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凝视她片刻,眼皮垂下,倚回软榻。

何清君如诈尸般笔直弹出,干笑数声:“摄政王千岁大老爷,小女子山野之人,不懂规矩,您老别跟我一个山野村姑一般见识,你说的话,我一定恭敬放在心里考虑……”考虑到你真正娶王妃纳侧妃为止。

她呆愣着,令狐薄那双深不见底的黑潭直直望进她眼里:“可想过再嫁人?”

何清君一怔,义嫂都为她找好下家了?还真是八百年难得见一回的热心呢。

她对这位义嫂一直有些怕的,义嫂长相端庄秀丽,在人前知书达礼,但与她独处时,许是她多心,总觉得义嫂看她的她眼神颇有敌意,说话刻薄了些。

“不是?”她的眼又亮起来,“千岁大老爷随便问,便是问我师父腿上长了几根毛,一天便溺几次,属下都知无不言。”

何清君把玩着手里的残雪剑,撇嘴:“切,那算了,唉——多好的姑娘啊……”

柳清飞冷冷看一眼地上的二十具尸体,命人清理走,然后快步上前跪拜:“臣柳清飞叩见摄政王千岁。”

令狐薄刚刚低下头捡书,闻言身体一抖,额头却一下撞在旁边厢壁上。他按着额头掀开帘子看去,只见车厢外,何清君已经短剑出鞘,剑气飞窜,地上已有五六具黑衣人的尸体。

何清君吓了一跳,急忙转头望向已经出了门的令狐薄,只见他身形僵住,却并未回头。

“清君?!”熟悉到令她心酸的声音带着诧异和惊喜轻叫。

令狐薄一边品着茶,一边向何清君问道:“你要听什么曲子?”

“嗯?”

令狐薄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几另一侧,道:“何护卫,跟本王说说你那项寻矿的技能。”

“摄政王千岁大老爷,月银啊,这都从三品了,月银多少啊?”

抬头,却见令狐薄两潭无底深泉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令狐薄脸色微微一怔,不错,她看似乐观容易亲近,却一旦恩断义绝,既使数年的夫妻感情都可狠绝抛诸脑后,毫不拖泥带水,这种人绝情起来才真正可怕。

“死了?”

何清君的脸堪称川地变脸,没有缓冲地直接从鬼脸变到笑脸,“没有!属下哪儿敢啊,属下对摄政王的敬仰一直如滔滔浏河水……”

南淑兰芙蓉面微青,耻笑道:“达官贵人的妻妾,哪个不是出身清白,家世了得?”言外之意,你一个下堂妇,还敢肖想达官贵人之子?

纪芙:“……”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日,何清君在御书房外当门神,黄公公在内端茶送水充当使唤丫环。

两位高手合力大战何清君,从房内打到房外,院内花树被毁了不少,断枝乱叶被疾风裹着在院内乱飞。

“既然你坚持如此,为兄也不便再说,回头若是不行,三哥便派葛祥给你。”

何清君规矩退到令狐薄身后站定。

比起五王爷,三王爷说话更苛刻了些,顿时令她脸上有些挂不住。

回房蒙头大睡,三个时辰后自然醒转,重新洗漱,换上男装,将残雪剑放回床头,将玉笛别入腰间,她可不想太后宴上被当成刺客下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