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知道女孩出嫁前脾性都会稍微变得古怪一些,青木宫从上到下对这位小公主千依百顺,绝无违拗。

正出神沉思间,一记锐利的响哨刺破了寂静的高空。邓宣警兆突生,面前一束赤色的弧光激射而至,直奔咽喉。他不及招架,急忙提气朝上,身子凭空拔高,赤色光簇从脚底走空。

可邓宣偏偏就是感到别扭。为什么他就不能娶自己真正心仪的女孩子呢?那个青木宫的小公主,不管有多美丽可人,可是,跟他邓宣有什么关系呢?他从来没见过她,他根本不认识她。

绕指柔波鼎中的光焰渐渐壮大,熊熊火舌从炉口吞吐闪烁,像一条条怒shubaojie龙舞动,出“呼呼”的咆哮。

林熠彻底放开了身心,灵台无尘无虑,清晰而欣悦地感受到泥丸中奇妙的变化,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刹那间,这头顶小小的泥丸化作了一片浩瀚无垠的天地,让他的神思尽情奔驰,翱翔逍遥。

林熠一把揪住金城舞散乱的头,把他的脸抬起来刚好对着自己喷火的双眼,问道:“你知道老子是谁,为什么要打你?”金城舞被揍得七荤八素,满嘴吐血,门牙也松动了一颗,捂着脸痛哭道:“小人不知兄台是哪位,也不晓得小人哪里得罪了兄台?”林熠呸道:“老子说起来是这里的新管事,每天累死累活,忙前忙后,却还要挨山尊臭骂。你小子凭什么,整日有吃有喝,还有美女伺候?你快给老子说明白。”金城舞不知所措地望着林熠,嗫嚅道:“小、小人不该,小人该死!”林熠松开他的头,哼道:“算你还明白点事理,不然苦头可有得你吃。”金城舞脑门咚地撞在地毯上,龇牙咧嘴地强笑道:“是、是,小人多谢兄台高抬贵手,手下留情。”林熠扫了眼隔开两间石室的墙壁,并看不出有任何异样。显然,金城舞并不晓得,自己是只被关在笼子里,时时刻刻供人参观的猴子。

林熠索然无味地拿起卷宗,一页页翻看。对他来说,自幼熟记昆吾派成千上万字的各种心法口诀,区区几十页卷宗自非难事。一目十行轻描淡写地过上一遍fanwai,心里已能记得**不离十。

“破劫丹?”南山老翁低低说道:“用五十枚筹码换,也是少的。”云怒shubaojie尘久久凝视着老峦手心里那颗丹丸移不开目光,赞叹道:“好家伙,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宝贝?有了它,何惧挨不过天劫?”老峦道:“哪里来的你别管,老南说五十根筹码,你怎么说?”云怒shubaojie尘道:“龟儿子才反对。我还嫌老南报的太少呢!”岩和尚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最公道,五十五根筹码,货真价实。”老峦道:“既然和尚这么说,在下便不客气了。”凌空一抓,吸过一捆筹码,不多不少正是五十五根,其中没有混入一根黑色筹码。

要命的青丘姥姥,竟会是她。

溪畔的飞鹭来了又去,空中的云絮散了又聚,那老翁挑着磨得亮的竹扁担又在溪边汲水。

林熠将对面的空杯斟满酒,喃喃道:不管怎么说,人家救了我,先敬他一杯酒总是应该的。坐等良久,周围没有丝毫动静。桌上的火烛平静地燃烧,释放出昏黄的光晕。林熠抬起头,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我猜错了?忽然有个声音,宛如被风从窗外徐徐吹入,却无从辨别它传来的方位,徐徐说道:你没猜错,我已经到了很久。啵烛焰轻微地抖动了一下,恢复平静。对面的椅子上,多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却看不到它的主人在哪里。

如果九间堂希望利用这个少女作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并非是小瞧了自己,而是辱没了他们的智慧。

两人一左一右,挟起林熠向后殿退去,另有四名执法弟子分踞前后四角,将林熠围在中间。

但只要林熠不从他们两人的视线中消失,其他的都没有关系。所以,这两名昆吾弟子依然耐心地伏在山石背后,静静观察。

林熠对视着他。

释青衍捋起他的袖口,低声道:“放松身心,阖上双眼。”林熠心驰神松,将眼睛闭起。很快,他感觉到面前隐约亮起了一团红色的耀眼光芒,紧接着左臂上一阵炽热,有一股热流源源不绝地融入体内,在手太阴肺经中凝聚成丸后,沉寂下来。

林熠道:“先生胸怀天下,小侄能够体会其中苦衷。”

林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也是迫不得已虚张声势,其实根本没有法子能将破日大光明弓拉满,更别说要和楚兄玉石俱焚了。”

林熠在榻旁的椅子上落座,与容若蝶相距不过数尺,可以清晰地数出她微合的黝黑睫毛。冰肌玉骨浑若天成,竟找寻不到半点瑕疵。

身外月凉如水,波涛拍岸;心中铜炉熊熊,魔意跌宕。

金猿冲林熠眨巴眨巴眼睛,要是会说话准会问道:“朋友,天底下有这样非逼人家回去送死的朋友么?”

