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熠身上非但感受不到热量,反而有一阵阵阴寒的冰冷之气,从鼎炉里散包围而至,这“阴鼎”果然大有名堂。

太炎真气在丹田内流转十八周天后,分由奇经八脉汩汩而出游走全身经脉,空乏的身心为之润泽,像注入了清冽甘霖。

林熠怒shubaojie喝道:“怎么,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让老子站在这儿跟你说话?”金城舞赶忙向墙角骂道:“没长眼的东西,呆站在那做什么,还不赶快搬张椅子来请贵客坐下?”林熠一瞪眼,道:“你没长手脚么,要不要老子替你再修理一下?”金城舞两腿酥软,连滚带爬地拖了张椅子过来伺候林熠坐下。

岩和尚问道:“你们两位要不要留下来陪老衲喝杯早茶?”林熠瞧瞧天色,道:“时间过得真快,我得去猎苑报到了。”老峦点头道:“我用马车送你。”两人出门坐上马车,向猎苑方向徐徐驶去。

众人等他将破劫丹纳入瓷瓶,摆到正中,岩和尚才道:“好,现在开始洗牌。”见识过这些人亮出的宝贝,林熠原以为岩和尚在洗牌时也会露上一手。哪知他双手毫无花巧,认认真真地将牌九洗过一遍fanwai,重新摞好,没半点出格的举动。

林熠望着青丘姥姥的面容怔住了。

每晚当他暗中修炼破日七诀时,灵台受到破日大光明弓魔意的不断冲击,心绪也会随之亢奋激昂。犹如一头在黑暗中觅食的野兽,躁动得彷徨,积存着庞大的战意,却找寻不到宣泄的猎物。

所以,他还在耐心的等待,一天天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数算着日子。

他站起身,问道:藕荷,外面是什么地方?是座花园,公子如果愿意可以随处走走。不过,无涯山庄里不准御风,也不能施展御剑术,遇到龙头标记更要立刻回避。林熠道:我明白了。我就在花园里逛一圈,你不必跟着了。藕荷不放心地道:那你可得小心迷路,这花园可比皇宫还大。林熠笑了笑,心里道:这小丫头居然还知道皇宫。走出屋子,门前是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两旁花团锦簇,草木葱郁,丝毫看不出只是早春季节。

玄雨真人道:清遥师侄,你暂且退下。这件事情暂时不得和任何人提起。清遥道人惶恐地应道:是!躬身快步倒退向殿门。

须臾,林熠和楚凌宇一左一右扶着罗禹,往缈云观而去。另一拨昆吾弟子跟了上去,直到三人回到罗禹住的小院,在客厅中点燃灯火秉烛夜谈。

林熠向玄衣道人躬身施礼道:“弟子林熠,拜见玄恕师叔!”玄恕真人动也不动,等到林熠施礼完毕,才说道:“林熠,你早已被昆吾剑派逐出门墙,今后不可再自称是本门弟子了。”林熠站直身躯,平静地回答道:“是,弟子明白了。多谢玄恕师叔提醒!”玄恕真人微皱眉头,道:“你既已知道自己不再是昆吾弟子,为何还不改口?”林熠沉声道:“师叔见谅。弟子叫了十数年,早习惯了这样的称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样改口?”玄恕真人眼中的精光一现而褪,冷漠道:“算了,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右手轻轻一挥,低喝道:“将弑师孽徒林熠拿下,暂拘刑堂等候落!”周围昆吾弟子轰然应声,两名中年道士一左一右逼近林熠,想将他禁制住。

直到半盏茶过后,这种奇异的感受消失,才听到释青衍略含疲倦的声音道:“好了,你可以睁开双眼了。”林熠好奇的睁开眼,就看到一团殷红色的符印正迅消融进自己的皮肤里,禁不住讶异地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释青衍额头上渗出细微的汗珠,显然刚才耗损的功力十分可观,回答道:“是一座小型的传输法阵,不过,它传送的不是东西,而是声音。”林熠难以置信道:“声音?你是说通过它,我无论在何地,都能把说的话传输到你的耳朵里?”释青衍摇头道:“还没有那么神奇。我会通过另一座隐藏在密室里的传输阵接收你的声音,即使老朽不在,那里也会有人昼夜不休地全天守候。”随后释青衍将启动传输法阵的方法口诀教给了林熠,叮嘱道:“一般情况下,‘传音法阵’会隐藏在你的手太阴肺经中,只有经过你的催动才会浮现到体表。不过每使用一次真气都会耗损极大,若非必要最好不要动用。”林熠道:“我明白了。”见符印已经完全消隐进皮肤,将卷起的袖口放下。

趁着容若蝶聚精会神在厨房里做着晚饭的工夫,释青衍忽然放低了音量,说道:“熠儿,老朽看得出来,蝶儿与你情深意切,难分难舍。如果你愿意,老朽愿为你们订下婚约,明日就将她许配与你如何?”

