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兄,别着急,我试试看吧,也不是很有把握将你的伙伴唤醒恢复过来。如果不行……将它放回法阵里,应该没事吧?”聂信问道。

何苍生想要多留一下聂信,但聂信一点都不想留在这个对自己不算太友好的地方,拜别何苍生,很快离开了。何蔓过几天,帮着父亲料理完家族里的各种杂务了,会直接回学校去。

“师父……现在怎么样了?”何蔓匆匆赶来,而聂信首先开口问的,还是有关何念生的事情。何蔓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全部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下。

“师父!”聂信的吼叫中充满了悲戚。何念生的心神失守,虽然是预料中的事情,但现在这样的后果,却不是之前想的那样了。仇恨已经产生,没有人再能压制下去,何念生为了大家牺牲,却也已经杀伤了好几个门派、家族的多名修行者,甚至是好几个被当做希望之星的小辈。还有比斩断一个门派的希望更严重的仇恨吗?可仇恨,真的不能再加剧、延续下去了。

何念生仍然坐在一边,动作和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他身上那种阴晦的气息却越来越浓郁了,引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微微战栗。如果现在在云梦泽的其他地方,在场的修士们遭遇了这样的他,估计会不由分说地冲上去动手。不过,现在的何念生散发出来的强大的神念,已经不是在场的许多修士能抵挡的了。

“驱除?怎么可能?这本法诀对我一生影响之大,在场诸位有不少都清楚。的确,我私藏下这本法诀,是我不对。但这本法诀的确有它独到的地方,研究这门法诀,这些年来我获益良多,我也不曾后悔过。可说真的,除了狱魇锁心诀,我从没见过一本法诀是邪门到这个地步的。”何念生攀着兄长的肩头,温和地,像在开解似的,“但凡有其他方法,我当然不会提出这个事情来。”

江不信、房涤尘、墨竣等人极为淡定,他们一个个都盘膝打坐,将全副精气神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江不信和房涤尘经历过的危险和大场面,在场的许多人连想都不敢想。多少次生死一线的情况让他们最深刻地理解,到了关键时刻,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哪怕一点点的松懈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现在,在场有那么多修士,还有各门各派的优秀年轻子弟,那么多人,身边那么多法宝利器,大家还都是精力旺盛,没有伤势,这怎么称得上危局?而何念生并没有放弃破解阵法,现在那帮人再敢吵他,他们两个估计就准备杀人立威了。

“嗯,不知道有什么后果。”聂信苦笑着应和师父的话。一字之差,里面相差的内容可是很多的。

了,但那多数是因为他在中间这个阶段,在控制符文去对应石柱上的符文阴刻的过程中花了太多时间和灵能。而现在,何念生虽然额头微微见汗,但更多是因为刚才一下子集中注意力,然后同时操纵了那么多符文,精力一下子消耗太快所致。周围那么多修士,都能感觉到,何念生现在还有余力,这最后一步应该绰绰有余。

“把正道修士和邪修们分别建立数学模型,将每个人定义成一个基本的活动单位。每个单位在遭遇敌人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流程:识别、评估、反应。而无论是应战、防御、退避还是逃跑,每种活动都需要一项共同的内容:空间。那些符咒陷阱,尤其是用中高阶符咒的陷阱位置都不是随意定的,都是为了压缩邪修们的空间。同时,人的活动是有传导性的。邪修们自己的战斗活动,尤其是那些强力修士的活动,不但是要赢得自己的空间,压制正道修士的空间,在空间有限的情况下,同时也压缩了邪修们自己的空间。当没有空间的时候,他们的选择就很少了。尤其是那些实力不强的,他们最趋利避害的选择就是到一个只需要最小空间就能够维护自己安全,维护集体安全的地方去……在那片地方……他们有多少选择啊?”聂信娓娓道来:“这是应用数学的范畴,以前……驻军搜捕逃犯和其他一些什么的时候我们一帮人太无聊了玩过。果然这个模型对修真者也是有用的。”

“修行是个人的事情,和那些大修士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能让我变成修士。”聂信不以为然。

何苍生不满地看了何念生一眼,说:“喂,你怎么说话呢?”

