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下楼的时候,才发现秦池已经等在下面了,正和在在玩儿,见她下来了,瞥了她一眼,说:“很漂亮。”

随想暗道糟糕,赶紧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这舞蹈室是临时借来的,在体育馆二楼,一到下午就有许多放学不回家的人过来打球,房间除了门之外其他的都是玻璃,里面发生什么站在楼梯上看的一清二楚。

“妈,我嫁进这个家三年了,我心里明白,其实您对我并不怎么满意,可能觉得我配不上子浩,觉得我是高攀,所以平时总是挑我的刺,嫌我这做的不好那做的不够完美,其实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儿媳。”

随轻点头,将伏在肩头睡着的在在交给她之后朝自己卧室走。

随镜微哂,缓缓收回目光。这画廊在大厦的中层,她的座位靠近窗边,侧身就能俯瞰这繁华的港城中心。

可这事儿是个苦差事,一般没什么人干,加上写字漂亮的人的确不多,她印象中也只有两个而已,其中一个就是高恒心,她见过他的字,笔势豪纵,结体严整,绝对拿得出手。

随轻内心轻叹,低头轻声对在在道:“宝贝,让妈妈抱抱你好不好,嗯?”

随轻拿到纸团摊开看了看,她对坐到哪里都是无所谓的,特别是现在,每次上课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老觉得身后的陆名扬在盯着她看,极其不舒服。

宋子浩眼里有一刹那的惊讶,却马上镇定下来,不去看随镜的咄咄逼人的眼睛,转而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低声开口:“我是怕你多想,更何况那天确实是在机场碰到了她,她说要搭顺风车,我能怎么说?”

随太太冷笑一声,打断了女婿的话,惹来丈夫不满的一眼,索性撇开了眼去,不去看宋子浩那看似无辜的脸。

电话却一直占线,打了好几次都打不通,随镜有些火大,昨天可是说的好好的,这人该不会又出什么岔子吧?要知道爸妈基本上是不回来的,好容易回国一趟,他要是说好的接机却不出现,爸爸那儿倒没什么,估计老妈会有微词。

她转身欲走,却发现不知何时包围圈已重新合拢,众人围绕着她,她无法脱身。那种所有心事被*裸剖开展现在众人面前的难堪,激得她低垂着头一路冲开人群落荒而逃。

想了想,有些不满的道:“更何况还有个莫名的孩子拖累,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

方易初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叹,好像是早已料到了她的态度,也不生气,仍是一派惬意,目光放肆的打量对面的她。

陆名扬甫一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打开房门的时候,还以为是找错了房间,待看到随后走出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出了电梯,助理引着随轻走在前面,陆名扬落后几步。待到两人进了办公室,他也就止了步伐。

她站起身来,准备将手上的残花放到一侧的托盘中,却不妨被花径剌了手,血红的血珠霎时冒出,钻心的疼痛滑过,她背过身去,默默吮吸。

当年的随轻和随镜,成绩不能说在全年级数一数二,那也是名列前茅,因此随鸣这一所为完全是出于善意,加上和学校的高层相交不错,因此只是单纯的想帮一把,毫无任何私心可言。

林绍量笑的很和蔼,并没有明言拒绝,只温和告诉她这要求不符合学校规定,如果所有家长都以这种特殊情况为由要求学校提前归还欠款,那学校很快就会重新陷入当年的财务危机,希望她能体谅。

“你和随镜都是高二的学生吧?”见她一脸沮丧的表情,林绍量也有些许不忍,他自然是知道她的父亲随鸣的,只是这种时候,谁还敢沾上她家呢。

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后,林绍量对她道:“学校每年都有给高二学生参加高考的名额,我知道你们的成绩一直很优异,摸底考快开始了,如果你们最终能拿到名额并顺利考上大学,那么你们就相当于是毕业生,到时候学校就能按约定将钱归还了。

