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躲闪着向树林中跑去,笑声如同春天的黄莺,清脆而好听。

柳絮不再耽搁,扶着阿黄就往墓地方向挪去。

柳长潭眉头皱了皱,刚想回答,少女脆生生的声音己经自李文生身后传了过来。

“秋家还没来提亲?”柳絮忍不住问了出来。

河西村的村人,因李家父子,在河东村人面前也着实扬眉吐气了一番。

柳花一个躲避不急,被兔子窜到了脚边,吓得哇哇大叫:“我不吃兔子,不吃兔子”

柳絮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宋氏比自己还能搅和事儿,将矛盾一下子又扯到赵家去了。

柳长堤长叹了一声,还是点了点头。

两权相害取其轻。

男子不屑的轻叱一声,放下帘子道:“这粗鄙的东西,岂能入本少爷的口?自然是为了惩戒你才留下的!现在就吃,不许停!!!”

文生懊恼的瞟了一眼柳絮,见柳絮眼色清明,不似作伪,淡然反问道:“柳絮,你鼻子不通气,莫不是得了风寒?”

又过了一会儿,牛车停靠在了一个小院门前,三人下了车。

三个人当中,李文才押后,柳树和葛秀才跑的快,只脸上挨了两下,李文才则惨了,腿被打折了。

到了才知道,整个柳河村,凡是去老柳家参加婚礼的都闹起了毛病,抢着让他去瞧病,不管是坏了肚子的,还是过去有过腿疾的、眼疾的,都凑着热闹的让他瞧病,就跟看病不要钱似的。

柳树讷讷的接过,准备拴在腰上。

柳芽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确实,太肥、太大、太长都容易脏,尤其这袖子,如此一收,便不用担心走哪刮哪儿了。

柳絮自然乐得柳毛马上去柳长河家,毕竟,这柳家老宅的状况,也实在不适合养病。

刘氏面无表情,转身,再入正房,又抬出了一簸箕大枣,再摆到花郎中面前:“加上这个,够多少付药钱?”

柳絮看着柳家的方向,一脸的冷漠,拳头攥得紧紧的,暗下决心,我柳絮的原则是,凡事绝对不能忍,你坑我一个,我祸害你全家。

刘氏眼睛哭成了肿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到四房门前,无助的拍打了两下四房房门。

赵二刚怕柳絮越想越偏,几人边下山边讲清了柳家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清洗过后,看着伤口再次汩汩流出的血,柳絮犹豫不决,是该信阿黄的话,抹上草木灰,还是等着伤口自然结痂。

柳絮适应的光线,环视四周,吓得立即窜到了阿黄身后,倒抽了一口凉气。

良叔临走时说,让他好好在这里等着,快则十日,慢则二十日,大哥就会来接他了。

柳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刘氏,见刘氏没有阻止,这才继续说道:“奶奶没有针对三房,而是所有人的饭都不做了,说是省着些晚上只吃一顿饭。”

赵氏不依不饶的将柳絮扯进赵红的屋内,抬起柳絮的手背,翻了一计白眼,恶声恶气道:“活该!看着挺奸挺灵的,咋和二红一样没心没肺呢,这手背,就是好了也要留下疤,让你不注意!是谁打的,你奶?你大伯?还是你大伯娘?还是”

咕噜噜的刚好滚到了马六儿的脚前,吓得马六儿脸色惨白,这哪里是什么贵人,分明是一个煞星

周氏眼睛立马立了起来,怒道:“瞧什么瞧,又不是纸糊的灯笼,一捅就破?柳毛常年病歪歪的,多少银钱够败豁?不请郎中,哪次不也都挺过来了?”

柳树脑中电闪雷鸣,飞快的奔向了四房所住的正房西屋,陈氏以为柳树发疯要抢私房钱,抢先一步进屋,护住了一只小布包不肯撒手。

宋氏脸色一阴,瞪圆了眼睛道:“柳树是继承家业的长子嫡孙,九岁的时候上学堂,读了四年,你们谁比得起?你们家柳中都十三岁了,不知道子午牟酉,只知道割麦子收地瓜,上学堂哪还来得及?”

乔氏将先挑好的花生放在簸箕里,转身回了伙房,边走边叨咕道:“这几日莫不是钻了老鼠?吃食下得这样快?”

赵大红难得脸色一红,眼睛一瞟道:“唠你呢就往我身上拐,嫁给我哥有啥不好的?你不就可以和我一样,有个牛掰的爹、护短的哥、彪悍的娘了?絮儿,牛掰是啥意思?,是说我哥力气大,能把牛掰成两半吗?我哥哪有那么悬?我爹也没那样厉害啊”

马上,柳翠红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走出来,柳稍抢先一步打开小包袱,将一件大红色的新郎袍展开来道:“奶奶,这回我们可捡着大便宜了。本来是去买料子的,结果绣衣坊低价卖这件新郎袍,仔细打听下,才知道这新郎新进中了举人,举家搬到了江州府,三两银子就卖了,我们看着身量跟大哥差不多,还能省下裁衣绣花的时间,就自做主张买下了。”

不仅如此,在周氏的授意下,三房的下屋被翻个底朝天,三房过的日子如何,也被摊在了晴天白日之下,村民的心中都有杆称,对周氏的所做所为更加的哧之以鼻了。

宋氏、乔氏最是兴奋,将三房屋里的东西能搬出来的全都搬出来,用手一掏一扬,里面的衣裳、破布条散了一院子。

柳絮脸色红得如同新鲜放入锅中的虾子,迅速红透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没想到啊没想到,柳絮,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腐女,我都瞧不起你!!!要么单纯到底,不想那些有的没的;要么腐到底,接着演彻底,现在这么半腐不腐的,让我胡思乱想?

柳芽呼救了两声,声音杳杳,回声阵阵,因为是下午日头偏落,山脚几乎没有其他村民。

还要争抢着和柳干同去学堂!听说一个人光一次性束修就十两银子,加上买笔墨纸砚的,没有二十两打不住!这还不包括日后如水的花销。

赵二刚摇了摇头道:“你直接回家就好了,我刚刚通知牛伯回来的时候,已经顺路帮你收了袋子、送回了家、倒进了肥坑。”

虽然长得几分丑,但好在带着用不尽的青春活力。

将荷包倾倒,里面掉出五十个铜板来,脆脆的声响,煞是好听。

不等牛伯回答,柳絮己经上手,将树皮袋子拴在了车架上,垂在了牛屁股后面。

高大威猛的少年先红了脸,紧攥着刀把的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光,结巴着道:“絮、絮儿妹妹,我、我帮你砍柴”

如果让毛毛选择,他宁可天天和芽儿姐一样天天-干-活,也好过天天呆着无聊。

柳絮这个气啊,暗暗自己掐了自己一把,眼睛迅速一红,哽咽着答道:“奶奶,是絮儿无能,没要齐整碗,明天絮儿再想办法。奶奶,有没有什么吃的,昨天和今天都还没吃饭呢,絮儿扛得住,但芽儿年纪小、挨不得饿,受不是冻,给芽儿一碗汤喝,求求你了,奶奶”

柳絮心中不由一痛,小小的柳芽儿,只会傻傻的听自己这个姐姐的,丝毫都没有怀疑。

柳絮状似无意的再度看了一眼柳条,柳条身子一激灵,扯着娘亲的手道:“娘,外面太冷了,我想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