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剑法,原本是慕容紫英传授的,她的剑意中,岂非也沾染了他“翩翩白衣云端客,生死为谁一掷轻”的洒脱?她与云天河,本是生死之交的好友,她又难道没有明白他“万里丹山桐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的自然?

无花瞧着这里的景色,再一次思考起宋甜儿交托给他的那个任务——除了京城里御赐的国师府、复兴门附近新建的天一楼外,另寻一处风景优美之地作为天一楼的大本营。

那张纸条上写着:但教香帅得知,出口机关于浴池之底,画眉鸟敬赠。

而除了这些之外,什么从事□场所成为失足妇女啦,什么拐卖妇女儿童啦,什么全国遍地跑从事诈骗业务啦,仔细研究江湖现象,就会现这是一部活脱脱的刑法案例汇编。当然,这都是已成名的人士做的事,未成名的大多投靠这些犯罪团伙,成为其中一员,又或者干脆去做死士,为人家卖命。

“我怎能随意评判你是好还是不好呢?你自然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

胡铁花摇头道:“石驼实在已对石观音畏惧到了极点,带我入谷后他们二人便走了。”

楚留香突然咳嗽了两声,他瞧着地面,好似地上有几锭黄金。而宋甜儿的反应更是奇怪——她冰冷无的目光中忽然有了生气,熊熊燃烧着难的愤怒,恶狠狠地瞪了楚留香一眼。

楚留香的鼻子是个摆设,因此他从来是不惧任何毒药迷药的;然而此番,催药物却下在这一池温水里,他本是依靠毛孔呼吸,此番中招倒比宋甜儿更厉害一些。

宋甜儿说道:“不必悲伤。先把她们搁在此地,待找到出口再绕回来把她们带出安葬便是。”

长孙红冷笑道:“你不为师父报仇也罢了,原也不指望你。只是如今,你需得如实告诉我一件事。”

然而他却被人拦腰截住了,那人正是胡铁花,他最好的朋友。昨日他与琵琶公主竟阴差阳错地赶到了这里,却正巧有机会来目睹这一场战斗。

就楚留香知道的,宋甜儿从儿童时就开始练剑,别的少女是豆蔻年华,对镜梳妆,她日日苦练,甚至连睡觉都抱着剑。

南宫灵高兴道:“可是无花?”

这本来是个快意恩仇的世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可是南宫灵的这种况,岂非连报仇也不能够?

宋甜儿微笑道:“这种花早在几千年前就有人现过,本也没什么稀奇。它叫罂粟花,又叫忘忧草。”

这叫他觉得,楚留香还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很正常的青年人,而非江湖传中的神化或者妖魔化。

琵琶公主格格娇笑道:“你……你要我到洞房去干什么?”

龟兹王叹息道:“幸得楚香帅及时救下本王,否则本王岂还有命在?”他神抑郁而惊恐,皱眉半天才又勉强提起兴致,笑道,“不过好在如今尚有一桩喜事,昨日与胡大侠商定后,他与小女的婚期就定在今日,大家一定要来喝一碗喜酒!”

宋甜儿“噗”一声笑了,“在座的哪里有什么青年才俊?莫非你是说那什么‘吴氏双侠’?”

琵琶公主道:“别人乱跑我可不管,只是你……你不在帐篷里好好呆着,莫非又想偷看人家洗澡?”

姬冰雁道:“她不是和你一同过来的?出了何事,为何又中途分开了?”

此话一出,楚留香也忍不住笑了,他们三人在广州遇见宋甜儿的时候,正在一个铁匠铺子里,见一个蜜色皮肤的小男孩手中挥舞着一把长剑,那把剑几乎和他一样长。胡铁花看着有趣,走过去拿那把剑,那个小男孩却握住不放,于是连同那把剑一起被胡铁花拎了起来。

楚留香摇头不语,他走到书桌旁,桌上笔墨纸砚具备,一支笔正搁在一张雪浪笺旁,笔尖上墨汁宛然。显然,宋甜儿刚刚离开。

楚留香又问:“你想他来了之后,就能解决这件事?”