他欣喜道:“若蝶,成功了!”却听不到容若蝶的回应,低头才见她已昏迷。

“所以,公揽月所说的那条逃生秘道,也一定暗藏在佛堂中,以便随时脱身,回到曹府。”

她收回玉指,沉吟半晌若有所思的问道:“六哥,你是否听说过玲珑龟在佛家经籍中,尚有另一个少有人提起的称呼?”

林熠刚藏好身形,外头风声微动,墨先生已至门前。

林熠问道:“传说东帝释青衍和逆天宫素无往来,甚至颇有旧fqxs怨。释青衍为什么还会收你为弟子?”

情急中,它猛力扇动飞翼,激荡起强劲旋转的飓风,企图震落这两枚璇光斗姆梭。

祝雪鱼想也不想就答道:“还用说么,当然是被事主觉,关门放狗。”

公揽月站在舞姬中间低声哼唱,双手与脑袋都轻轻附和着节拍,差点就要手舞足蹈起来。

就见四面的玉石墙体上,分别镂刻着两幅壁画,再加上脚下的一幅,刚好共是九幅。

玉石镜壁上亮起,公揽月的光影回答道:“此静室并无出入门户,出口只在这珍珑棋局中,好好解吧。”

他收回右掌,冥想存思口中念动真言,左手捏作法印虚指,指尖吐出一簇殷红光芒笼罩符印。

孙二苦笑道:“此番好比再世为人,中间遭遇不提也罢。妹子,今夜就带上胤儿随我走吧。曹府即将大难临头,奉仙观和天都派也未必能保全住它!”

淡金色的光澜与紫色光柱轰然激撞,罡风光雾四下飞溅。

曹衡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震得心头寒意四起,但这小子天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更何况身旁还有“大梦天君”在撑腰!

看来雁鸾霜对自己的警告并非虚言,曹府的这场血雨腥风已然拉开序幕,自己要怎样才能护得曹彬一家的平安?

蓦然丹鼎神君心头宛如让冰锥猛刺一下,突生警兆,眼前绚丽的紫光闪耀,一道光芒夹着劲风从黑暗中射来,风雷如炽,神威难当。

他收起信笺,略略平复心绪说道:“多谢阎兄归还镖银,相告实情。”

待夺走最后一个年轻道士的仙剑,他身躯骤停哈哈一笑,“刷”地将一捆仙剑往地上一插。

马横说道:“我看那些黑衣人不像商六的手下,不定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绿老者受气机牵引,“哇”的张口喷出一道血箭,面色惨白剧烈震颤,难以置信的望向门口。

如此过了约莫一个来时辰,果然看到孙二的身影偷偷从窗口跃出,略微打量四周随即向后花园行去。

小孩却最喜热闹,曹衡笑逐颜开、小脸通红,手被娘亲抓着,身子却扭来扭去,小脑袋不住东张西望。

那女子沉吟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听你说过,曹彬的书房里有道暗门,会不会私下里他们在做什么?”

曹衡又被逗得“噗哧”一笑,道:“那可得多带几支炭笔,才能走哪儿画哪儿。”

曹衡见林熠晃晃悠悠,手舞足蹈的去远,奇怪道:“钱先生不过赢了娘亲一盘棋,就高兴疯了么?”与曹妍你瞧瞧我,我望望你,两颗小脑袋一起摇头。

刚收拾停当,曹妍引着林熠推门而入,丫鬟施礼问安道:“孙小姐,钱先生!”

林熠赞道:“大哥动作好快,短短半日竟已完全弄妥。”

曹衡很想接一句“那倒未必”,但眼睛滴溜溜在父亲的脸上转了一圈,终于不敢。

林熠漠然抬眼看了看漫天的繁星,说道:“罗师兄,天快亮了。小弟必须赶紧离山,不然就走不脱了,你可抓我回去向诸位师叔请功,或者就让我离开。”

林熠摇头道:“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刻弟子也解释不明白。”

林熠喜道:“还是你老人家心疼体贴弟子,我最不耐烦坐在大殿里,有口无心念诵那些道经了。”

昆吾剑派也由此名噪天下,成为一等一的名门大派。

忽而一道灵符似禁受不起巨兽的凶猛冲击,剧烈飘荡,光华顿暗。那中年男子闷哼咬舌,低喝道:“疾!”口中射出一道血箭,喷洒在灵符正中的符文仙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