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在寒风中跺脚,袖口露出的棉絮随风摇摆,看样子条件实在很差,虽有犹豫,他还是勉强收回了一根手指:“两百,再少了,就不能卖。”

如果说祁老玲珑书铺所在的文化街今后会成为省城最大,全国第三的古玩交易市场,外公带自己来的地方,就是后世财力不丰厚的藏家们最爱的淘宝地了。

“推销自己?”张卫华捉住四个关键字,若有所思。

没两年战火燃起,老板夫妻也渐渐年迈,大小姐便做主歇了玲珑珍宝阁,一家人商量着,将大部分资产都捐献给了抗日军队,大小姐只留下了一枚她极为喜欢的羊脂玉璧。

宝镜秀气的眉毛紧紧皱着,让张鹏有些心烦意乱。自打宝镜给他补课让他一举夺得班上第五名,俩人又合伙赚到了大人都无法赚到的钱,在张鹏心目中宝镜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了。

“行吧,不过你要嘱咐两个小朋友,出去后不要乱说!”

说着,又拉张鹏起来做眼保健操,做完操他电视瘾也散了些,从房间角落搬出一堆炮仗,“走,放炮去!”

李淑琴一口气憋着,回到家就和徐海东大吵了一架。

不过,太阴镜的功效这么特别,难道真要自己往医生靠拢?用以遍地,名师难求,宝镜对医术半点不懂,只能靠日后的机缘了。

男人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似在忍耐剧痛,看来是腰间伤口崩裂了,失血过多导致了昏迷。

不,我现在不能冲出去,那样不仅会打草惊蛇,荒郊野外,11岁的自己也斗不过两个成年人!

为什么?妹妹不知道那面古镜对自己有多重,母亲却是知道的,那为什么还要算计它?有那么一瞬间,徐海东也想不顾一切质问:您有把我当亲儿子吗!

两人把徐海东一家骗回,又把宝镜爷爷支出去,就是为了拿捏孝顺的徐海东,宝镜爷爷在场,许多话就不好说了。

骑了一个多小时,才瞧见徐家村。

闻言,二舅妈又泛起了酸:“兰芯,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宝镜有礼物,你表弟的呢?”

李淑琴这才满意道:“妈妈知道小镜儿是孝顺孩子,还要特别感谢下你兰兰表姐,要不是她给你新学习方法,你能考第一?”

宝镜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自己右手掌心。十一岁少女的掌心并不宽厚,是那样的纤细有度,随着她心念一动,一面巴掌大的镜子从掌心缓缓浮现飞出,静静悬空在她面前。

见张鹏真气得不行,宝镜笑呵呵安抚道:“这又不是你家,我们能来摆摊,别人也能来嘛。做生意没有强买强卖,竞争是难免的,只要他们手段正大光明。你看农机厂附近有多少厂子,我们每一次带来的食物都不够卖吧,那为何不能让别人来卖?就算和我们做同一种生意,你看他多做几天,能竞争过我们不。”

徐海东干巴巴安慰着女儿,一手拿起了被宝镜随意放到桌上的成绩单。

次日,宝镜依旧和张鹏用“去舅舅家看学习资料”的借口偷偷做生意,食物增加了整整一倍依旧供不应求,这日两人赚了四十多块,除去给大舅的幸苦费,每人还分了有二十块。此时宝镜身上已经有差不多三十元现金,就算不叫上张鹏,她也能独立垫上小摊的前期成本,但她并未和张鹏拆伙。

听张鹏说得头头是道,那圆圆的小脸憋得通红,工人们出善意的哄笑。

三十余年前的记忆中她是用小孩子的眼光来看待南县的一切,现在她则用成年人的目光在审视。

竟是如此么?

做完卷子检查了两遍还没到时间,徐宝镜干脆趴在课桌上补眠。见她如此,监考老师是怒其不争,何珊珊大概是暗暗高兴吧。

可惜,徐宝镜今日情绪起伏过大,此时便是耳边打雷也唤不醒她!

徐海东摸了摸宝镜的额头,现温度正常,可闺女泪如泉涌,嚎啕大哭,这个一米八的汉子急得面如土色。

天色不早,徐家三口也没有立刻返回南县,便在外公的房子里借宿一宿。嫁出去的女儿很难有机会在娘家过夜,别看外公板着个脸,宝镜能感觉到其实老人挺高兴。

“小镜,去把你大舅泡的枸杞酒倒些来,老头子陪你爸爸喝两杯。”

徐海东受宠若惊,连忙给老泰山斟酒。

几杯白酒下肚,徐海东也没那么拘束了,宝镜外公和他谈了谈引起夫妻俩争吵的“3000元事件”,“海东,淑琴为你和小镜的付出,以及对整个徐家的付出,这些年你也看在眼里……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该出那3000元,老头子还有些积蓄,可以先借给你们。你是个孝顺孩子,希望你能分清孝顺和愚孝的差别。”

老泰山虽然点到为止,徐海东已羞愧难当。

“爸爸,我以后不会再叫淑琴吃苦了……徐家养育了我,再深的恩情,都该由我自己承担!”

厨房里,一直在偷听的李淑琴低声叹息,摸了摸宝镜的小脑袋。

不让老爸孝顺父母?宝镜摇摇头,这事儿她也做不到啊。回到表姐的房间,早上她把卖玉蝉老人赠送的东西随手搁在了桌上,不由拿起来查看。

硬邦邦的,该不会是钱币吧?尽管有的古钱价值不菲,宝镜也没有太在意,随手解开帕子,却叫她愣在当场……天啊,这也太像了?!

短暂的错愕后,忽而生出一股狂喜,这就是好人有好报?想起咄咄逼人的小姑,步步算计隐藏在前世今生的幕后黑手,她当即有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