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舒展灵觉以免惊动洞中之人,只功聚双耳凝神倾听,心里暗笑道:“敢情是有人夜半私会,被我撞个正着。”

过了良久,曹衡丹田微微生出一团暖意,好像有一只小蝌蚪在小腹里钻来钻去,煞是有趣。他被弄得麻痒难当,忍不住“咯咯”轻笑。猛听到黑衣人低喝道:“抱元守一,神融气海,不得笑!”

他废寝忘食,画的九宫阵图就不下千张,却始终找不到解决的方案。如今串连珍珠的链子虽然有了,但这链子扭七拐八殊不流畅,等若前功尽弃。

忙完这个,林熠施施然步到外屋叫来孙二。孙二端来了林熠的早点,竟又有一壶温好的酒。

林熠与曹彬相顾而笑,曹彬故意大声道:“钱老夫子,可有兴致到在下的书房里去坐一坐?”

曹彬哈哈大笑,将一对儿女抱起,左右各亲一口,问道:“这几天乖不乖,有没有惹爷爷生气?”

众人快步如飞进了镇子,选了家看上去颇为干净敞亮的酒肆落坐。店里的伙计见来了客人,连声唱喏迎上招待,笑呵呵的问道:“几位客官,要来点什么?”

他双手撑住石床,努力挺身想起来,却牵动内伤一阵的金星乱冒,胸口好似撕裂般的剧痛难忍,冷汗顺着鬓角便已滴落。忽地右手一软,身子失去平衡,一骨碌狼狈不堪的重重摔落地上。

玄干真人道:“目前各派尚不晓得《云篆天策》已落入仙盟之事,依旧fqxs在四处搜寻黎仙子,故此总召集人特意将她安置到一处十分安全的所在,待这段风波稍停后,你自能再见着她。”

他感怀于曹彬夫妇爱子之情,索性好人做到底,取出一枚雨抱朴赠送的九生九死丹。

忽听白老九讶异道:“咦,前面山崖后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恁的古怪?”

最后说到烈火宫因九峒观一战吃了大亏,已在日前向神霄、正一两派传下战书,约定腊月初一前往神霄派拜山,领教高明。

林熠面无愧色,嘻嘻一笑说道:“晚辈耍滑使诈总也要看谁,岂能将恩师也骗了?”

再看四面的壁上与脚底中心,也同样刻有类似的巨大图形,彼此遥遥相对。

的与金鹰迎头激撞。

“况且他们答应留下,两派的掌门与天宗的高手却未必答应,其后必会设法解救,咱们也犯不着为此与正道结仇开战,不如让他们立下誓约,放其离去,化解了眼前纷争。

三言两语他将自己如何诱闲云真人沉入溪涧,借助水流积蓄魔气,一举动**血咒战而胜之的经过,叙述了一遍fanwai。

他右手催动仙剑反击,脚下游走不定,顷刻幻化起无数道身影剑光,围绕着雁兆幕天席地的攻来,虚实之间令人目不暇接。

林熠一震,他在容若蝶询问仇厉时,已判断出了此女的用心但一直装作若无其事,没想到还是被找上门来。

一位身着淡紫衣裳的少女小坐溪边方石上,怀抱紫玉琵琶,正背对着林熠忘情抚奏,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人自身后走来。

仇厉儒雅的面容变得狰厉,缓缓道:“那却未必!”

黎仙子瞪大眼睛,任她性高气傲,对昆吾剑派又无好感亦敬佩不已道:“这小子的修为果真厉害,难怪刚才戏弄仇老魔也是那般轻松自如。”

袁澜大喜,箭步上前挥掌拍下。手上虽说只用了三成力道,可若打实了,也定可教小道士昏死过去。

黎仙子飘落到小道士跟前,余怒shubaojie未消,冷冷道:“你不是在寺墙外面的草堆里,睡得正舒服么,是不是呼噜打得过响,被人觉啦?”

更要命的是,这座禅堂除了正门外,并没有第二处可供出入的门户,恰让站在门外的木仙子等人,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小道士摇头道:“咱们观里怎会有女人?大春是一条母哈巴狗,毛色就跟仙子肌肤一般雪白粉嫩。嘿嘿,说来它也是‘大’字辈的,可年纪比我小多了。可惜这回也没能逃过那些恶贼的毒手。”

后面丑汉道:“糟老婆子,你乖女儿已替你求下了情,还不走等着老子请喝酒么?”

黎仙子轻蔑笑道:“要充英雄,当侠士,那先要有命出得了这金光洞。再说啦,这姓赵的未必就是什么好人!何况,我这么做也全是为了玉茗妹子和你。”

玉茗仙子刚欲回答,突然一阵莫名其妙的头晕目眩,脚下一软跌坐回椅子里。

“想我罗禹顶天立地,纵是死也不能让这老魔好过,更不能教师门蒙羞!”

