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什么大马棒不是说了吗,那个蒋小姐就要嫁给什么范少爷了,你还惦记她有啥用啊。柳桃桃很聪明又敏感,已经从大马棒的话里听到些让她欣喜的端倪。

八爷一瞪眼没人敢不听的。齐天赐急忙又猫到炕上去了。但他心里就像长了草一般,恨不得立刻见到自已的媳妇。

齐八爷听出了范子安此话的苗头,眼神一亮,说:“范少爷,这么说,你是知道俺家儿媳妇的下落了?”

听说会与蒋家有关,齐八爷就想派人去蒋家了解一下情况,但他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蒋家现在已经出事了,涉嫌蒋明春通共匪,蒋明春已经被抓起来,蒋家大院已经被宪兵包围了,里不出外不进的,因为蒋家的官司很严重,齐家已经躲的远远的怕招惹是非,怎么还能这个时候为这件事去和蒋家取得联系呢?换句话说,就算这个劫走新娘子的男人确实与蒋家有关系,他在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带着一个女人再回蒋家了。

玲子妈抱住天赐失声痛哭。

大马棒把那个从赵玉昌手里缴获的褡裢往炕上一仍,有气无力地说:“兄弟,哥哥对不起你,没有得手,还差点让那个小子给挂了!”

“蒋家已经完蛋了,蒋明春已经被宪兵队抓紧大牢里,要定他通共党的罪名,蒋家现在也被宪兵队给控制了,弄不好会被满门抄斩呢。”

寺庙里的佛像已经歪歪斜斜,残缺不全了,显得很狰狞的样子。可里面却不见一个人影。我爷爷似乎感到不祥的预感,急忙回头问身后那个男人:“蒋小姐在哪里?”

“那你背着褡裢干啥?”柳桃桃又提出这样的疑问,眼睛水汪汪地溜着爷爷肩上的褡裢。

“大哥,可是俺还不是你的女人啊,没有事实他们不会相信的”柳桃桃叫道。

“大哥,有你这话,俺就心里有底了!”柳桃桃的喜悦不以言表。

“贾山哥,在俺们分别之前,今儿俺要送你一份珍贵的礼物……”

贾山也不答话,弯腰将桃桃抱在怀里。直觉轻飘飘地就到了开满花朵的山坡。红的、黄的、紫色的花瓣在贾山的手上飞舞着。转瞬间一件色彩斑斓的花裙就织成了。

黄卖兰先是炫耀齐家的门庭,再夸套天赐的人样,最后点明柳家的潦倒窘境。她以不容置辩的语气强迫柳家尽早把亲事定下来。

八爷怒喝一声,一巴掌打下去。齐王氏裹着的民装小脚站立不稳,顷刻跌倒在地。嘴角似乎渗着血迹。

齐八爷娶一妻一妾,生有五男三女,可谓儿女满堂,尽享天伦。但在他四十岁以后,却似乎走了背运:天灾连年不断。

“你是,你就是。你顶着子弹把俺抱上马背的那个时候,俺就认定你就是一个值得依赖的顶天立地的男人。大哥,俺就要嫁给你这样的男人!”柳桃桃越想越痴迷。

黑暗中传来柳桃桃那甜润的声音:“大哥,你睡了吗?“

“俺就是蒋家的一个长工啊!”爷爷如实地回答着。

老人很有礼貌地指着炕沿说:“你坐吧,俺们家太凌乱了。”

“牲口圈?什么意思?”爷爷问。

我爷爷哪里受得住这个,急忙拉着她的手又把她扶到石头上,窘迫地说:“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俺是恰巧遇见了,怎么能见死不救呢!还是先不要说这些了,先说说你要嫁婆家是哪里吧?”爷爷虽然知道是齐家的媳妇,但也要问清楚。

新郎脑后都是血,昏过去了。

“你的什么人?”曹长审视着,从这话看,他还没完全失去理智。

曹长眼珠转动的都不太灵便了,冲执客先生脸上直喷酒气,嘴嘟噜一句。

直到迎亲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县城的城门,爷爷才又重新上马,向通往八坨子镇的大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