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伟又是向外退了一步,“那在下告辞。”

林子茂先是不言不语的一副吃瘪样子,突然就冒出一句,“余韶可是可以走了,但是姚家的后人呢?!总还是要有四姨太进门的吧!你到时候还是要帮着四姨太上位啊!”

姐妹会一撤人,苏眉就把苏子拉进屋子,“妹妹,你可想好了,搞不好主事变主食,很多人等你拿你下锅呢——”

那时的阿鼎也是一皱眉,说了二字。孽缘。

要不装病么?

三家老爷子去世的时间如此惊人的相仿,鼎爷从林家去了苏家,苏晓从苏家来了林家,姚斌从姚家来了林家,这三位管家似乎就把姚林苏不可分割的联系到了一起。

苏子怔怔的看着两个大红灯笼映照下的红色栖木大门,厚重的不像女子闺房。苏子纵使没有啥小资情怀,可是想象中千金小姐闺房的入口应该是一帘幽梦,而或竹门轻推,哪里像此般坚不可摧。

二十多,女人基本愉悦,男人省略。

苏子的目光与他的直视,就是这一刻,本是本能伸手来拿戒指的男人的手冻住在半空中,周遭吵闹繁杂似乎都已听不见。

林老太太,您真相了。

“哦,正在去春游的路上,巧了,也是上京。”苏眉漫不经心,潘老太太像是捉住话柄一般,“春游自然都是去写乡野僻静的地方,譬如说为安这些地方,京城吵闹的很,去那里做些什么。”

像苏家姐妹这样生来就是嫡族大户的千金小姐们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大抵上是知道了当年修改账目、陷害姚斌和余韶可、气死姚老太爷的是正是林子业。

嫁给普通人家,林少伟自然要反抗,可当余家的婚宴请柬上写明了对方是为安首富姚家的时候,林少伟除了一夜宿醉,又能如何。

参加京城一年一度的三八红旗手才艺比拼大会,也是苏眉提议的。

白白受冤六年,她不过只是需要一个答案。

爷不仅看得多走得远,也有点功夫。

太阳最后一丝余晖收敛起来,林少伟的眼越来越有夜的沉醉,扭动了一下脖子,林少伟露出邪魅的微笑,突然大阔步超过苏眉直奔院子里,他身后跟着的跛脚的姚斌和满腹心事的鼎爷自然被晾在一旁。

林少伟素来不是个咄咄逼人的人,先前评职称的时候,他这个有些诡异的专业没少给他拖后腿,要不是他实在业务太优秀,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破格升了教授。

“春喜,以后别叫晓姐姐了,就跟彩云她们一样,叫她苏家管,听见了么?”苏子放下眉笔,散开头发,春喜闷闷应了一声,刚要去拿梳子,却被苏子先拿去了。

苏子也曾在酒店人力资源部混的风生水起,手下淘汰的应考者不计其数。

若伊说的风轻云淡,可是方才那一幕全靠了她这个极灵的丫鬟才得以那般顺畅。

一如她此刻的脑子,俩字,通透。

谁叫,她这个倔强儿子在听完段瑞和盘托出当年种种后,仍是一根筋的说了句:

林少伟回头看了看那一直闭目养神撒手不管的老太太,又看了看这跪地不起的段瑞,心里已经有数。

如今,他们都开始适应新的环境,结识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他们都开始不再为了生存而需要紧紧依附彼此——

我,不能怀孕?

林少伟一眯眼,他从未表露过自己就是那林家大少爷,现在这女子一口便叫对了,果然是认得他的——

她就是个核武,目的就是威慑。

苏子撇了林少伟一眼。

“没想到进门五年,一路太平,却现在开始受气。也不知道那鞭子抽的是苏半仙还是我了——”语嫣转过身,将门推紧,“这算哪门子事。”

林少伟起身还了个礼,故意在全家女宾面前极大声的说,“全因林某和京中苏家有合作,你可能知道,这苏家的金银细软是专门供给皇家的,品质自然有保证。我林家的成衣搭配苏家的首饰,就好比我和我夫人,是珠联璧合。”

“明白,有人故意不按市场行情来进货出货,造成有的货物堆压,不得不白送,有的货物吃紧,供应不上京城大户,被人口舌。”

一个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只是哇哇哭着,哭的让人揪心。

只是不像他们此刻这般反差就是了。

承担着那个绝望的苏家小姐一张近乎绝命书的后果,以如此轰轰烈烈的方式就此分别。她却连一个最简单的想要留下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今天是苏眉离开的日子,林家上上下下都忙得底朝天,有几个闲人倒是可与之八卦,分别就是老太太、二姨太、三姨太和林子茂。

所以苏子无论在家怎样无法无天,出门在外总是小鸟依人给他留足了面子。

苏子拉住姐姐挥舞着的手臂,轻声说,“是我想念家人,茶不思饭不想,自己饿瘦了,家乡的点心带没带来,我很想念。”

代替他回答的是他的嘴,近乎啃噬的亲吻排山倒海而来,苏子还来不及做好防御动作就被压得纯粹。

“你家主子?”

林少伟头脑里徘徊了数次那句演练了很久的“要不然我陪你去见老太太。”,可惜话到嘴边始终没有冲出那上下两片嘴唇。

恋爱三年,结婚七年,某性学教授林少伟,连房事也只有一种姿式。

这一拍,她一身剪裁十分贴身的白衣水袖之中露出一节碧绿的玉镯,让林少伟一皱眉。

后堂有个屋,屋里有尊佛,佛前有个女人,她在讲故事。

两个人上了飞机,没一个肯迁就做中间位,所以一个靠窗一个靠走廊,一个读学生的论文一个噼里啪啦在笔记本上狂敲,看上去就像互不相干的两个人。

第一次暴露自己的身份,实在是愚蠢。

为了救这么一个懦弱的男人,而险些败露了一个处心积虑的行动计划。

“你背上的伤,还疼么?”

“住口!”苏晓的声音是难得一次的严厉,那眸子腾起的杀气,是一切往日的伪装都盖不住的。

“是我太没用,讨不得你这样的女人。”潘亮被这一吼,诺诺放开了手,才现,手心却都是汗。

苏晓暗自叹息,究竟当初是哪根脑神经短路?为何就会看上这么个男人?

她可是大内豢养多年的杀手,怎么会对这个软绵绵的男人动心?又怎么会在这个男人被山贼打劫的时候一时意气,暴露自己的功夫?

不怪得头目会赏给她那一道火鞭之伤。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找到油纸包。”

头目当时的话,同那道伤疤一起永久的留存下来。

潘亮偏要在这个所有人都忘却烦恼一片喜庆的时候,提醒她背上的伤疤,叫她再一次想起潜入苏家林家的真实目的。

这个男人,真是一如既往叫她厌烦。

这个男人,真是一如既往叫她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