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抱住林少伟的头,感觉他温暖的鼻息喷薄在自己胸口,男人有很多时候就像孩子。

一尸两命早已不在话下,最让人不能忍的是这小丫头片子利用她和少伟的仁慈,打了个时间差,借刀杀人、恶人先告状!

这一胎要慎重,特别是在这动物凶猛的林家大院,特别是在这关系前朝今政的历史转折点,她不过是个光明正大的当妈的人,却不得不偷偷摸摸待产。

苏晓一如既往的在林家大院忙碌着,离开了姚斌和鼎爷,林家在外事务都要林子业鼎力相助,而内部事务则通通落在她一人肩上。

“说实话,自打听了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后面我基本失聪了。”林少伟挂着一张苦瓜脸,“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咱家院子的那位兔爷,那是只玉兔,前朝太子殿下,日后颠覆朝野就指望着这位爷了——”

除了别有用心的人。

“不需要查了。”

“素雅姐姐,你这盆栽倒是别致。”若伊扫了她一眼,“没想到子业少爷连皇宫的宝贝也搜来了?”

每每目光停留在院中那口井,若伊便想起来那具浮尸。良辰的死绝不仅仅是杀鸡儆猴,如若伊这般心机,怎会不知良辰的死别有蹊跷——

苏晓陪着老太太回房了,此刻没有一个可以借力的人。

苏晓故意一笑,“哎呦,子茂少爷,人家夫妻之间怎么样,我哪里知道?”

“我爸是你爸害死的呗。”林少伟刚说完,苏子一推,“认真点,这可是杀父之仇。”

鼎:我正在考虑怎么穿越去武侠文。

“那你要什么?”

“晓姐姐也会害我,那天下恐怕没有可信之人。”苏子感受着苏晓那温柔的触摸,这份温情,更胜于亲生姐妹。

只不过他那张嘴,还是要比白日张得开。

姚斌默不作声,只是手一直捂住自己的腿。

“敢问我们林家的苏管家哪里得罪了潘夫人?”

“二嫂,听说你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奇女子,怎么不参加才艺比试?”

“不懂。”

当然,主力军还是这三位管家。

苏子反过来拍拍苏眉的手,“长姐如母,谢谢姐姐这么久以来处处为我着想,和姐姐比起来,我为苏家做的太少了。”

她没有问过,因为苏眉知道,那也许是一个她无力回天的漩涡。

本该是他怀中的暖玉,怎的就被他人摘花而去?

“业弟的消息是从我父亲身边那位老态龙钟的管家嘴里抠出来的。老管家说,当年我父亲辞世的时候,曾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说到了姚家的后人。”林少伟喜悦的说,“不仅如此,我还去拜访了老管家,原来信中还写到了韶可。”

听八卦传闻说,十年前鼎爷离开林家之后曾在京城四五年,听此刻的口气,应该在苏家待过一些日子。

她要出击了,而机会,不是给他的。

“娘个腿的,随便掀帘子,真没家教。”苏眉嘟囔着,苏子咳了两声,“那孩子是潘家的?是在这里等潘家老太太的吧,小孩子没规矩。”

苏子刚进门的时候,为安城都羡慕林老太太,羡慕她有了这么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貌美如花蕙质兰心的儿媳。过了不到一个月,小城为安都流传着一个说法。

“我妹妹过的很好,妹夫能干,妹子嫁过去之后,林家也成了为安城富,年前好些商家受邀去了,谈成不少买卖。哦,对了,你家女儿的碎花布裙,就是林家出的。”

苏子一笑,“两位姐姐都是理家的好手,不像妹妹我,嫁入夫家,百无一用,既不能延续香火,也不能举案齐眉,还被下堂,让苏家丢脸了。”

姚斌狐疑的看看林少伟,林少伟剑眉一立,“当然,你和韶可那段可以跳过。”

“姚老爷说的哪里的话。”林少伟审视着姚斌,“只是,他可以信么?”

彩云从苏管家那里旁敲侧击的打听到,苏眉本来从小就定了婚事,而且是和皇家有点关系,所以才敢那么嚣张的穿明黄色的绣花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是皇家的人反悔了,不愿降低身份和一个商贾联姻,兴许是那边的人暴毙了亦或是怎样,亲事黄了,苏眉成了老姑娘,于是她的生活里开始有了鼎爷。

老太太么?老太太只在乎她的肚子,而她却连相公的身也近不得。

相对于鼎爷和苏眉这高调的有些让旁观者羞涩的一对,余韶可和姚斌则着实让人摸不着头绪。

“唉,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阴那个余韶可的,实在是她自己心里有鬼,我指的明明是阿鼎,她吃个什么醋,自讨苦吃。”

林少伟不动声色的接收了这个情报,大手拍了拍林子业的肩膀,“业弟,进屋说话,鼎爷也一起进来吧。”

彩云一脸错愕的刚要开口说什么,良辰很明白的开口说,“只是路过,没想到惊扰夫人。”

眼下,来林家大院应征的,都是圈子里的好手,也都是来自那几个相熟的大家。

哎呦,老太太的汤。

也有若伊、良辰这种心灵手巧眼里有活儿的丫头们,只可惜决策权不在手里,虽然很多事都看的明白知道如何去办,却苦于少了个说话算数儿的人那一句吩咐,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担责任。

林少伟面前曾经有一只螃蟹,他却潇洒的挥了挥衣袖,从墙上捉了只蜘蛛回来。

只是他此刻有些刻意的宽容和识大体简直是□裸的将“心里有鬼”四个字贴在了脸上。

“就这样过下去吧,若是没了康儿,庶族不知如何闹,我又不能给你生孩子,你要怎么交待?与其让你再去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我宁愿为你养一个不明不白的孩子。”

苏子恍惚之中就能看见当年这个女人倚门长叹,听着鞭炮一路叫嚣,看着虹影绰绰,红烛华华,心中念想只剩之后一条细线。

“只我那位朋友说,你曾经见过我——”林少伟怎样也说不出“伺候过本大爷”这种话。

飘出来的也不是美人,是女鬼。

两人谁都没看她一眼,几乎同步的端起茶杯喝茶,气氛一度诡异的冷静,下人蹭过来低声问,“要打扫一下么,少爷?”

据说,他们一个是林少从京城请回家的神仙,一个是他硬从别家院子扭下来的青梅。

城门口守大门的说,“滋滋,你们是没看到那天林少追妻的场面,那个凄美壮丽,跟戏词里说的似的——”

这句话显然并没有缓和现场气氛,倒是余韶可打量了一眼那包裹,说了句,“这不是今年压箱底的布料么?”

“对。”苏子抬脸看看老公一副皱眉不展的样子,“不过本姑娘我有办法。”

这一通说教里,唯有一句话,钉入了苏子的心。

“太子殿下,您这么说就是责备小人了。”林少伟懂得这个时候要给兔爷一个留他的理由,于是清清喉咙继续说,“林家大院是我们和在朝野党短兵相接的地方,为了保护您的安全,不得已才处处冒犯多有得罪的,瞒着殿下您的身份也是怕您时候未到暴露身份,那林姚两家和诸位十七年来的心血就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