了神色,微微提高声音,“让她进来。”

我心想,莫不是沐远的老相好过来了?

一袭碧色衫子的姑娘急急地进来,见到喜床上的新娘子时,碧衫姑娘神色就慌了,她扑腾一声跪倒在秦沐远的跟前,用力地磕着头,“秦公子,求求你放过我家小姐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新娘子的丫环。

碧衫姑娘又道:“秦公子,小姐泉下有知,也不愿死后被这样对待。”

秦沐远长眉一挑,丹凤眼中隐隐有些不屑,“你怎知阿宛不愿嫁我?阿宛当初嫁给沈晏不过是一时糊涂,如今也尝到了苦果。沈晏没在阿宛生前好好待她,死后又凭什么来跟本公子争?”

我琢磨着,秦沐远这表情似曾相识,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惶恐什么?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想这么多作甚?我让你过来你便过来。再说,我与闻之情同手足,我唤他妹妹一声阿宛哪里过了?”

我陡然想起了马车里的司马瑾瑜也是这般表情。

碧衫姑娘辩道:“老爷和夫人都应承了沈公子让小姐入沈家的坟,秦公子跟小姐非亲非故,趁沈公子外出挖其坟,夺其妻,天理不容!秦公子又何来凭什么。”

“天理不容我也要娶阿宛为妻,天不让我就逆天而行。”秦沐远忽然笑了,“碧桐,你可别忘了,若非你告诉我沈晏在做些什么,我也不会想到这个方法。”

碧桐碧桐……

这名字我似乎在缠了我十六年的梦里听过。

额上忽然薄汗流下,莫非这个秦沐远与我之前所做的梦也有关联?

碧桐脸色一白,她急道:“我当时不过是见秦公子你……你……”

秦沐远淡道:“见我可怜?见我一往情深?”他轻哼一声,“看在你伺候了阿宛十多年的份上,我此回饶过你,出去吧,别妨碍了我与阿宛的洞房花烛夜。”

碧桐尖着嗓子道:“你这是在侮辱小姐!”

“来人,把她赶出去。”

有两个小厮面无表情地抓住碧桐的双臂,碧桐挣扎道:“秦沐远,你这样做会遭天谴的!”

“停下。”秦沐远忽道。他起身走到碧桐身前,居高临下地俯望着她,“回去告诉沈晏,下一辈子我会捷足先登。至于这一辈子,他做一件善事我就毁一件,想要转世与阿宛再续前缘,做梦。”

我忽觉有些可笑,哪有此生未了来生再续的理。

这秦沐远真真是爱得疯狂了。

我摇摇头,望向秦沐远时,眼睛倏地睁大了。

秦沐远扶起新娘子,他从床头的小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根簪子,万分柔情地插在了新娘子的发髻上,“阿宛,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下一世等我们成夫妻了,我再送你一根。”

我不敢置信地瞪着新娘子发髻上的发簪。

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红翡的质地,精致的雕花,分明跟司马瑾瑜送我的一模一样!

“郡主,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我猛然惊醒,气喘吁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桃枝,她一脸担忧地望着我。我下意识地往四周张望了下,确认现在是自己的闺房后才松了口气,我抹了把额上的冷汗,道:“没事。”

桃枝给我倒了杯温茶,“郡主,喝茶定定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