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韶可的半个弟弟,这么算起来,也是我的妻弟,的确如业弟所言,这其实是我的家务事。”

“段瑞,你先说。”林少伟打断了林子业,让那个正迈步出来的男人颇为尴尬,只得一脚收回去。

这一句显然也没让苏子宽慰多少,别说回去了,她现在在林家地位岌岌可危。

若不是后来杀出来一个余韶可,又杀出来一个长孙,也许日子久了,苏小姐也会成为林少爷心头的那个人儿——

“吴关。”林少伟还没等老鸨废话完,直接拽着吴关的衣领揪到跟前,“吴城不是你们吴家的地盘么?你们在这里有什么买卖?”

人虽在余韶可和语嫣的下手,气势绝不输人。

“是少伟的女人?”苏子不耐烦的一句话带到主旨句,吴关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林少伟。

她一点都不恨老鸨,也不很那些恩客,毕竟是他们给她一条活路,让她可以比一般女子过的更加殷实。

尤其是一款大红色的披肩披在这纯黑色的底衫上的时候,现场发出了嘶嘶赞叹声。

眼看年末就要到了,穷人们已经跃跃欲试开始期待林家的存货。

“白骨精是妖精,当然没人性,你只有妖性。”林少伟说的面不改色,“而且我恰巧喜欢妖怪。”

苏子全身一个激灵,抬眼一看,完蛋了,老太太。

当然,这些都是夜里的时候敲定下来的,一到了白天,苏子又穿戴的素素净净,端着骨架子走路随时随地都像是在上美体课。

譬如说,老婆,就当我们二度蜜月好了,又不用你花钱,包吃包住。

林少伟眼睛落在春喜那冻紫的手臂上无法掩盖的绳子捆绑留下的痕迹,心里一软,递了个眼色给苏子,苏子心领神会的牵起春喜的手,“起来吧,难道你连少爷的话都不听了?”

更何况是这嘈杂的环境中迸发出的那几声。

就算再缺乏常识,苏子也知道,在明代这黄色应该是皇家的专属颜色。

娘个腿的,半天群魔乱舞,晚上单挑老公。

苏子信手捏起那一节粗粗的木炭,歪着头,“这是从炉灶里废物利用的么?”

林少伟正在琢磨老婆的意思,苏子已然将钗递到他面前,“钗背面,喏——”

此刻有些狂躁的推开门的男人,一看就是个雷厉风行的飒爽男人,决不似自己老公那般闷骚而冰冷。

被鞭打的若是妾,那就是收拾包裹走人。被鞭打的若是妻,那等待她就是女人最不济的命运。

他迅速扣下座机话筒,扫了眼手机中那十一个连发信息,收件人一律是“苏子妻”。

院子里人多,过节各有各的过法。

有林少伟苏子这样,没有实战经验只能靠理论支撑不懂装懂的。林少伟靠着大批学术资料蒙混过关,而苏子就靠常年tvB半真半假的原始知识积累过活。好在白天他们都是不说话不走动的冷性子,也没露出什么马脚。

有老太太这种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做的,像一尊佛一般躺着等香火,心情好了洒洒圣水,人来点头微笑,关门倒头睡觉。过节过的心安理得,人活到这个年岁也就有了不劳而获的本钱。

也有若伊、良辰这种心灵手巧眼里有活儿的丫头们,只可惜决策权不在手里,虽然很多事都看的明白知道如何去办,却苦于少了个说话算数儿的人那一句吩咐,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担责任。

当然,院子里最多的就是林子茂这种无所事事闲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多余人,干活找不到人,出谋划策出不上力,吃饭倒是多他一双筷子,礼钱还要多备他那一份。

管家,就是这伺候老的、指派小的、打发多余的、教导懵懂的那个人。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学问很深。

段瑞是个不错的管家,可惜带着三姨太走了人,在这年当口。而林子业遣过来帮忙的管家,林少伟又不放心拿来用,于是,管家这差事,悉数就落在了一人身上。

技多不压身,能者多劳,余韶可横空出世,行情一路看涨。

对此,那个传说中娘家过硬、脾气够酸又偷窥成瘾的大夫人,竟然是不闻不问,颇有当初拜佛烧香升仙的架势。

余韶可忙活她的人间冷暖,苏子自顾自的投入她的小生活,谁都不知道大夫人怎么突然转了性。

林少伟知道。

大年初一,全家人正吃饭,林少伟突然放下筷子,来了一句,“驱鬼避邪,放血。”

在老太太筷子咔嚓掉落在地之前,苏子已经十分配合的挽起袖子,笑眯眯的说,“从我开始。”

下人们说,终于知道大夫人为啥不笑了。她笑起来,像一只混入鸡圈的黄鼠狼。

老太太年迈、余韶可晕血,除却积极踊跃的苏子,来义务献血的都是下人。

当家的说了,最近林家灾星当头,要辟邪。

确实如此,正妻下堂、囤货危机、小妾出墙,接连的“灾难”,细细算来,也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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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的事儿而已。

下人们都信了,都规矩的献血,他们坚信此刻在小黑屋里,当家人正用芭蕉叶沾着他们的血水来驱鬼。

屋子里,血是有的,芭蕉叶也是有的,鬼没有,人一个。

林少伟才是放血放的最勇猛的那个,别人两三滴,他要一大碗。老婆说了,乖,回来给你做红糖水卧鸡蛋。

苏子端着最后两碗血进了小黑屋,门抵上,瞧了眼那一顺二十多个大碗,微笑,“辛苦了你。”

“不辛苦,就是头晕。”

“也不想想我们女人每个月都要流失那么多血…”苏子看了看林少伟,“最后的采样了,加油。”

“二十多份了,还来?”林少伟那张扑克脸已经煞白,苏子没说什么,只是把碗一推,点了点头。

林少伟撒开按住伤口的手指,血一滴一滴滴入碗中,每碗三滴,看着那血液和碗中的血水纠缠了一阵中没有融合,苏子的眼是那样明媚。

“你果然是特殊血型,老公。”

“除非林家所有的下人都是一个血型。”林少伟吸允着受伤的手指,看着满心欢喜的老婆,“这下子你满意了?”

“老公,我可以为你生孩子了。”

苏子这一句话,叫林少伟吸允的动作停了下来,愣在那里,像个裹手指的孩子,“不是你说要验血型么?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