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衫又瞪了一眼默语,“既然你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那你就不要跟我去!”默语被紫衫这么一呵斥,赶紧去帮紫衫穿衣服。默言还僵在那里,脸上又焦又急。

刚才桌子底下,他在她掌心一个接着一个写上去的字,拼凑起来,是一句简单的话,‘老地方见!’这句话让紫衫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少爷,您就放心吧,小的什么时候误过您的事儿?”小厮嬉皮笑脸道。

老太太终于欣赏够了也表扬够了,这才抬眼看着笑的满脸欣慰的凌玉棠,很感动的道,“你对我的这份心,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紫苑再次蹙了蹙眉,她想起以前高中时在走廊拦住去路然后热情做介绍的男生。

紫菱和紫诺连声应好,随行的还有几位其他亲戚家的小姐。大家伙儿随了大姑丫鬟一起退下去拿风筝去了,紫衫和紫玉坐了一会,也找了借口退下去了。

紫苑也就随着她们去猜想,不做解释。只要自己心里明白就成。

凌玉棠走进屋子,就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抖了几抖顺手挂在一旁的墙壁架子上,紫苑站在那里打量着窗台的几竿青竹,觉得这样瓶也别有一番风味。

紫苑跟在凌玉棠的身后,朝着他说的地方走去。鹅毛大雪还在沸沸扬扬的下,天地间一片苍茫。雪地里留下一串大大的脚印,紫苑踩着凌玉棠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朝着走去,他不时回头微笑着看她,神情温和,笑容如人间的四月天。

紫苑送凌玉棠到垂花拱门处,凌玉棠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俯首看着紫苑,沉声叮嘱她道:“你只要照着我教你的去做,祖母一定会瞧出你的好。再说,你原本就是她的嫡亲孙女,哪有祖母不疼爱自己孙女的理儿?不过是因为二哥的缘故,所以这中间有些误会,需要一些时间罢了……紫苑你放心,二叔一定会尽全力帮你,你好好过着,不要胡思乱想,知道吗?”

“这是拔丝冬瓜糖,你吃吃看味道可好。”他笑眯眯的看着紫苑。

紫苑转身进屋,吩咐春暖守在门口,片刻,木门再次打开,紫苑出来手里多了一封书信和一个小荷包,“花开伺候了我一场,二婶这样善待她,我自然也要略表心意,春暖,你现在就把这个送去给花开,务必要送到她手上。”

紫苑看着青萍和青藕吃力的搬那绣架,跟紫菱道:“我原还想着然春暖也去搭把手的,却又想起她刚才在廊下跟一个婆子撞到了一起,弄痛了胳膊。”

紫菱眼底露出一丝紧张,抢步上前拦住紫苑,赔着笑道:“不过是一件寻常绣样,没什么好看的。姐姐倘若想看,妹妹倒有几间巧花样要拿给姐姐过目,姐姐请随我到内室来。”紫苑止步,微微的笑,眼角余光斜瞟了眼那绣架,然后随着紫菱来到了内室。

紫苑在窗前站了一会就回来了,离开书桌来到外室逗那一对小兔子玩耍。

依方姨娘那持宠而娇的个,恐怕不止哭哭啼啼那么简单,怕是还说了许多胡搅蛮缠的话吧?顾氏暗自揣测,不过,却又心生窃喜,因为他最终还是选择回了她的屋子。

素锦笑着劝慰顾氏,“不管是明枪还是暗箭,在我们太太眼皮子低下唉,那些小伎俩都无处遁形。更何况,七小姐那样聪颖机灵的一个人,想必不需太太心,再说了,现在来了跟七小姐要好的五小姐,七小姐更是如虎添翼。”

紫衫轻嗤,将赵姨娘的手掰开,僵硬背过身去,“如果你真的想我过得好,以后就不要随意找我,扰乱我生活!”

花开弯了弯眉角,笑容憨厚,“奴婢为小姐分忧,是分内之事,小姐何必挂于口上,这会折杀奴婢的。”

翠墨就哭得更加哀绝,“刘家嫂子,当初你可是拍着脯保证一定会帮忙把钱捎到,我可是给了你中介银子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要撇清但好歹为我出点主意吧?”

借故闲聊了些别的话题,然后将话题又转到过年的事情上来,大户之家但凡逢年过节,举家上下最喜欢的就是发月例领赏赐,说到这些就不得不谈及等级位份。

还是陶妈妈进来拿东西才发现凌玉棠竟靠在侧室的小翠花门边,背在身后的手里,还拎着一只笼子。

韩姨娘离去后,好戏结束,紫苑赶紧找了个借口跟顾氏告辞,顾氏微微点头,留了紫菱说话。

“妹妹,你笑什么呢?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也别藏着掖着,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都跟着乐一乐?”正坐上的顾氏盯着方姨娘,缓缓道。

凌玉棠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双臂却将她箍的更紧了几分,轻声的哄着,“好好好,你怎么说都成,这么晚了,屋子里又没有生火,墨汁都快凝冻了,明儿再画吧!”