释青衍笑道:“你以为楚凌宇没有看出来么?最后他是察觉你眼中魔意越来越浓,随时可能灵志崩溃毁于一旦。同时他可以确认你绝不会伤害蝶儿,所以才故作退让,放你离去。随后又暗中保护,直到你们返回逐浪岩。”

林熠道:“我进去看看她吧。”

光阴成为冗长的河流,汩汩流逝。却再没有人会去注意到,生死一,命运的改变只在一呼一吸间。

楚凌宇一凛,电光石火之间头向左偏,身躯后仰拍出右掌,竟是正儿八经的要和金猿过招比试。

林熠大吃一惊,更后悔不已。自己一时沉醉于破日大光明弓,竟疏忽了身畔玉人,当真罪不可赦。

玲珑龟懒洋洋地张嘴打了个哈欠,好像并不怎么领情,慢吞吞把脑袋和四肢缩回甲壳中,打盹去了。

林熠眼睛一亮,回答道:“是叫‘祈雨’。传说中上古大旱,一只玲珑龟从干涸的大泽里爬出,不可思议的攀上雾山山巅,向天叩三日不休。上天为之虔心所感,普降甘霖,灾祸遂终。至今雾山上,还留有一座‘祈雨石’。四年前我游历雾山,曾经得见过一回。”

林熠一凛,已猜到来人十之**应是墨先生。需知金猿认识公揽月,倘若是这老儿来了,金猿必不会写下“有人”二字,多半会直接点出对方身分。

“这又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等有一天林兄见到小妹恩师的时候,不妨请他自己亲口告诉你。”

灼烈的热力不断透过冰心仙剑传递入祝雪鱼体内,很快令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燃烧起来,不由心中暗惊道:“这畜生好深厚的精气!”运劲扭转剑柄,欲以锋利的剑刃,割伤遗浆烈蛇舌苔。

公揽月讪笑道:“说得不错!如果有一件仙宝,能将人的身影隐藏起来不被瞧见,那么即便是要出入逆天宫,是不是也会同样易如反掌呢?”

林熠用鼻子嗅了嗅,眼睛亮道:“好东西,这可是珍藏百年的梅林老窖,在下不客气啦。”拿起酒壶就着壶嘴饮上一口,顿觉浓香扑鼻,心神舒爽。

每一幅壁画的内容,都取自昔日文圣骆子的《九章集注》中典故,人物栩栩如生,譬如泼墨山水,极见功力。

棋秤右有一个竹制棋罐,里头盛着数十颗黑子。妙的是,棋罐一边还放着杯热气腾腾的香茶,居然是刚沏上不久。

借着法印的灵力,林熠的心绪与石壁上的符印图案渐渐融为一体,聚精会神的观测着其中的变化与玄机。

稍等片刻,司徒宛也进了后花园,但她甫一入洞,背后人影闪动,又有一人偷偷藏身进不远处的花草丛中,看那人一身绸缎绫罗,林熠不由在心中长叹一声曹府的祸不单行。

慑心镯急剧鸣响,飞颤动旋转抬高。木仙子嘴唇苍白,闷哼溢血,玉指遥点慑心镯,心镯合一厉喝道:“疾!”

被血狸扰局,黑衣男子功败垂成,绸布团从高空坠落,徐徐松散借着风势飘飘荡荡,竟不偏不倚落到了曹衡跟前。

果然,麻奉秉毫不领情,漠然道:“石右寒,你也想来趁火打劫么?”

丹鼎神君哈哈大笑,说道:“小小顽童,居然学会拿话唬人。仙界七大天君之中,老夫就没听说过有什么大梦天君?”当下放下心来,伸手再拿曹衡。

阎九摇头道:“哪里的话,在下一时的鬼迷心窍,连累曹兄不说,差点把兄弟们的性命也丢了。咳,这个跟头栽得重了。假如曹兄觉得可以,在下和兄弟们愿随诸位同返涟州府,当面与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对质!”

一名黑衣蒙面男子横空出世,冲入战团。他并无多话,避开心航道人与那中年道士,直取十八名奉仙观弟子。

曹彬道:“也许事有凑巧,人家未必是针对咱们。大伙儿打点精神,多加小心也就是了。”他话音未落,镖队后方第五次响起了马蹄声,不过这一回,马蹄声在接近镖队后慢慢悠悠的放缓下来。

曹彬因事起仓促,尚来不及拔剑就被这绿老者缠上,只能以双手不断拍出罡风抵挡毒雾。曹夫人虽然手中有剑,但仙剑上已蒙起一层绿幽幽的诡异光芒,连肌肤也透出隐隐的绿色,显然已经不支。

林熠心道:“看来他是约了楚凌宇在后花园见面,我且跟了下去,设法侦知他们的图谋。”

曹彬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招呼众人下车聚拢,交代道:“待会进到观里,大伙儿可随处走走,不过莫要生事。万一失散,一个时辰后咱们就在马车旁会齐。”又留了两个人看守车辆物事,这才继续前行。

孙二一省道:“你不说,我倒没多想。每回曹彬和那个酸秀才躲进书房,曹夫人一准会在外望着,不让人打扰。有机会我需留意查查。可惜不知道暗门开启之法,不然偷偷潜进去省事许多。”

黑衣人双目精光闪动,瞪着他半晌方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你不是一直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么?”

林熠进屋在床上坐下,思忖道:“我这些日子一味想着如何将各式幻空身法合成一体,却是误入歧途。所谓接而不连,徒接何益?我何必要煞费苦心把这一招一式强行连贯?对敌之时,随机应变,哪一招不可承前,又有哪一式不能启后?

曹衡看看堆了一半多张牙舞爪的雪人,扫兴道:“这个臭老头,总和本少爷过不去。”就听到院子外面曹妍大声说道:“先生慢慢走,小心路滑。”

曹彬道:“林兄弟,依照咱们当日约定,愚兄如今就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了。”

曹衡满肚子不服气,但见爹爹神色不善,好汉哪能吃眼前亏?只好委委屈屈道:“先生别生气,衡儿是说着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