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老婆叹息什么,秦洋趁沐红鲤和赵甲第看菜单的时候轻轻拍了下她的手,示意别急。

惊喜的袁树激动道:“谢谢。”

“什么来头?”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孙阳。

“你这种人能想象吗,小学里一只铅笔,我会用到这么短,短到不能再短了。”袁树笑着伸出拇指和食指,摆了一个手势,“有了圆珠笔后,我都是很小心翼翼去呵护,因为我只敢换圆珠笔芯,不敢换笔,你说我这种斤斤计较的女人,以后是不是一定很适合过日子,相夫教子,持家有道?”

“不是。”赵甲第诚实道。

“没你聪明。”袁树不以为然道。

“赵哥,你小心点郑坤,这小子不地道,打架从不冒头,吃了亏就他妈喜欢喊老师喊家长,幼儿园起就这德行。”戚皶到短信,赵甲第将号码保存,拨过去,几乎是第一时间对面就接通,嗓音醇厚,有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我是徐振宏,你是哪位?”

“说完了?”赵甲第平静问道。

司徒坚强耳朵不差,何况这王八蛋阴险小人最后一句话嗓音不低,让他抬起头,冷冷盯着这个说风凉话的家伙,初中部即使有人比较跳,在司徒坚强眼里还是些毛没长齐的屁孩,高中部能算根葱的大概也就一只手人数,眼前这个调戏校花袁树的算一个,也是他最反感的一个,尽躲在后面玩阴的,鬼鬼祟祟,不像个带把的爷们。

“这里有没有酒窖?”赵甲第问道。

这根本就是无懈可击嘛,这原本该是一个过了三十岁经历过男人、情感、事业和风雨的成熟优雅女性才该有的定力。

黑板上密密麻麻。

草!

“就当我送你的。”赵甲第笑道,他挑衣服眼光还是有的,毕竟高跟鞋女王王半斤和童养媳姐姐整天就在他眼前晃悠,被动养出不俗的品味,只不过赵家阴盛阳衰,加上赵三金口味庸俗,导致他对自己衣服的挑选一塌糊涂。

“那是,咱是赵家村最有内涵的青年,哪家闺女不爱。”赵甲第潇洒一甩头,这原本是老杨的招牌动作,因为老杨那时候留了一头长发,自认为这个姿势妖娆,放在赵甲第身上,一个平头,自然没什么气魄。

赵甲第一本正经道。

蔡姨唱完后被赵甲第劝着喝了点酒,两颊一下子就红彤彤,她应该是不喝酒的女人。

“不用,听赵总说他前段时间在横店影视城一个公司里养着的小明星身上一口气砸了两百多万,两人还没分,估计这趟福鼎跑下来的收入还得一分不剩。”陈世芳笑道,提起并肩作战很多年的郭青牛,他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也有些笑意。

剩余年轻男女也都如临大敌,战战兢兢,尤其是起初还挺有优越感的李朝新,一脸惶恐,那些小白菜们更是哭丧着一张张精致小脸。

“我跟他又不熟,让他哭死好了。”齐东草放下资料,弯腰帮赵甲第揉眉头,那张雅致脸庞温柔似水。

放下果盘的蔡姨明显愣了一下,轻轻瞪大眼睛,不知道该称作恼羞还是妩媚的抛了个眼神给赵甲第,“你觉得我应该要去吗?”

赵三金身边能称上心腹的角色并不多,能偶尔有资格进赵家饭桌上吃饭的更是寥寥无几,保镖就两个,一个是负责给赵三金开车养狗的黄老头,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老家伙,倒是最喜欢看王半斤,总会冒出一句意犹未尽的好生养啊这闺女,他对赵甲第不好不坏,关系也平平,估计是代沟太大,说不到一块去。还有一个就是“芳姐”了,赵甲第没见过黄老头出手,陈世芳的身手是瞧过的,猛得不像人。

陈世芳头疼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

“我还流氓,回去不还不得被室友他们给鄙视致死啊。”

商雀见八两叔对着电脑发呆,问道:“咋了?”

“青梅竹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那种关系,面对面看着戴上红领巾,一起戴上两条杠的中队长,那时候上学我都会带两块手帕,因为他老忘记,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搬家了,到了初中,我们每个星期都写信,我的所有秘密他都知道,被谁喜欢上了被谁递情书了被谁骂狐狸精了,他的所有相思我也都知道,那算傻傻的早恋吗?也算也不算吧,上了高中,考进了同一所高中,约好一起去北京外国语的,成绩并不好的他努力考上了,成绩一直不错的我却落榜了,这就是这个青春故事的结局,你看,一点都不唯美,也不可歌可泣。”沐红鲤轻声呢喃道,也不管头昏脑胀的赵甲第是否听得清楚。

“这番话总算有点含金量。”赵甲第笑道。

“吹,继续吹。”沐红鲤笑道。

“怎么回事?”蔡姨端着水果盘走进书房笑问道。

“懒得出门。”司徒坚强为难道。

男孩立即噤声。

赵甲第等着被判死刑。

“够哥们。”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衰烟雨任平生!”王半斤在屏幕那头抑扬顿挫,配合煞有其事地挥舞手势,十分精彩,这是她的老习惯了,一到兴头上就搬出诗词来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她一次跟赵甲第麻雀手枪那帮牲口一起在大排档喝多了,就带着哭腔大声朗诵了首李之仪的《卜算子》,差点没被当成神经病。

“挺好,但不是最好。”赵甲第也成功解决掉最好一点米饭。

要是她哭给别的同龄人看,最多就是得到一些不痛不痒的安慰,可小八两不一样啊,他是有过两个彪悍奶奶的家伙,其中雍容典雅了一辈子的二奶奶在老头子翘辫子后,身体健康最少还能活上十几二十年的她竟然也在当天安然睡去,再也没有醒过来。然后是他的大妈,跟赵三金离婚后就更加看穿世事,最后就干脆去舟山普陀山过着半尼姑的清净生活,留下一个没爹疼没娘爱的疯癫女儿王半斤,天天祸害小八两,小八两的母亲是名义上赵三金的正房,但已经在澳大利亚定居,婚没离,但她当初前脚离开赵家,后脚怀上赵砚哥挺着大肚子的小后妈就走进赵家,没领结婚证,只是摆了近百桌喜酒,那排场,估计就差没让国家领导人作开幕词了,这几乎等于小八两裤裆里那玩意毛没长齐就强迫自己跟腹黑后妈去勾心斗角斗智斗勇了,现在他都不确定12岁那年跟王半斤一起被绑架是不是她的手腕。

沐红鲤差点不顾形象地捧腹大笑,压低声音道:“不许说冷笑话,我肚子还疼着。”

赵甲第因为运动会的缘故特地买了双老版回力鞋,以往他自发性跑步都是随意穿一双没有明显logo的登山鞋,是齐冬草挑选的,很舒适,已经穿了五六年。

而吃中赵八两那两刀的,一个是哑巴吃黄连自讨苦吃的罗鹤,剩下的沐红鲤,被刺得更深。

因为听说系里几朵花都有出场,在外头玩腻了的马小跳就留在学校准备跟室友一起去捧场。

三个室友相视大笑,多纯洁的孩子啊。

赵甲第点头道,试探性问道:“如果我追求你,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困扰吗?”

赵甲第望着相对陌生的天花板,回忆童年和少年时代的点点滴滴,突然有所感触,轻声道:“姐,以后找到顺眼的牲口了,带回家前记得先让我鉴定一下,省得你踏上贼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