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工不错,穆师兄花了多少钱买下?”

“徐师妹觉得呢?”

一行人返回文化街,贺小刀把黄继生扔到一个黑漆漆的屋里。

男人点头,待将古镜收好,大小姐似乎才现他腿受伤了。

黑衣男人冷笑,忽然扣动扳机“砰、砰、砰”往宝镜藏身的地方开了三枪。

祁震山背着手站直了身体,浑浊的双目精光闪动,连他身后灯火辉煌的街景都因此染上两分肃穆,这个老人忽然就有了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

见女儿满脸雀跃,李淑琴怎会拒绝?只是她怀孕不足三个月,此时倒不方便去和他人拥挤。幸而玲珑书铺里有个高高的木楼,居高临下能将街景尽收眼底,宝镜坚持要一个人独自猜灯谜赢奖品,李淑琴也不好坚持不允。

在蜀省无亲无故,并不意味着穆家兄妹的元宵节就会过得孤单落寞。

徐海霞笑得意味深长,“海南,你带润芬四处逛逛,我找咱妈有事。”

宝镜闻言一怔,她看上去的确有些精神不足,眼底一片青黑,偏偏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父母以为她是为了和穆清远的比试,只有宝镜知道自己对元宵节的恐惧……可是,不去灯会,上辈子所有悲剧就不会生么?

书铺内,张卫华可是腆着一张老脸在向祁震山道歉:“祁老,天地良心,我可真不知道您和穆少爷的师傅还有牵扯,当初也是羊城一个朋友指点我来玲珑书铺求购美玉的,看来,还真是设了个套给张某人钻啊!”

短短时间的交涉,祁震山已看出穆清远的确很优秀,祁易水找的弟子是能继承其衣钵的……可他祁震山找的弟子,尽管站在穆清远面前,还不到他肩膀高,却丝毫不见畏惧。

穆清远按照古礼上前拜见他,又奉上了精心准备的谢礼,祁震山的情绪依旧不高。穆清远何等精明能干,赶紧微笑着致歉:

两个混混很有眼色跟着徐海霞消失在小巷里。

宝镜有些心不在焉,回了家,现李淑琴乐呵呵的,她爸爸徐海东更是时不时傻笑,她的心情才渐渐好起来。

架在炉上的大铁皮桶里,红彤彤的火锅底汤在“咕咕咕”冒着泡,那香味能迎风飘出一里路。

可一转瞬,妈妈却决定不要这个孩子。

“宝珍,我带你吃好吃去,你保证要乖乖的好吗?”

幸而,那些边角料李立平都攒着,宝镜骑着三轮车和张鹏到菜市场买了不少菜,年初六菜市场生意好极了,宝镜也不嫌弃多寡,每样菜只买一点,倒也差不多。菜好买,地瓜粉属于粮食产品,没有大舅帮忙却不好弄。

一老一少,祁震山讲得细致,宝镜听得如痴如醉,很快进入了旁若无人的境地。

天色渐亮,不管开没开张,集聚在此处的商贩们开始飞快收摊,宝镜也跟着外公回家。

所以,她的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得很大把握了才能下注。

倒是徐海东有些迟疑,“不会是骗子吧?再说你一小姑娘,以后和一堆古董打交道,懂行的人不说,大部分普通人懂什么呀,还不得说你是搞破烂的?”

宝镜更是喃喃自语,“莫怪乎,世上的有情人,又被称作是璧人。”

“真美!”

宝镜年纪虽不大,行事却有章法,张卫华立刻迟疑了。

多好的眼力劲儿呀,能在他几个三教九流的朋友中游刃有余,还摆不平老实的海东哥夫妻?说起来海东哥两口子才是可怜,大概两家几辈子的福气都落宝镜丫头身上了,小小个人儿,贼精明!

宝镜瞧见这位未来县城首富时,他正在向几个朋友炫耀手里的外文香烟,“知道这叫啥不?旺宝路,外国人才抽得,只有香港那边能买到……”

在家门口分别,徐海昌还扬了扬手里瘦巴巴的兔子。见宝镜笑着点头,他心中的紧张感丝毫未减:海东哥是读过叔的城里人,他闺女也老斯文了,和乡下的脏丫头根本不是一回事儿,搞得他老紧张了。

被人威胁始终不是件开心的事,宝镜从太阴镜里取出来两颗月华珠时,真的很肉疼。这人运气的确很好,两颗月华珠本是她攒着要给爸爸的,现在只能先救人了。

徐海霞急了,忙向情人表态:“大生哥,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虽然这次失败了,可我那侄女才十一岁,不行我们就把她骗到省城去,再哄她卖了古镜!”

“哼,老头子早就说过,不管那镜子是一毛不值的破烂,还是能卖几千块的古董,它就是老大海东的,你们要是想抢,除非老头子死了!”

“不是未来小婶的意思,那就是小姑您的意思了?这么说,房子也不全是为了小叔结婚修的,按小姑的意思,三上三下的小楼以后是要爸爸、小叔和小姑您均分的……小叔要给爷爷奶奶养老,所以他那份由爷爷奶奶替给了,我们暂且不说。也不提出嫁女不能回来分娘家的财产的旧习俗了,那是封建残余嘛,那么问题来了,既是日后均分的房产,为何小姑姑您只出1000元,却要我爸爸妈妈出3000?!”

徐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徐海东下意识“哎”了一声。

外婆也有些生气:“不想呆在这里就出去,姓李姓徐,都是老婆子的孙子孙女!”

张鹏皱着眉头点头,“我奶奶又煮葱须汤,又煮生姜水,把我按在床上捂着被子了一天汗,哪儿也不要我去,可我把无聊死了。”

“小镜子,你又睡懒觉了?”

工人稀稀落落散了,他们的烧菜还剩一半呢,可把摊主气得不清:“什么人啊,只让小屁孩儿来摆摊,故意博取同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