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看了那边正讲得火热的三人一眼,心中暗恨这一摊子事,都是从爹去蹭人家饭食惹出来的,算到底,若不是他贪那两口吃的,二郎能挨打?奶能要二婶出钱?二婶能受气?能掉了孩子?所以说到底,这家里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说话间刘管家敲了门儿进来,提着自城里酒楼买来的吃食,后头跟着天赐和天佑。赵明礼问过刘诚买吃食的钱从哪里来,刘管家姿态倒是摆得低,说他两口儿伺候主子这许多年,心疼陈氏小月子也吃不好啥,自想办法弄的。

想到昨日二郎受伤时,大郎望向自己的眼神,赵老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当时他就有种错觉,若不是二郎情况严重,大郎兴许都要跟自己动手了。唉,儿子长大啦,眼看个子都快有自己这么高了。这小子,不过十一岁就这么大的个儿,不知道是像了谁。指不定以后再有什么事儿,自己还打不过他呢。

“什么?你说什么?”赵李氏尖着嗓子问道:“她说怎么就是怎么啊!”

刘妈妈迟疑了一下,问陈氏:“夫人可觉得还好?”

又说赵李氏:“老姐姐呀,你说你这都是些什么事儿?这不是叫人看笑话吗?”

赵明礼暗暗松了口气,忽的听见天赐一声惊叫:“母亲!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赵明礼一听,这是铁定要卖小小?不禁回头看向媳妇儿,只见陈氏眼中盛满了泪,就快滴下来了,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昨日夫妻两个就商量了,这已经给出去的银子,陈氏也不指望能拿回来,不过再往下可拿不出钱来。二房自家也有两个孩子,还有刘管家两口儿也是归自家管着,大小七张嘴,哪里不用银子?所以赵明礼开口就把话给说死了,昨天的就算了,往后大哥您自己想办法吧!

进城一趟,劳心劳力的,赵明礼也累得不行,随手扯把椅子在院坝里坐了,手边就递上一杯茶来。

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似的,她站在院坝里不知所措,骂人的话都想好了,却突然没了观众,嘴还张着,却出不了声。≧≦

院坝里几个人都楞了,这好好的,怎么又扯到小小身上去了?

起身一看,赵李氏没啥动静,估摸着是睡着了,刘管家便去求见陈氏。

刘妈妈不乐意说,不代表小小不想知道缘由。

家里就是这个光景?赵明礼目瞪口呆,这三十七个铜板莫说抓药,够不够大夫的诊费都是两说。≧≦也没伸手去接,当下便回头对陈氏说:“你身上可还有银两,先拿出来给二郎看伤是大事。”

赵明仁在地上坐了不知多久,忽然听见王氏夹杂着哭腔的咒骂声,想到那时二郎情形不太对,打了个冷战,忙不迭地爬起来朝村外跑走了。

赵明仁袖着手笑着打招呼:“勇捷兄弟啊……”

小小听得这话,便明白原来在成都,家宅的开支都是使的陈氏的嫁妆银子,至于赵老爷不高的薪俸,都让他拿去补贴了老家,突然觉得这非常像是现代凤凰男的典型。使着老婆的银钱,自己补贴着老家,对小家庭不做贡献,还要求老婆对自己的父母必须孝顺等等,咂摸着怎么就有点往“忘恩负义”四个字上靠过去了。

刘管家便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刘妈妈叹口气,一五一十地把在后厨听到的话言话语说了,刘管家听了冷笑:“这是养刁了胃口,且看日后,总有过不下去的时候。”

赵李氏一拍桌子,喝道:“坐下!”

廖大嘴心中有了计较,今日便急急与赵明礼商量。没想到赵明礼是个好说话的,没问是什么事就满口应承了下来,倒让廖大嘴挺高兴,原本心中的疙瘩也去了不少。

赵明礼涨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叫了陈氏并两个孩子重新跟大家见礼,算是跟村中众人都碰了面,相识了。

赵明礼就为难了:“娘,下人也是人,这杂物间敞开着,晚间的确是冷哩。≧≦就是西厢阁楼上,入了冬也不是冷飕飕的?”

却说西厢阁楼里,陈氏身子不舒坦,刚刚睡了过去。刘妈妈正轻手轻脚地给天佑揉着药,口中不停念着菩萨,也不敢太大声,怕惊醒了陈氏。

她忍着痛赶紧推天佑:“快跑!回去喊哥哥来!”

自大路转进谷口,便可发现这是一片山中的坪地,当中都是水田,现在水稻已经收过了,只能收过了包谷就开始忙碌起来。为了不占用田地,谭家坝所有的屋子都是依着山势建在山边的。那山势较为平缓的地方,想来建屋子也比较容易,便是几家连在一路。赵家老宅这里地势较陡,只得他们这一家。小小暗想,赵李氏好像是个挺好面子的人,难怪昨日里敢那般哭闹,原来是左右都没有邻居,这哭闹了也没人知道。

赵李氏见那衣物中还夹杂着王氏的小衣,老脸都红了一红,骂到:“老大家的这是要干什么?耍耍当主子的威风?老大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懒婆娘,连自家男人孩子的衣服都要靠别人来洗?真以为你是城里的老爷夫人啦?”

这话也太直白,不如直接说陈氏不会调教下人。≧≦怕扫了主人面子,刘妈妈倒为难起来。本来手上活真就还没有做完,何况她也真不想给王氏一家子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