“你一个

并不是人人都发现了聂信现在的急切和焦虑,哪怕干掉了那么多敌人,而那些负责打扫战场的各门派弟子也都将一个个乾坤袋交到了聂信手里,但他的心事还是挺沉重的。戊山园解围之后怎么办呢?等一下他就会去浅云台了,既然江不信和房涤尘两位强力修士表示要护送,那安全肯定是没问题的。但到了那边又能怎么样呢?现在云梦泽里的情况,那是一团浆糊,串联了许久的邪修们的目标是悬河洞府这毫无疑问,可他们这边该如何应对?不过,现在这些问题都不是他需要考量的了,周围有诸多有着丰富斗争经验的修士在呢。在享受胜利的气氛里,打扫完战场归来戊山园的人中,有不少对聂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聂信坐在那里平顺着呼吸,希望能快点恢复灵能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了。

“比你还低?”江不信皱起了眉头。而他的话让庾绛大感尴尬,江不信是前辈修士,修为深湛,对庾绛这样已经筑基的修士都未必放在心上,可庾绛的两个伙伴还要低?江不信都在想,这种修为来这里干嘛来了。

么了。当一团团橘红色的火光爆裂开来的时候,总有那么一瞬间,邪修们还以为他们身处的不是云梦泽而是在某个火山口上。第一批玄炎符混合着少量炎龙符爆炸的时候,一些邪修们还在嘲笑,谁在搞这么没水准的伏击陷阱?但这仅仅是开始,紧接着,第二批符咒爆开了,然后是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一批多过一批,一批比一批显得疯狂。假如这整个山坳是一个碗,而每一枚玄炎符都是一滴水的话,几乎一瞬间这个碗就满了,而液体还在不可抑止地朝着外面溢出。

聂信却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在每个环节都全力以赴,做到最好,然后,平静地接受所有产生的结果……这一度是聂信最为熟悉的生活:等待计算机的结果,等待对撞机的读数,等待整个团队对自己的成果的一项项验证……曾经他以为那样简单、充实而纯粹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没想到,当现在进入了这个领域,当自己想要证明些什么的时候,那从小到大磨砺出的锐气又渐渐回到了身上。

庾绛嘻嘻一笑说:“先别管我叫前辈,我也不过二十八岁,才刚刚筑基呢。”

“……你……都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绕了……那么……那么多圈……才……才开始……开始出手么?”聂信艰难地说。他的脸涨得通红……修行者的肺活量虽然不至于让他那么快就窒息,可被别人掐着脖子,总不会觉得好受。

的推移,要么是火焰烧穿了衣服灼伤他的身体,要么就是渐渐熄灭,不再给他造成威胁。而聂信,随着战斗的推移,造成的威胁也越来越大了。聂信可不仅仅是拿着大量的初阶符咒在乱砸,顺便用乙木清灵符不断辅助张翼轸的战斗而已,他手里可有不少好东西:血焰狂龙符和灵炎击都有着不俗的攻击力。开始的时候,井玉堂只是稍微留一个心眼,注意聂信的位置,不让他忽然出现在很近的距离上对自己发动攻击。但聂信还是一次次出现在距离他仅仅几步的地方,肆无忌惮地用灵炎击和血焰狂龙符轰击。更要命的是,他的每次轰击,都逼得井玉堂不得不做出选择:到底是让张翼轸受伤,还是他自己受伤。

聂信和张翼轸互相看了看,像是在商量着什么,随即,聂信拍板道:“如此,就却之不恭了,有劳前辈。”

“可是,那么多门派聚集,就没定个地方么?”聂信觉得这事情似乎不太靠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