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靖干咳一声,打个哈哈:“那倒不是,只是人言可畏,用一个下堂女子当护卫,总会受人非议的。”他看一眼老六,微觉奇怪,除了两年前,南宛与天晋国大战之际,他破格提拔柳清飞,在众臣面前回护过他,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回护一个人,而且还是名女子。

令狐薄迎出外间。

何清君快走几步,追到门外,露出她招牌式的笑容,说出一句令他崩溃的话:“摄政王千岁大老爷,可以加钱吗?”

何清君俏皮一笑,头微微歪,“不知道吗?”

“白夫人既然知道都是曾经的事情了,没必要再提原配夫人四字了,否则,我会误会白夫人是想恭请我回去白府与你作姐妹哦。”

何清君笑意盎然,恭敬道:“不累不累,属下觉得不这么叫,无法表达出对摄政王千岁大老爷的滔滔敬仰之意。”

何清君怒了,大声道:“什么玩意儿,姑奶奶与你们无怨无仇,竟然来了一拨又一拨,有完没完?!要用车轮战是吧?放马来吧,姑奶奶绝计不让你们走出这养义宫的大院!”

她这一剑奇快奇准,那人心里本就存着对女子的轻视,有些大意,被她出奇不意的一攻,就算反应极快,大刀迅即格档,仍被她的短剑刺伤左肩。

何清君在令狐薄身后垂目站了半晌,心中暗叹,这饭吃得有何意思,宴上诸人个个笑得虚假,口中说着客套话,除了四王暴躁,时常爆出几句牢骚,人人都风轻云淡,装腔作势。

对这位四哥,他素来有些头疼,四哥跋扈惯了,这两三年来,他已经明里暗里给过四哥不少苦头吃,可是他不但不知收敛,反而见面就挑衅,若非碍于是同根兄弟,若非知他虽跋扈嚣张,却成不了大事,也未在朝中翻起什么大浪,他早将他除了。

令狐箫目光在何清君身上扫了一眼,温润的笑着:“六弟,这位是……你的新护卫?女子?薛青呢?”

她自是知道让他失望的后果,不止她性命不保,柳大哥也会受到牵连,情不自禁打个寒噤,她其实是在与虎谋皮吧?

挥下手示意何清君吹曲。

黄公公惊奇抬头看看他,又侧目望了何清君一眼,他在这宫里呆了近二十余年,深知摄政王自从十六岁那年母妃去世后,就再未开怀笑过,被先帝封为摄政王后,更是吝于露出真心的笑容,既使两年前大退天晋国大军,也只是扯了扯嘴角,似乎一切尽在意料之中,毫无喜悦之情。

“摄政王。”

小皇帝先是皱眉,后许是因为血浓于水,轻叹一声,安慰道:“母后莫哭,儿臣过得很好,儿臣虽小,却知天下责任重于母子亲情,所以再大的苦,儿臣都会咬牙撑下。”

绣工跪拜:“叩见摄政王千岁。”

何清君看他一眼,心中犯嘀咕,义兄路上介绍过,太后才是杀手刺杀摄政王的幕后指使人,只是碍于小皇帝生母身份和太后娘家南家在朝中的势力,摄政王才未明着与太后为敌,装作不知,暗中收集证据。

何清君再笑:“堂堂一国摄政王也不必如此辛苦练武。”反正摄政王是有人保护的。

令狐薄感觉到不对劲,皱眉问道:“何姑娘,难道本王身上有异味,令你如此敬而远之?”

令狐薄摆摆手,“今夜还是让薛青守夜,你只管回去休息,用过晚膳后,将玲珑阵命门详细讲解给本王听,本王不想被保命的阵法给困死。”

“啊?”

令狐薄看着丈外的寝宫,失笑,这短短二十余丈路程,他竟走了半个多时辰,从未发现回自己寝宫竟如此难。

何清君暗哼一声,这个摄政王似乎很是瞧不起她呀。

令狐薄微微点头,此女倒是识时务,不迂腐坚持,道:“待会儿让柳清飞带你去兵器库选把称手长剑,具体事务,他会交待给你。”

“民女粗俗,只擅舞剑弄棍,略通阵法。”

她何清君双十年华,素来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竟油然生出一种瑟缩的危惧。

刘匀泽沉下脸,摆出一副哭街的架势,“你们这些小没良心的,如此挖苦为师,为师容易么?从小把你们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含辛茹苦,又当爹又当娘,我容易么我?为师不过是……不过是,在茅厕里躲一下,你们就如此甩脸子给我,若不是你们……你师娘她……”说着竟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