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是否值得?

兔爷党里不乏迷信的无知羔羊,声称他这是中了邪。

“放下来。”

束手就擒。

“我已经有了新的线索,”苏晓不动声色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薛潜看了看她,“这是什么?”

苏子眉笔缓慢细致的勾画着,一丝一毫也没有慌乱,虽然她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这位苏晓姐姐也是保皇党的人,她是潜伏在林家的间隙,是随时随地可以置他们于死地的杀手。

苏子流露出母性的温柔,屋子一度陷入寂静,苏子正在享受如此这般的天伦之乐,林少伟横出来一句:

苏子撇撇嘴,这个时候还能扯这些没用的,看来老公早已有了对策。

吴关,常出没于烟花之地,常来讨个堕胎药送给姑娘们当生日礼物,众人早已见怪不怪,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能天天出入林家铺子而不被怀疑的一个。

除了,林少伟每次看到他的笑容总会打一个寒战。

“对,搞不好最后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从京中御史来林家院子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知道来者不善,主动亮出油纸包来扰乱苏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招摇的举动也是最大的隐藏。

“不过是为了个女人,不至于推你入水吧——”

素雅按住若伊退却的手,“四夫人,您表面上家大业大,可实际上那些家产早已被划入林家,除了一座不吉利的老宅,您还有什么可以傍身的?这盆栽虽小,心意却大。”

无论这二位究竟是何方神圣,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绝不是简单的角色。

薛潜。

“知己?”林子茂有些懊恼的说,“我拿大嫂当知己,大嫂不过当我是个孩子罢了,她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只是心中郁闷难当的时候向我吐露几句,而这半年,我却连个听客都做不成了——”

“于是说,林姚两家血的誓约,和宫廷有关了是吧?老婆大人,你们女性的跳跃性思维和想象力我一直不敢低估——”

鹅子:更冷了。

“这个么——当然是为了若伊。”

苏子眼睛猛地睁开。

这里已经离为安不算远了,再走半日就可到了,又只有这么一条笔直的大道,想要走偏也是难事。

全场肃静。

“你们的苏管家弄坏了我的琴,这叫我怎么比试!”

“二嫂见笑了。”林子茂咳嗽两声,突然想起当初余韶可还撞破过自己和大嫂的好事。

苏子两跟手指往一起对着,“越是禁忌,越是让人想。游会这几年成了京城女眷的内部联欢会了,你想,这京城的年轻男子们,谁不想趁机一睹芳容?借着各种名目混进去的不在少数,对上眼儿的,也大有其人。”

苏家下人早先听说二小姐下嫁的林家在为安称霸一方,夫君是个蛮横强硬的人,如今见到翩翩公子的林少伟,都松了一口气,不少小丫头都暗自像春喜打听林少伟的事,春喜一律说:

苏子微笑,“我有这么仗义的亲姐姐,还有足智多谋的晓姐姐,加上春喜这脑子不灵却格外听话的丫头,这个主事是做定了。更何况——我还有少伟——”

月零四十八天后,她再次找到了阿鼎,她什么都没有再追问,没有问油纸包,没有问他的身份。

潘亮说着话,一双眼睛却没离开苏子。苏子轻咳两声,见他仍没有避讳的意思,“苏林两家上上下下,怕也有百十号人,都要凭柬参加游会,不是乱了么?”

“……很简单,我找到了遗书。”姚斌说的面不改色,林少伟从马车座位上蹦起来一下撞到了头,顾不得眼冒金星,只能屏住呼吸的说:

苏眉横了他一眼,“废话,你要是都记不住我住哪里,我就把你从天井扔下去。”

“这个时间沐浴?”当不当正不正的大上午。

苏子的眼睛就像波斯猫一般换了神采。

有人说她眼睛长在额头上,有人说她嘴巴是缝了线的。

苏子也不生气,看了看姐姐,“看来这趟春游路上泥泞的很,不仅潘家小姐的衣裳脏了,连潘老夫人也没得衣服穿,我要是没看错,老妇人这一块布料也是我们林家出的。”

苏眉收了声,似有心事,苏子见话题已经打开,她需要知道的情报已经展露面前,于是更加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灯笼挂在屋前,苏子最后在微光下露出一张笑脸,轻轻一吹使周遭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苏子皮笑肉不笑的说:

姚老爷是当着林少伟的面把油纸包塞给姚斌的,林少伟那时笑着说,“姚斌,你真有福气,这油纸包我父亲有生之年都不曾让我碰一下,如今却到了你手里。”

于是八卦升级了,原来鼎爷和苏眉早有婚约在身,吹了之后俩人还藕断丝连,她义无反顾拒绝他人追求包养了他五年,终于因为难逃克夫之命逼走了他。

难道这个时候,你,姚斌,回到我身边,这一切只是巧合?

不能再跨越一步,否则将万劫不复。

“怎么会,大姐你这叫特立独行。”

过了几分钟,姚斌一手按着记忆中的账簿噼里啪啦的继续敲打,一手却将账簿向回翻去,在这个林家铺子的账房里,一切都是那般诡异的安静,似乎内屋三个男人喝茶的茶杯转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彩云一手放开春喜一边说,“那若伊真是过分,明明是她说了要春喜来问话——”

可是,眼下谁也顾不得教训她了,因为春喜叫的这么一声,那三位管家之中唯一一位妇人竟然回了。

苏子让到了一边。

段瑞是个不错的管家,可惜带着三姨太走了人,在这年当口。而林子业遣过来帮忙的管家,林少伟又不放心拿来用,于是,管家这差事,悉数就落在了一人身上。

除却谈情说爱,他真的是一个五好男人。

“将段管家和三嫂直接逐出家门就好。”

“傻瓜。”林少伟一个大怀抱将苏子拥入怀中,侧过脸亲吻着她终于滑落的眼泪,“你这一晚上比一年哭的还多,傻瓜,我们终究是要回去的,我们只有彼此,什么林家不林家的,什么庶族嫡族的,我都不在乎——我说的不妥,是关乎你,不是康儿。”

——生若我时,又能如何?

“哦。”

推门,用力,没人…推的开。

“鼎爷是在暗示我什么?”

“没有。”鼎爷明明知道林少伟此次上京是要说服皇帝招安,寻找保全苏林两家的两全之计,可是他没有告诉林子茂。

当机立断的说了没有两字,鼎爷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已经站在了谁的一边。

不知道是苏眉让他放不开割不断,还是林子茂的变化让他心寒,一边在拉,一边在推,他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将他置于他曾经最不耻的背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