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早就见过了吗?为何还是怕着?她在心中问自己,早在万县,她就见过他了,她该不怕了不是吗?但现下她双手冒出的冷汗,以及心中的瑟瑟发抖,又是为了什么?

见小姐平静下来,凤钗赶紧动手帮她将衣服穿好,生怕她再受了凉。“三天,小姐自那日回来以后,整整昏迷了三天……城里边的大夫都找遍了,都说您只是受凉,得了风寒,可您就是不醒……”说着说着,凤钗抑制不住的抽泣。

见她点头,秦晗苦笑,开始为何芳子讲述她的故事。

着人影飞跑进来,何芳子一句话都没说,她感觉得到,凤钗所谓的不好了,便会是她心中莫名担心的那件大事。

“是,是。”丫鬟们这才从呆愣中惊醒,赶紧相互嘱咐着干起事来。

“你不告诉我,并不代表我就不会知道。”

将茶杯放置一旁,筠落燕起身准备走人。

“妹妹……”轻唤一声呆愣在原地的人儿,秦晗站起身走至何芳子身边,撩起左臂衣袖,将朱红色的守宫砂摆在她的眼前。

“藕断丝连?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把咱们林府的脸面全丢尽了?!”

“可不是?!相公做了官,咱们以后的日子可就是挡不住的好运了!”

“这家不适合我,却也正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她怕他,想她何芳子自视一身傲骨,面对死亡都不曾怕过,何曾像这样一般怕过一个人?但她确是怕他,怕这个将与她共渡下半生的男人。

“怕?”筠落燕轻笑,“你怕的究竟是什么?坏了计划?还是怕那个叫何燕清的女人?”

“小姐……要不出去走走,透透气?”

“你们挣着送死,恐怕有人会不下去了。”

“你说落红之事?不在意。”说罢贴上前来吻住女人的唇。

“跟着你,她不会幸福?”筠落燕替他回答,鲜血已染红他的双手。“筠靛,这真的是原因么?着她们嫁给别的男人,让她们脱离仇恨,过上不愁吃穿的生活,这就是原因?还是,她们的幸福,只是我们推卸责任的借口?”

有多久了?他有多久没这么唤过她的名字了?自从那日以后,他口中的芳儿便不再温柔,他的语气中,只留下了冷漠。

这些话,她是说给面前的凤钗听,亦是说给门外的人。

“你……你别……”发现他的手已经窜入自己的衣襟之内,揉蹭她的肌肤,何芳子不自在的反抗,他的碰触,让她感到全身别扭,痒痒的,还夹杂着别的什么。

“呦,芳子没回答,你这小子倒是急着为自己谋取地位了,”

“凤钗,我这是心痛,跟这肩膀上的伤并无关系,进宫到了他,心,自然就不痛了。”

“两样都是啊,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的伤够重,芳儿就不会弃我而去,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我一眼;如果芳儿的心疼得够彻底,就不会总是回避我的问题,不是吗?”

轻咬下唇,女孩双颊微红,显然顽皮如她,大白天对个刚见面的男孩说出这样的话,也会不自在得很。只是她不肯低头,她倒要,这个让人心疼的十三皇子会作何反应。

“你呦!”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机灵可爱的丫头,何燕清掐掐她笑得快开花了的小脸,眼中尽是爱怜。

呼的,孟玄燕阻止了她的动作,自个儿伸手探去。

“你……你……”刀下的晋王浑身发抖,情急之下,竟尿了裤子。

“我……”这回换得何芳子避开视线。

“啊……”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小红第一次这么姑娘,觉得姑娘很,很……很干净。”想了半天,没怎么读过的小红只能找到干净这个词来形容何芳子。

灵动的双眸散发着朝气,鸭蛋形的小脸,齐腰长发并未梳起,只是随意的在发尾束了个红绳,红绳两端系着两个小铃铛,随着她的动作,不时发出清脆的铃声,微风拂过,水湖蓝色的衣襟随风飘扬,好似人间仙子。

“我本就打算一辈子跟着小姐的。”凤钗坦言。

“跟着我有什么好?倘若是以前,或许跟着我还不错,不愁吃,不愁穿,但是现在……”何芳子抬头环视四周,这柴房中什么都没有,虽不比秦晗之前所住之处简陋,却也好不到哪儿去。面对这样的境遇,何芳子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个都无法给受伤的凤钗躺下休息。“现在跟着我,只会受苦罢了。”着卧在干草堆中的人儿,甚是心疼。

“小姐认为我跟着您,只是为了吃、为了穿?”凤钗愤然,她从来没有一天,是为了这等低俗理由而留下来的。

“正因为不是,我才更对不住你啊。”她落泪,并不是为了自己,“我早该给你找个婆家嫁了的。”

“嫁人?若是嫁了个人,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落到如此地步,又有什么好的?”她为自家小姐不平。

凤钗的话,令何芳子无可辩驳,是啊,她们做女人的,嫁人之前要守身如玉,嫁人之时,却不一定能够嫁个如意郎君,而嫁人之后,也要一辈子被妇道围困。

“女孩子,总要嫁个人的。”摒弃自己的想法,她依旧坚持要让凤钗离开。

“我不……”想辩驳,但是凤钗的话,完全被走入柴房的三个男人下回到肚子里。

“少,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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