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天道么?有谁能够给自己一个信服的解释?

雁鸾霜道:“这也是小妹为何愿意与钱先生深谈的理由。鸾霜下山之前,就曾受雪师叔重托,查询雨老爷子的行踪下落。今日既遇着钱先生,还望不吝赐告。”

两人一兽再次激战成一团,林熠赶到近处,微微喘息调匀真气,凝目观战。

原本以她的城府修为而论,这世上已极少能有令其震撼的事情。

他的修为较之麻老魔原本难分伯仲,奈何数日前追杀太阴四煞时,被林熠扮作的黑衣蒙面人以神雷驱魔符破去了天女散花诀,元气大伤未能复原。猝然撞上麻老魔,未战已然吃了暗亏。

红袍老者笑了:“嘿嘿,小娃儿,你是曹子仲的孙子?你爹爹是曹彬还是曹执?”

曹彬一醒,喝道:“站住!你们找谁报仇去?咱们押的镖银还要不要了?”

汪八耳朵里听到熊五的虎fuguodupro吼,正破口骂道:“哎哟!他娘的臭牛鼻子,老子作鬼也要砸死你们!”骂声尖厉可中气不足,已是受了伤。

曹彬不虞有他,爽快答应,翌日一早率着镖队起程上路。从涟州到隋阳,大约七八天的路程,大多是一马平川的官道,十分好走。这当中只有一段山路,时有山匪出没,但也从未动过威远镖局的生意。

林熠纵声一笑道:“好大口气!”他心悬曹彬夫妇安危,不愿与恨头陀过多纠缠。兼之确定对方是杀害云居观数十名道士的凶手,出手再不容情。

马横说道:“楚公子哪里的话,师父他老人家若听说您要到镖局作客,不定会有多高兴。俗话说赶日不如撞日,干脆待会儿就跟咱们一块儿回镖局吧!眼下过年,咱们府里也甚是热闹,可比奉仙观里有趣多了。”

林熠闻言略一思忖,说道:“老朽亦久闻奉仙观大名,奈何寄居贵府月余尚未得暇瞻观,心中正觉可惜。既曹兄意欲前往,不知老朽可否随行?”

林熠思忖道:“‘死鬼’?哦,多半是这女子的丈夫,听她声音甚为年轻,却与孙二暗生私情,假山幽会,给她男人戴了好大一顶帽子。她说‘那死鬼’走镖去了,又会是谁?寄居曹府的镖师家眷不少,常年在外后院起火,也是有的。”

此后数日,曹衡每晚梦里来,梦里回,与那位大梦天君相会。有一晚他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想撑到天亮,好看看如此一来大梦天君还会不会现身?孰知午夜一到,微风乍起,自己又不争气的合上眼帘沉睡过去。

曹妍好奇问道:“先生,你说我娘亲下错在哪里?”

曹妍嗫嚅道:“小弟昨天掉进荷花池中,今日一早就起了高热,不能起床。他托学生向先生告假一天,请先生恩允。”

曹彬点燃桌上的烛台,微笑道:“愚兄练气打坐、闭关修炼皆在此处,只求清静安全。不过近几日这间石厅却派作他用。林兄弟可愿猜上一猜?”

曹彬愠言道:“衡儿,好好的你把人家的猴子放跑作甚?”

姓赵的弟子挥挥手道:“你去吧!”见伙计走远,恨恨一拍桌子,低声道:“我赵铭英就不信他林熠能上天入地,消失无影。若教我逮着这个奸徒,定将他碎尸万断,为玄干师伯报仇!”

好在九生九死丹终究是天地间一等一的灵丹妙药,自己的心脉已为一团暖流裹住,裂断之处也不似先前那般的椎心疼痛,总算性命无虞。

他对林熠的品性了若指掌,晓得自己的这个关门徒弟,平日里虽然有些调皮捣蛋、不拘小节,但绝非贪生怕死出卖忠义之人,于是对容若蝶此举的用意也就越的疑惑。

如此一来,他越的不能收下。

白老七悠然道:“我原本是很白,可太阳晒多了,也就变得黑了些。”

邙山双圣的话语中没有提及黎仙子,似乎并未在云居观碰见她。

林熠轻车熟路启出烈火烧,在雪老人对面席地而坐。

林熠摇头苦笑,如果这些鬼画符,是雪老人无聊时胡乱涂鸦的杰作,又或另有玄机,自己这样摸黑冥想,怕再有三日三夜也无济于事。

他禁不住叫道:“老混蛋!我只削了你几根胡子而已,犯得着这般狠吗?”

