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微笑的看着紫菱,自豪的点点头,眼角余光偷瞟凌玉棠,发现他已经开始摆弄那棋谱了。顾氏嘴角微扬,睨了眼下面的几位气馁的妾,笑着招呼道:“几位妹妹们,那我们就抹会牌先提提神吧”

紫菱扬眉轻笑,抿了抿涂了水晶唇彩的薄唇,“除了府里的常规定制,我自个还掏腰包赏她们,能不念叨我吗”

凌玉棠看着那灵牌出了一会神,转过脸来看着紫苑,目光有些凝重的道:“其实,你更应该给这牌位多烧几柱香,因为你们的关系非同寻常。”

紫苑被那东西一冲,扶着门槛的手一松,身子歪向一边差点就要栽跟斗,突然,有一道力度从身后接住了她。

张妈妈点头,“如果五小姐今夜没有旁的安排,那就替老太太到东苑的小佛堂守岁祈福,以前年份都是安排得力的人在那里彻夜伺候着,只因今年老太太曾在佛前立下誓言,因为二爷荣升,老太太立誓要亲自点长明灯在佛前伺候,这不,腊月的时候身子骨就常犯痛,怕是不能亲力亲为了。五小姐既然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女,想必代替祖母在佛堂伺候,顺便守岁应该也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紫衫正心存侥幸的欣赏着自己的新发髻,曾妈嘀咕像一朵黑云,罩在紫衫的头顶,紫衫盯着铜镜中高贵端庄的自己,眼底也有一丝忐忑。

顾氏说的铿锵有力,字字句句掷地有声,韩姨娘唯唯诺诺,方姨娘暗吸了口凉气,两个人都有些惴惴不安。唯有赵姨娘,不卑不亢不惧不忧,镇定自怒。

“那自然,今年我们家二爷荣升了嘛,自然要好好庆贺一番我还听说……”杨妈妈和春暖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起了往常过年的事情,两个人说说笑笑,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神色,紫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微笑着静听,她们也偶尔问起一些紫苑以前那地儿过年的习俗,紫苑就淡淡回应,反正都是一个国家,各地的习俗也是大同小异。

绣娇深吸了口气,低头抹了把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坐在那里低着头沉声说:“总之,我自有打算,你不用为我担心,倒是你自己,也要好自为之。yzuu点”

“五小姐,甜橙已经剥好了,您尝尝看。”春暖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也是这声音将紫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紫苑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不知何时竟然有点湿润了,不想被春暖发现自己的异常,忙地擦了眼睛走到桌子边拿了一瓣橘红的橙子,坐回暖炕,一边看着春暖坐在下面剪大红窗花,一边放了橙子在嘴边细细的吃起来。

“紫玉今个是我让她来的,怎么?她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你这话怎么说?我怎么觉着你好似也被这一两件小东西的小恩小惠给蒙蔽了心眼呢?”老太太睁开了眼睛。

“进门也不是一块,落座一个东一个西,吃饭也不吭声,怎么了?为什么事情闹别扭?”老太太起初的询问还是带着调笑的口吻,一边喝茶一边斜睨着凌玉棠。

不止紫菱诧异,就连紫苑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紫玉发出这样的感慨做什么

紫玉佯装好奇的问,“一个婆子身上,能有什么样的好东西,我倒有些好奇了,姐姐可见了那簪子的外形?是什么样式的?”

春暖诶了一声,正要转身下去沏茶,杨妈妈拦住了她,好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多言,面上微讪,“多谢五小姐抬爱,老奴这会想起到了晚膳时间,老奴还得去前面的厨房吩咐小姐的晚膳,这就不坐了。”紫苑笑了笑,杨妈妈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老奴平素也不是这样的恶,今个看见五小姐和七小姐这样有爱,大喜下情不自禁多说了许多话,扰了五小姐做绣活,还请莫怪。”

如果不是因为怀了紫衫,赵静茹恐怕宁愿一辈子守在听风阁伺候着凌玉棠,名分在她的心中,不过是过眼烟云。

“那你是什么意思?”凌玉棠猛地抬起脸来看着顾氏,往日的温和面孔陡地凝了一层冰,“我看重的是你出自书香门第,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这才把家里的大小事宜都交由你去管理。叶子悠悠你身为主母,不应该为了给嫡女排除异己,就去设计陷害庶女!”

看见紫苑站在门口,曾妈妈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即挤出笑容来,“五小姐,您怎么来了?”

看见紫苑看她,青萍微微侧了侧脸,勉强给紫苑挤出一丝笑容。

赵姨娘脸色郁,蹙着眉头眸子里一片清冷,“我抽屉里创伤的药你尽管去拿来,至于请大夫,怕是不成,老太太都气病了,二爷也是少有的震怒,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们,不可以再节外生枝了。再说了,昨晚的事情闹成那样,默言没有被当场打死就已经是二爷手下留情,哪还敢再提请大夫的事?”

过了今晚上,紫菱拿捏住了文轻羽和紫衫的软肋,结果就是紫衫在她面前更加没有底气,而在文轻羽那里,紫菱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紫苑没有那么好心眼去帮那对小鸳鸯摆脱困境,但也不喜欢紫菱越发的得意嚣张,她现在跟紫衫斗,尚且都会瞅准空子拿帕子暗害自己,倘若紫衫这个绊脚石踢掉了,自己的处境就更不好了。

青萍又不解,“那小姐这会子赶去听风阁做什么?撞见了他们两个,岂不尴尬?”

默言就看向紫衫,“小姐你怎么想?”

紫衫微微屈膝,“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紫菱小鹿般的眼睛狡黠的转动着,上前扯了文轻羽的袖子笑容甜蜜,语音清脆,“表哥,我想跟你坐一起。”

凌家和杨家联婚,是凌老太太娘家做的介绍人。凌老太太出自巨贾之家,而杨家却是专门负责商税这一块的。

“七小姐很快就要进来了,你赶紧出去吧!”紫苑催促。

那边的紫衫也穿廊过院,站在花园一隅的水榭上,侧坐在凭栏边看着身下水中追逐的锦鲤,满腹心事的样子。

凌家的大姑是老太太的长女,嫁到江陵城的文家为媳,嫁过去的时候,大姑爷在都察远左副都御史,凌玉棠升任大理寺卿,少不得大姐夫文昌的举荐。

驿外断桥边

一株株,一树树,灼灼盛开,暗香浮动,人从花下过,白雪红蕊落满肩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夜里觉得出奇的冷,身体紧紧卷缩成一团,这才格外怀念那年和老公在北方的城市漂着,他结实温暖的怀抱是她冬天的最爱,他会把她冻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脚塞进自己的膛,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凌玉棠说着小时候的事情就笑了起来,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真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默语就抬头看着面前的三小姐,那一张冷傲的容颜罩上一层急色,默语就咬咬唇,压低嗓音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紫菱从梳妆匣子下面取出一只小小的正方形锦盒,一边拿那钥匙去开那锦盒呃孔眼。

紫苑坐到一旁的桌子边,青萍正好端了茶来。

春暖撇撇嘴,“五小姐你来的日子尚浅还有所不知,翠墨她是因为家贫被卖进府当差的,她爹好吃懒做还爱喝酒,娘又是一个药罐子常年卧床要药续命。翠墨已经不是第一次找我们这些曾经一起共事的借钱了,只可惜大家都知道她家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现在大家都不敢把钱借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