楚留香惨痛地笑,他忍不住叹息道:“无论怎样,便是我死了,甜儿总也会来救回蓉蓉……”他竟好似已灰心丧气。

大抵如是。

在黑珍珠瞧来,却只是冷若冰霜的宋甜儿“含讽带刺”地冷笑不语。她傲娇性子作,也不怕蛇了,登时跳下了桌子:“你笑什么?”

宋甜儿眨着眼睛说:“这就是‘驴饮’吧?”

宋甜儿侧着耳朵,听到船舱上楚留香与宫南燕正在讨论今日看到的神水宫女弟子漂过来的尸体,宫南燕告诉他,这女弟子已怀有身孕,却莫名自杀,楚留香答应宫南燕要侦破此案。

不过……红袖菇凉你这个“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和你是我们?

好在经历的世界不是中国游戏就是中国小说,不像韩剧女配那么苦逼。我们中国文化里的女配角,向来是出身高贵容貌美丽性格温柔的。她当女配,也当得很满足。

于是又横穿整个校园,从后门出去。只是后门那条小巷总归是要回到门口那条大道上去的,三个人就在那里绕圈子,王梦昙说:“你们先回去好了,我在这里耽一耽,等他走了我再搭公交车回家。”

她的心好似油煎,这室内却还有比她更难受的人。

柳无眉惨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的手抚上李玉函的脸,痛声道,“只是亏了你,这些年来,你为了我去找罂粟,也不知花了多少钱,受了多少苦,结果到头来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她竟好似已欲哭无泪。

李玉函忽然跳起,大呼道:“苍天怜见,你若果真并未中毒,那我们还怕什么?你可以好好活下去,我们也可以一直在一起……”

无花冷冷道:“别做梦了。”

这两人好似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李红袖忍不住道:“甜儿,你又何必非要杀了柳无眉呢?她……她也够悲惨了。”她见宋甜儿毫无反应,不由得向楚留香跺脚道,“楚留香,你也不劝劝甜儿?”

苏蓉蓉心中一沉,她咬着嘴唇不说话,只看着楚留香。此刻她也不知自己心中期盼的是什么结果?是二人意见不合分道扬镳,还是宋甜儿当真听了楚留香的劝阻?

谁知楚留香竟道:“她决定的事,还有人能劝得动么?”

李红袖吃惊道:“你……你不是最讨厌杀人么?”

楚留香苦笑道:“一个人的想法是什么,他自己做到就够了,用不着拿出来勉强旁人。”

满堂人一齐瞧着宋甜儿,见她缓缓拔出那一柄冰蓝色的霄河宝剑,只是平静的出剑、还剑,就了解了柳无眉的性命。她倒在地上,静静阖上眼睛,脸上竟还带着一丝宁静的微笑。她已从困扰半生的恐惧中解脱出来,无论生死,这都是她最轻松的时刻。

李玉函惨呼一声,突而反手扣住暴雨梨花钉的机簧,将这暗器之王对准了自己。谁能料到他此刻的举动?座上突有人大喝一声,一柄秋水长剑掷出,打掉了李玉函手中的暴雨梨花钉。

这真是异变突起,谁也料不到,眼见儿子媳妇身陷险境,久已走火入魔的李观鱼居然冲开了堵塞的筋络,救下了儿子。

厅中又是一轮悲喜剧上演,宋甜儿却已不耐烦再看,缓步向外走去。无花跟在她身后,最后瞧一眼突然暴起的李观鱼与死里逃生的李玉函,神说不出的复杂——又是失望、又是冷漠、又是嘲讽。楚留香见到他此刻的表,心中不免一沉,这个人心里还是积淀着放不下的仇恨与恶意,他永远不会再是那个秀致出群、不染尘埃的妙僧了。

李玉函忽而大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算了么?哈哈,无花,你虽从我箭下死里逃生,却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神水宫主的追杀!你料不到罢,无眉将你寄存在南宫灵那里的木鱼取了出来,前阵子送到神水宫中,恳求神水宫主助她解毒……”

众人一惊,楚留香问道:“不知木鱼里又是什么?”

李玉函冷笑道:“正是妙僧无花曾经前往神水宫,勾引神水宫女弟子、始乱终弃的全部记载!无花,你虽得到了斩月楼主的庇护,难道以为自己就可以独活?你们都给我去陪着无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