出了行政楼,随轻仰头看了看天,还是那么蓝,可为什么她看不清了……

正是课间,教学楼的走廊上到处都是人,随轻手上抱着文件袋,朝教室走去。

甫一踏入走廊,许多人的目光就全都射了过来,除了极小声的窃窃私语,大家都静了下来,并自觉地让出了路。

幸亏戴了帽子,随轻想,这样她可以自欺欺人的躲避那些人或探寻或嘲弄或好奇的目光,她将帽檐压的很低,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

这是第二次,接受全校的注目礼。

好不容易走到了教室后门口,突然从里面冲出一个人,随轻被撞的后退一步,手上的文件袋掉在了地上,纸张飘了出来。

随轻赶忙蹲□去捡,面前却突兀地多出来一双手。

是陆名扬。

男生课间最喜欢倚在教室前的栏杆上大侃特侃,今天也不例外。见到随轻的时候,陆名扬他们正勾肩搭背的讨论着昨晚的球赛,有人突然伸手指着远处的一个人影,惊喊:“哎你们看,那不是随轻吗?”

随轻在学校的人缘一向很好,不仅许多男生喜欢她,就连女生也和她能成为很要好的朋友,此刻蹲下来帮她捡文件的不止陆名扬,只不过他是反应最快的那个,而她也最先注意到了他。

随轻跟大家道谢,将众人递给她的资料接过来,却唯独没接陆名扬的。

她站起来,陆名扬也起身,听到她说:“这个退会申请是交给你的,如果格式不对或是有其他问题,请告诉我,谢谢。”说完就转身回了教室。

陆名扬这才看向那张纸,原来是她的学生会退会申请书,上面说因为各项事由无法再担任学生会学习部部长一职,因此申请退会。

其他人都凑了过来,有个男生在边上低声说:“随轻该不会要退学吧,我刚才好像看到她的成绩单了,还有其他各项证明,现在连学生会也退了,恐怕……”

随轻刚在教室坐定没多久,平时许多要好的女生都围了过来,大家都或多或少听说了她家的变故,七言八语的安慰着她,大家都是好心,随轻满是感激,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只说了几句没事然后开始收拾课本。

很快,上课铃响了,众人散去。这节是自习课,没有老师,因着摸底考在即,教室里很快有沙沙的写字声响起,随轻尽量小心的动作,以保证不打扰大家复习。

隔桌的陆名扬一直在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见她将书桌上的书都装进了书包,连书屉里的东西都整理出来,看样子,是真的要退学。

高恒心照例是上课后几分钟才到了教室,乍见到随轻还愣了一下,随后跑到座位边关切地问:“你回来了?怎么样,家里没事吧。”

随轻手上整理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他,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

“喏,这些天你不在,英语作业都是我替你收的,现在你回来了,职归其主,这些卷子一会儿还是由你去交吧。”高恒心拍了拍课桌上的一沓卷子,试探着道。

她却还是摇头,低声告诉他:“我已经和英语老师说过了,以后就不是英语课代表了,所以这卷子,还是得麻烦你一次。老师说会推选新的课代表,很快就会在课上宣布。”

十来分钟的时间,随轻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背着书包,手上又抱了一摞,起身离开教室。

半路遇到方易初。

“阿轻,你们家……还好吧?镜子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他刚才不在教室,是听路上有人说起才知道随轻回学校了,球也不打了就赶了过来截人,想要问问情况。

他往随家打过电话,没人接。去随家找人,大门紧闭,他知道随家出了事,却也只是了解大概,找人又找不到,这才听到随轻的消息如此心切的狂奔而来,想多了解了解情况。

“她在医院照顾我妈,我是今天来学校有事儿。”随轻将情况如实告知,却隐去了具体细节,只说情况不是很乐观,她们也在等调查结果。

方易初拎过她那沉甸甸的的书包,执意要送她回家,随轻知道他一方面是想帮她搬东西,另一方面是想见随镜,也就没推辞,答应了。

还没走到校门口,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随轻回头,是高恒心。

他一把接过她手中抱着的书,说:“阿轻,我送你回去,有事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随家只有随轻一个独生女儿,随镜和随想都是她的堂弟妹。&!--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