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走路慢死了,重新给我配个小厮吧!就武护院的儿子武超吧。”岑修远啃着西瓜,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可就在这时候,范阳城却是出现了一家书局不像书局,茶铺不像茶铺的“闲游书轩”来。书轩出现不过两三月时间,整个范阳城的学子文人都被整个调动了起来,人人都在讨论那儿新鲜的饮茶方法,讨论那儿的“租书”、“翻印”,以及买书的物美价廉。

顾清娘深深看了眼如此搭话的夏荷,眼底闪过一丝气怒,随即隐入不见,曼声对夏荷道:“幔姨娘那不是说非少爷看上了宣庆城谁家的小姐吗?你待会儿去给幔姨娘说一声,晚上来正房给老爷禀报一声,要是成了的话对咱家也是个不小的助力。”

叶萱语最见不得韩薇这种女人,在她活着的时候见多了男女间种种劳燕纷飞,最向往的是一世一双人的相濡以沫,回味起和张翰那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对事淡漠的她也不由的为这个女人的无耻感到气愤。

“那你要我怎么说?不是大富大贵你非要嫁给我;成亲之后你可曾把我当做你的天,你可曾将我的爹娘放进心间。此次我为何染上海疫尚且不论,当我缠绵病榻之时你在哪?明知我或许命不久矣,你还扔下我回了娘家,现在又一副穿红挂绿的样子。万一我就此一命呜呼,你……这是个寡妇应有的打扮吗?你要是还顾念我们两年的情谊,咱们就和离罢,你的嫁妆全部带走。”

“你不是回娘家躲海疫去了吗?”杜夫人被眼前这个打扮靓丽的媳妇气笑了,她离家的时候杜冬生生死不知,如今她穿着这么鲜艳回家,那万一是冬生有个三长两短她穿这身可就是诛心之举啊!

站起身子扶起杜泉:“杜老爹,不瞒您说,我确实是需要这家茶铺来做些生意。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我状况的,十年来被关在后宅一偶,吃不饱穿不暖,若没有先生,恐怕现在已是枯骨一堆了。如今我长大了,学到了不少的本事,我不想浪费,更想接着机会让岑家人看看,‘扫把星’其实不是扫把星,还能做出一番事业!如有可能,我也不甘于就这样被我爹遗忘……”

这些天照顾杜冬生,看着自己唯一的独苗儿子一天天衰弱,做娘的心里又急又气,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半月余的担惊受怕日子任是个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了这种煎熬,杜夫人这两天又被那“金贵”的媳妇气得有些神志不清。刚才只听得有人说杜冬生的病能治,恍然回头之际就看到逆光而立的少年,温润的少年如谪仙临世,怎么不让她瞬间五体投地。

李大福对岑修远现在这几近无赖的表现瞠目结舌,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违背岑修远的意见,惊讶归惊讶,却是一本正经的对杜泉施礼说道:

“两个毛贼往哪里走呢?那儿是后堂!你们自己要找死可别连累我。”

岑修远心里记挂着叶萱语所说的话,不自觉就加快了脚步,闻言状似不经意的放慢了步子;“待会儿去看了茶铺再顺便看看旁边有没有空铺子吧,食馆和书馆混在一起不好。我计划将茶铺延续下去,一楼茶铺,二三楼做书馆;食馆的分店就开在附近,到时候可以卖点佐茶的小点心之类,免得雅处沾满了油烟。”

“咳咳!”不得已,他的咳嗽打断了叶萱语的着迷的嗅闻,如愿听到她小声的诅咒加嘀咕,会心笑道:

或许是心有灵犀有所感悟,他转头便看见木门内的叶萱语,脸上的表情霎那间柔和了,清澈的眸光里满是暖意,叶萱语只觉得他身后有着一副绝美的图画:春暖花开!

此时其中的一间房内正传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伴随着还有男人压抑的呜咽,还有谁喋喋不休的埋怨。

茶铺占地范围很宽,且是上中下三层的木质楼房,后面还带着一个小院。

对!就是“仙颜”!不然哪里能教出岑修远这样惊才绝艳的学生来?就连朱氏和婉儿也由岑修远代师传艺教导了一手好厨艺,三年来四个人的嚼用可都来源于娘俩的小吃摊子。

接下来的时间,岑修远和李大福重新认识了一番,这次岑修远放心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名姓,李大福丝毫不在意,还亲切的揽着岑修远的肩带他回家认识了朱氏和桑婉儿。

“小家伙真是烦人,若不是看你适合继承我的衣钵我还懒得理你;一边去。”葛旭天看了看天色,神眼堂众人离城的时辰就快到了;忙对岑修远说道:

“这……唉,走一步算一步吧。”老人唤了看热闹的妇人扶着朱氏回家,回头看李大福已经凑到了那个冷淡少年的身旁,离开前叮嘱道:“大福,好好谢谢这位公子,咱们麻衣巷的人都是些目不识丁的粗人,要是没有公子的直言,我们可斗不过蛮横的桑顺子。”

“你还有没有良心了,他们一家凭什么任由你发卖!大福爹好歹是城守府备案的九品文人,你现在是干什么?谋夺李官人的妻与子了还不够,还想谋人家的家产!”

“谁叫你没有佣仆帮忙,我又爱莫能助,能梳成这样总比你以前乱糟糟的好很多吧。”叶萱语不好意思说这个发型是觉得省事,脸色有些发红,眼前绑着这种头发的少年虽说瘦弱,可看起来唇红齿白,细长的丹凤眼里清澈透明,盛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对她这个先生的全心信赖。

“李大人,那两个就是在下不成材的两个庶出犬子,岑非和岑逸!不知大人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