凌玉棠就笑了笑,目光中露出温和的光,“小时候爹带着大哥在任上,都是娘一手带着我和二哥。二哥从小就比我懂事,我小时候却很顽劣,娘又宠溺的很,过年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放爆仗来捉弄那些小丫鬟和婆子们。那些小丫鬟又新奇又害怕,吓得在花园子里到处躲。”

“主子,您这又是何必呢?大丈夫能屈能伸,您难道就不能服一回软?先把炭火这个事情解决了也好啊。”

毕竟,从外形看,自己还是十岁的孩子,不能太格格不入。

一句话,把屋里人都逗笑了,紫菱也忍不住笑了,还是嘟着嘴,“五姐姐也跟着打趣我不是?我只想跟你好好说说话,这么多人站着看着,我哪开的了口?”

自打来到这个陌生异世,不得不承认,在凌家这个大宅子里,凌玉棠夫妇确实是罩在紫苑头上的一顶保护伞。

外间值夜的素锦正满脸怒色的跟人争执,虽然已经将声音压倒极轻,可是在这安静的夜晚,却还是那么的清晰。

春暖不禁看了杨妈妈一眼,杨妈妈眼色闪了闪,春暖便僵在那里不去接那锦盒而是赔笑着劝道:“帕子绣了就是用的,小姐何必束之高阁呢?依奴婢看你就用着吧,这样七小姐看着也心里欣慰不是?”

深吸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紫苑的面前,背在身后的大手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伸出,着紫苑的头,掌心温暖,声音亲切中带着怜惜,“年前这段时日,只能暂且委屈你了。”

凌玉棠抚着自己的额头,“今天遇到几个故友,难得重逢,就一起出去聚了聚,还喝了几杯。说来惭愧,好长时日不碰酒,陡然一喝,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二婶就道:“这是老九老十。”然后又教那两个小男孩,“来的时候,母亲是怎么教你们的?”

顾氏目光落在面前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目光冰冷,落井下石的话,谁不会说?

大太太一番说笑把周围的人都逗得笑起来,张妈妈掩着嘴,心道这两位太太真是截然不同的人,一个温吞,一个刁钻,随便说句玩笑话也能一箭双雕,既能打压该打压的人,又能抬捧该抬捧的人。

顾氏微怔,唇角动了几动。

一口水呛在喉间,昏迷中的人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并且,这一番咳嗽,昏睡了七天的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醒过来的第一句话还是,“水,给我水……”

这边的紫苑也贴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眼中闪过一抹思忖。

“表哥?”紫菱清脆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诧异在偌大的书房里陡然响起,似乎有着回音。“那个人,是谁?”紫菱高声讶问,抢过一旁青萍手中的灯笼几步赶过来,举到紫衫面前去照。

紫衫蹙着眉头僵在那里,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紫菱将灯笼提到她面前时,她只是眉头皱的更紧的别过脸去。

紫菱惊得后退两步,“三姐姐,怎么是你?你,你不是身体抱恙回去歇着了吗?这……这是怎么回事?难怪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大门虚锁着,正纳闷着今晚听风阁怎么没有人值夜,原来却是你们在这里?”

紫衫背过身去,没有搭理紫菱,身后的青萍青藕赶紧上来给文轻羽和紫衫见礼,文轻羽面色如常的摆摆手,“两个值夜的,都在后面厢房里睡着了,我们没有惊动他们。”

二婢退到一侧,看着紫衫,两个人挤眉弄眼眼里都有不屑。

堂堂的凌家小姐,竟然谎称生病不在长辈跟前尽孝心,却跑到这偏僻书房来跟表少爷私会,连灯火都不点,这事倘若被知道,那三小姐以后在凌家的份量和名声……

“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紫菱做出惊愕不能语的样子,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求证的看着文轻羽。

“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你是存心来这里的吧?”紫衫突然回过头来,怒视紫菱,冷冷质问。

紫菱做出泫然欲泣的委屈样,“三姐姐真是冤枉妹妹了,我是白天来这里寻表哥,不小心掉了一只耳坠子,怕母亲明天问到,所以这才悄悄来寻。表哥,你要相信紫菱。”

文轻羽微微蹙眉,旋即莞尔一笑,了紫菱的头,俯身笑眯眯哄紫菱,“表哥当然相信你,不过,你也不要误会我和你三姐姐,我们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紫菱心里恼怒,脸上却是装的一派天真,“那又是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