仇厉嘿道:“林兄,你既有此心不如干脆加入本教,今后岂不是可以多加亲近容小姐?”

可当日两派联手大破九峒观烈火宫报复在即,这二十多人,不啻是本派举足轻重的力量,岂能平心静气的幽居此处,赏月观花?

飞云真人默zhaishuyuan默zhaishuyuan记招,眨眼就过了二十个回合。

林熠道:“岑婆婆无需担心,钟奎是赢定了。对方无论派二老之外的任何一个人上来,都是久战力疲之身又心浮气躁。钟奎功力深厚,只要耐心游斗周旋耗其真气,最后一举胜之当无意外。”

他少有的委屈自己不去招惹对方,老老实实侍立一旁,静观伊人耳闻天籁,顿觉那是天下最赏心悦目之事,哪怕极低的咳嗽一声,都是莫大的亵渎与唐突。

黎仙子感到自己的灵台风雨飘摇随时都会覆灭,隐约听见林熠高声喝道:“仙子师父,赶紧抱元守一,万勿妄动!”

林熠习剑十四年,其中倒有八年日夜浸淫于这抱残二十四式中,若非撞上仇厉这般强敌,平日也仅在同门练剑互拆时方会施展。

小道士双手一通乱舞,嘴里叫道:“仙子师父救命啊,小道要元神归位啦!”

“笨蛋!”

血狸不退不避,身上唤起一团蒙蒙乌光,破开掌风,口中亮出两根三寸余长,感觉森寒耀眼的尖锐獠齿,如锋利弯刀,割向黎仙子咽喉。

她存心要查探对方底细,掌势看起来虽淩厉无比,去势却缓了三分。

白老七气呼呼道:“不成,下回再报名头的时候,你得让我站在前面。”

当下她一手牵着罗禹,一手拉着黎仙子,劝解道:“罗大哥,黎姐姐,你们都看在小妹分上各退一步吧。咱们身处险境,实不宜耽搁太久,还是赶紧出洞。”

玉茗仙子心如刀绞,悲声道:“干娘,莫非您也想得着那份云篆天策?”

木仙子乘机手起掌落,小兰含泪向玉茗仙子投去最后的一眼,也向火海中坠落而去。

眼看落木无边袖攻到近前,他几乎看也不看,低低一声龙吟,奔雷仙剑风云乍起,唰唰唰就是九剑劈出,环环相扣一气呵成,尽得“弹指”之妙。

“麻护法,不知可否看在贫道薄面上,罢手言和,勿再大动干戈,令这钟秀之地徒增血腥?”

绿老者冷笑道:“老夫的确不信!玉茗仙子,老夫好心提醒你一声。和咱们这些人耍心机,玩花样也就罢了。毕竟你我同属雾灵山脉魔道一脉,凭着这点香火交情,老夫也不致难为了你。

麻奉秉微合双目,抚须观看,赞道:“不错,果真是天地罕有的珍品,连老夫亦是平生仅见。”眼神里透著豔羡之色,久久凝望却不说别的。

罗禹心中悲愤难抑,他走南闯北阅历非浅,可这般惨绝人寰的景象亦是平生仅见,禁不住仰天怒shubaojie啸。一股丹田浩然之气化作滚滚春雷跌宕九天,震得寂寂群山遥相回应,犹如万马奔腾,惊涛拍岸,不知惊起多少密林深处的宿鸟凶兽。

随之头顶上隆隆闷响,乱云刃已然动,但并没有立刻下沉。

林熠泰然自若,微笑道:“公老头,该你了。”

林熠对面的木像“喀”的轻响,右手缓缓下落,将白子不偏不倚的摆在棋盘上,而后收回手去,五指张开再从棋罐里捏起一枚白子。

林熠由衷喝彩道:“公老头,你这手绝活真俊,往后家里可以不雇佣人啦。”

公揽月哼道:“乱云刃已开始启动,你还有闲心说笑?”

果然,白子一落,整个屋顶开始徐徐下沉,锐利锋刃开始缓缓转动。虽然度很慢,但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横扫至地面。

林熠不假思索又落下一子,回应道:“头可断,血可流,塞在嗓子眼里的话却不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