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派我来相询倭寇之事。”

萧弈天等人在泉州看到的正是如此局面,但这还仅仅是庞大帝国的一个小小缩影而已。

“蹇尚?这个人在广州有官方背景吗?”萧弈天一下子想起了徐福的嘱咐,顿时心头大为不悦,“我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

“又是张先……张居正?”万历皇帝冲动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又颓然坐回原位,“朕自先帝隆庆六年六月登基以来,历十有一年,外廷依仗张居正,内廷依仗大伴冯保,却不知原来这两人结党营私,竟然祸害到如此程度!”他深深吸了口气,“张居正已经身败名裂,冯保也已远放南京,两人昔日的党羽现在大多烟消云散,真的有必要对西洋行省大加惩戒吗?吏部下次官员考核时,把申时行调回京城,另换一员肱骨重臣便是了。”

“那么,我在路上还要兼职当商人了?这个可不是我的专长呢。”萧弈天笑道。

“那个该死的混蛋真是疯了!”萧弈天站在旗舰船头低声吼道,“就凭他那些人想和土耳其人决战?这不明显是想要和我军争功吗?他们走了多久了?”

“你的意思是解散这些长弓兵?”

萧弈天放缓了口气:“庆丰,我不是要故意难为你。战争迫在眉睫,时间是不会等待我们的,我们也输不起这样一场战争。你多想想办法,无论如何要按期完成。另外,质量千万要保证,找几个可靠的人来监工,水兵和炮手的训练也不能落下。”

“一半?”萧弈天咧嘴微微一笑,“您的命可真值钱哪。”

“你可就是那什么明国的统帅?”萨伊里·图派克突然高声喝道,萧弈天身边的土著翻译顿时一个哆嗦,几乎坠下马背。“你们怎敢侵入这块太阳神赐与我先祖,又世代相传直到我手中的土地?你们怎敢杀我子民占我村庄?你们必须在马上向伟大不朽的神祗以及他神圣的代言人,我,印加之主萨伊里·图派克道歉,并赔偿你们无礼举动带来的一切损失,然后永远离开这天赐的圣土,再也不许回来!否则——”他抬起手,指着身后成千上万蠢蠢欲动的印加士兵们。“正午到来之前你们的血将会成为太阳神飨用的祭品!”

“船长,你不能这样做!”船主的代表出现在他的身后,“作为护航舰在任何时候不能丢弃商船!”

萧弈天策马立于岸边一处陡峭的山坡上,顶盔贯甲全副武装,裹着鲨鱼皮鞘的战刀配挂在腰间,墨绿色的披风在咸湿的海风中猎猎狂舞。副官胡波、参谋于庆丰、卫队长陈应龙三人带着一队火枪骑兵紧随其后。远处苍翠的群峰间,印加土著开垦的玉米农场随处可见,通贝斯城的花岗岩高墙隐隐现于重峦叠嶂的山谷之中。

“是的,总督大人。下官率领探险队全员共四十人,假道巴拿马地峡进入南美,一直向南走了两个月,最终在丛林彼端的群山深处现了一个土著人国家,也就是传言中地处南方的印加帝国。我们在那里停留了一个多月,对这个国家做了深入详尽的考察,印加帝国面积广阔,人口众多,土地富庶,盛产黄金和各类珍奇珠宝。根据已经掌握的情况,他们的军队虽然多达数万,但却没有马匹车辆,也不知道使用铁器与火yao,装备和战术都极其落后。另外,在回程路上,下官已探明一条从海上直达巴拿马的海路。”说到这里,萧弈天拿出草绘的地图双手奉上。

那夜,雪是红色的。

府:里今那霸

广西:今广西,府南宁;

大西洋:赤道以北的大西洋海域

合计人数1366o人,战马4ooo匹,驮骡3ooo匹

税收也以征收实物为主

郑和听到身后有剑出鞘的声音,那是王景弘的卫士的剑;接著有更多的出鞘声,那是郑和卫士的剑,然后一切都沉默zhaishuyuan着,郑和没有回头。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fqxs山河,朝天阙。”

老者先是投来惊异的目光,继而也低声伴唱起来。一曲终了,两人俱是抚掌大笑,那老者道:“这位少年英侠,如蒙不弃,可否过来同饮一盅。”

萧弈天起身抱拳行了一礼,移步坐到对面。那老者递来一杯酒,笑道:“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竟能领会得这《满江红》中深意。老夫生平阅人无数,今日能得遇公子,也算一大幸事了。”

杯中的透明液体清澈晶莹,乃是帝国本土特有的烈性黍酒,与西洋惯饮的红酒口感大相径庭。萧弈天刚啜了一口,一团辛辣的火焰便顺着喉咙涌入腹中,几乎将他呛得咳嗽起来。他红着脸回答道:“前辈过奖了,适才前辈所吟《破阵子》一词,意蕴深隽,实在令人叹服。”

老者一阵苦笑,脸上浮现几分愁色。“辛岳两位俱生于宋室南渡,山河破碎之时。可叹那赵氏昏君,偏安江左不思复国,更兼奸臣当道,自毁不世栋梁……”

萧弈天点头道:“其实本朝又何尝不是如此?前辅张居正大人——”

老者突然手掌一摆,阻住他继续说下去。“公子当心,这里不同于新大6,缇骑和厂卫的密探比比皆是。老夫自不惧此等鼠辈,可公子年纪尚轻前途无量,莫要因言而误啊。”

萧弈天不解地问道:“前辈如何知道晚生从新大6来?”

老者爽朗一笑:“我戚南塘镇蓟州十余载,一年一度的西洋押税使可见得多了。不过,像你这么年轻的倒还是第一个。”

萧弈天惊讶地合不拢嘴:“戚……南塘?您就是戚继光戚老将军!”

戚继光微微点头,左手捋着颔下的长须,“怎么,老夫不像吗?”

萧弈天有点尴尬地回答:“晚生原本想交完差后到蓟镇拜会老将军,却不想……”

“拜会?”戚继光摇摇头,“没机会了,前几天圣上的御旨到了蓟州,调我前往广东任总兵职。我现在就正是在奉旨南下的路上。”说到后面,他郁郁地叹了一声。

萧弈天心中立时生出一阵酸楚,帝国第一名将戚继光的英名举世皆知,在崇尚战功的新大6更是有着非比寻常的威望,所著《纪效新书》更成为西洋军队练兵的标准操典。如今亲眼相见,却让人生出廉颇老矣之叹。他看着老将军须皆显花白的刚毅面孔,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zhaishuyuan了半晌,他支吾着说:“不知戚老将军能否在天津多盘桓几日,晚生办完公事后还望登门与老将军促膝一谈。”

戚继光笑道:“老夫失意之时能得遇公子如此知己,此生无憾矣。”

萧弈天大喜:“蹇尚,你去为老将军安排好食宿事宜。戚老将军,请容晚生为您介绍这几位朋友。”

西元1584年5月12日,北京,紫禁城内。

“万岁,西洋总兵官暨押税使萧弈天已经到了通州码头。户部官员正在查点税银准备运往太仓。”司礼太监张鲸尖着嗓子说道:“礼部官员询问明天的朝会是否要宣他见驾?”

“准。”万历皇帝头也不抬地说,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

“万岁,”张鲸贴近一步压低声音道:“朝中大臣们知道了西洋押税使来京的消息,纷纷呈上谏书参本,要万岁下旨撤销西洋行省。”

万历帝无趣地把玉如意丢在一边。“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西洋之事只能徐徐图之。朕已经下旨让西洋禁海停商,撤销建制之事就先搁下来吧。对了,辅对此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