罗禹见血狸升空,暗叫糟糕。有这畜生挡道,如同附骨之蛆,玉茗仙子等人想脱身已不可能,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无戒和尚等人听见麻奉秉惊呼玄干真人的大名,不等召唤,赶忙收手退到麻老魔身后抬头仰望。

玉茗仙子睫毛轻闪,暗道:“他们要找的果然是黎姐姐!”

无戒和尚纵是有千百个不情愿,亦不敢当众驳了麻奉秉的面子,点头道:“麻护法即这麽说,贫僧便献丑了。”转头对身後侍立的一个中年僧人耳语几句,那僧人快步走出偏殿,自是去取丹参。

罗禹怒shubaojie气勃,思忖道:“这些道士与世无争,跳出方外,是谁恁的歹毒,竟下此狠手?若教我撞上,定是一剑一个,断不容情!”他飞身朝云居观掠去,路上又有几具道士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挂在树上石间,死状极惨,更无活口。

尽管殿内人声嘈杂,曹衡的小耳朵仍听得真真切切。所谓慈母严父,一贯以来小家伙总对自己的爹爹心存三分敬畏。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爹爹对他的疼爱绝不下于娘亲,远远胜于自个儿的性命。

他心中感动,叫道:“爹爹!”一头偎进曹彬坚实温暖的怀中,说道:“衡儿一定听您和娘亲的话,将来做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光明磊落,行侠仗义。”

曹彬将爱子抱入怀中,感慨万千,顿感到以往数年的奔波之苦尽不值一提,苦尽甘来夫复何求?轻拍曹衡的肩头,道:“来,你也向真武帝君敬上一炷心香,多谢他起死回生,泽被曹门。”

曹衡应了,罕有的规规矩矩,真心诚意学着爹娘的样子向真武神像叩拜进香。曹彬抬头望着真武神像,再祈一愿,愿林熠能逢凶化吉,冤情得洗。

敬完了香,曹彬又捐出百两纹银,在观里转了一圈。但到处人流如潮,连走路也难,后殿更被围得水泄不通,远远望去尽是黑压压的人头。曹衡、曹妍不久就觉着无聊,连声喊饿,只得退出观外。

来到马车停泊处,不见有其他人回转。曹衡与曹妍钻进车里,打开食盒,单找些蜜饯干果吃了起来。

过了大半个时辰,众人6续回来。孙二左手一串油炸臭豆腐,右手一串冰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让曹衡大是眼红,吵着要买。

马横意犹未尽,提议道:“大师兄,时日尚早,咱们也不着急回城。干脆再雇条船,一边游湖,一边喝酒,岂不痛快?”

话音未落,曹衡已拍红了巴掌,众人亦附和叫好。曹彬微笑道:“泛舟湖上,确乃乐事,就怕天寒地冻,雇不到船。”

马横拍胸脯道:“大师兄放心,别人去了没有,咱们威远镖局还怕没有么?小弟这就去找船,你们随后跟着来。”说罢翻身上马,带了两个同伴往湖边驰去。

一行前呼后拥,驾着两辆马车徐徐跟上,须臾到了湖畔。只见码头上马横站在一艘画舫之上,正朝众人挥手招呼。大伙儿兴致高涨,把车马寄存岸边,鱼贯登船,齐齐称赞马横办事得力。

这艘画舫上下两层,装饰精美,水手仆从一应俱全。原本是朝中权贵的私家游船,闲泊于此。但禁不住马横重金诱惑,船老大私下接了这桩买卖,也算是一笔小小的飞来横财,与手下分了,正可为家里置办一些新衣腊肉。

众人在船舱里坐定,船老大一声令下起锚扬帆。这座抚仙湖碧波万顷,终年不冻。湖中三十六峰卓然林立,尽显北方山水之雄奇峻伟,遥望长空云渺,碧波浩荡,譬如一幅泼墨画卷,引人入胜。

船中许多人都不是头一回游湖,但依旧fqxs兴趣盎然,没坐一会儿便三五成群上了二楼的甲板,凭栏远眺,极目湖天。曹衡与曹妍在甲板上奔下奔上,追逐嬉戏,风里洋溢起清脆的童音欢笑。

林熠与曹彬并立船头,风动衣袂,心怀舒畅。曹彬凝望湖光山色,说道:“钱先生,你可曾听说过,这抚仙湖的由来还有一个神奇的典故。”

林熠摇头,回答道:“老朽孤陋寡闻,还请曹兄指教。”

曹彬呵呵一笑,伸手遥指前方数里外的一座青峰道:“传说几千年前,那座名叫‘金云岛’的小峰上隐居着一位魔神。他不知犯下何事被贬入凡尘,却依旧fqxs不思悔改,四处为孽。

“每逢月圆,他必要踏平附近一座村庄,将男女老少悉数剖心挖肝,下酒来喝。普通凡人虽对他恨之入骨,但实力悬殊又岂是这魔神的对手?久而久之,涟州的村民为保性命,便纷纷背井离乡,逃亡他处。”

林熠笑道:“故事说到此处,通常便该有哪位大罗金仙体察人间疾苦,仗剑下凡,除魔卫道,将那位魔神打得万劫不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