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怪你,早就怪了,我若不怪你,永远也不怪你。”徐文傕冷声道,又看清站在桂玲珑身后的楚知暮,愣一下道:“是了,蓬莱王那时人被困住,手下人都不可能护送你,想来是这位楚先生,带你离开了上京。”

刘珃听了她话不禁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长孙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说着又十分不解,喃喃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毒?若不是当日中毒,岂会……”转眼看着桂玲珑,又道:“为什么不是你?”一串话说得语无伦次,谁也搞不懂为什么一朝公主,突然变得这般失态。

第二天下午,桂玲珑打叠好精神,梳妆完毕,便与观琴抱着两个孩子,由楚知暮和穆楚陪着,往前面走来。

长孙皓冷冷盯着楚知暮,眼里闪过一抹不甘。转眼朝里屋只看了一眼,就因为分神被楚知暮推了开来。

众人登时反应过来,都依言去了。不久,慕容夫人匆匆赶了来,进门料理桂玲珑。

“是啊,说也奇怪,药师谷这么大,他别的地方不去,径直就往这里来,说要拜会新来的慕容小姐。老爷,博乐侯这次来带了许多人,看样子来意不是这么简单。”

观琴听了正要出门,楚知暮从外间探进头来,道:“没事,不知为何,有人夜闯小院,被穆楚拦住了。她不是穆楚的对手,你们放心就是。”

“我没事,养了这么多天,身体已经好得多了。仪姑娘,谢谢你今天带我出来散心,我整日待在房里静养,着实闷得慌。”刘珃说着说着,叹了口气。

众人沉寂一会,大概是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徒弟是哪里蹦出来的,慕容颛咳嗽一声,道:“这是慕容颉的徒弟,穆楚。”

桂玲珑等人闻声看去,见四名铠甲武士,飞马而来,后面跟着一队兵士,忙着将人群驱开,为博乐侯车驾让路。

她与长孙皓一起待过的山谷,是否此刻青草又绿,红花盛开?

“正是!”蓬莱王道:“今年正月从上京接来,她那时,就已经有孕在身近一月了。”

“毕竟是你的太师傅。他心底里,还是想见见你的。”蓬莱王远远地淡笑道。

又过了好一会,桂玲珑才缓解了些,能说出话来了。

汾阳侯见此信了大半,转身不再关注桂玲珑了。

桂玲珑闻言愣住,沉默许久说不出话来。是啊,该怎么办呢?让他一来到世上就面对没有父亲的现实么?一时想到长孙皓,不禁又伤心起来。

两大上司都发话了,众人也就没有什么异议了。昨天在桂玲珑的主意下一鼓作气胜过了鸿福楼,大家心里也着实钦佩。当下就齐齐点头,华乐居便正式交由桂玲珑打理了。

慕容萼道:“这可不能怪我,玲珑身体不适,马车又正好行到此地。我才想让她来此休憩、谈天清神的。”

“啊,小姐说的是他们的烤肉么?虽然我朝也有烤肉,但因为所加的佐料不一样。北金的烤肉闻起来更香,吃起来也更有味儿。”

“你谦虚了,连王爷都叫你师傅,足见对你的承认。你是在府中教授医术么?”

一对兄妹正其乐融融,那绿衣女子突走了近来,恭敬道:“王爷,您回来了。”

衣衫散落一地,床上狼藉不堪,在在都昭示着昨夜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桂玲珑微有所觉,却还在高烧的折磨下不曾醒来,只迷蒙地微微启唇嘟哝道:“皓……”

今天皇上下旨,准许将安平公主再嫁给北金小王子拓跋旸为妻,圣旨传到含元殿。却无人接旨,蓬莱王一副勃然大怒心急如焚的模样,回禀皇上说公主突然失踪。大逆不道,请皇上准许他前去找寻,若找不回来,终身不再进京。

“移开你的狗眼!”常隌被看得有些羞怯之余更多的却是怒火,抬手就一个巴掌毫不留情扫了过去。啪一声巨响后,她才又高声喝问道:“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可如何是好?”楚知暮登时犹豫起来,若继续前行,倒是可以及时赶到风陵渡,但桂玲珑此刻有孕,什么小病都是大病,万一中途病情加重,出了意外,可不是闹着玩的。

话音刚落,桂玲珑已经气得忍不住双手捶桌,不管不顾地喝道:“你胡说!”

沈北冥有些不解,正要细问,蓬莱王在一侧道:“玲珑大病初愈,车马颠簸到蓬莱已经不易。又怎能出海呢?侯爷好心,我们心领了。将来若有机会,再议此事不迟。”

此时太后心情已经被一个又一个消息震得没了主心骨,她一心想让自己女儿安好,将其他考量置之脑外,竟没想多久,便颓然道:“就依你的主意吧。希望时移日异,人们真能忘记这些事情,就如同当年一样。唉,我累了,你们先下去吧。”她说着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沉到了旧时光里。

“怎么了,小允子?”蓬莱王明知故问,不怒自威。

闹哄哄的人声已经近了,桂玲珑来不及思索,跟着楚知暮到了新房对面的小楼之上。这楼与新房间隔着一个荷花池,池里漂着浮冰,在月光下一片璀璨,倒也好看。

“二拜高堂!”徐文傕父母早逝,高堂拜的却是他的叔叔和婶婶,两位老人家看着新人,脸上盈满笑意。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桂玲珑没头没脑地突然道:“哥哥,我有些心慌。”

金面人答道:“此事处处都有人说,茶馆里的说书先生编了段子,据说都快要传到我朝了。”

桂玲珑点点头,道:“她果然是针对我而来。”

“你倒什么都知道,”静鹂揶揄道:“你整天待在宫里,倒比我知道的还多,真是聪明得紧。”

“哎呀,该不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吧。”观琴担忧地查看,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宫去吧。您怀着身孕,这大雪天的,万一……呸呸呸,瞧我这张嘴,公主,我们回去吧。”

“你认识?喔对了,我妹妹说,她是你哥哥的情人,想来你也见过,是我疏忽了。”金面人抬手摸了摸面具,若有所思。

下午时分,小健再次回来,这次,他也着急慌乱了。

不一会,世子长孙皓就衣衫不整了。

“嗯,公主你可能因为长孙世子的关系,对汀兰阁的事情比较熟悉,但是堂堂上京,怎么会只有汀兰阁一处烟花之所?岸芷轩,便是与汀兰阁两相鼎力的所在。”

楚知暮叹一口气,道:“没错,是你。”他抬头看见桂玲珑一脸诧异地想问,便先开口道:“你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那里,还遇到那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