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房间里,林侯夫人正坐在炕上,跟跪坐在他身边的小儿子林凤鄯说话。林侯夫人穿了一件银红织金丝牡丹团花褙子,林凤鄯则穿了一件天青色团云纹的衣裳。衣裳都是为了过年新做的。

茵娘却没有回答陈夫人的话,反而说道:“娘,你知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是想抱养白贵嫔身边的二皇子的,你知不知道皇后娘娘后来为什么又不愿意抱养二皇子了?”

人家说的也不过是句客气话罢了,说要通报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芳洲也不是看不出来,于是笑着答道:“倒没什么急事,我在外边等一等就好。”

青花虽然有时候想事情不够周全,但经青藤一提醒,却也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宁国公府自大燕开国时起,就掌握着西北一带的军马,先帝时极力收回天下军马兵权,宁国公府的军中势力有所衰弱。但先帝晚年,皇子争储,宁国公投资的大皇子眼看要失势,宁国公看到苗头,立马壮士断腕,弃了大皇子转投时为四皇子的靖晖帝。靖晖帝登基后,凭着从龙之功,宁国公府在军中的势力有所抬头,到现今,宁国公府在西北西南一带的军中影响力已不容小觑。

殿内皇后在接见外命妇,有皇后的母亲康国公世子夫人应氏,威北侯夫人小杨氏,寿阳长公主等人。

男女的力量毕竟悬殊,茵娘虽然极力反抗,但很快还是阵地失守,林凤祁已经三下五除二的把茵娘的衣服全脱下来了,接着又脱了自己的衣服。林凤祁抱过光溜溜的还在挣扎的茵娘,看着他白皙如雪细腻如脂的几乎,身体的某个地方突然砰地一声膨胀起来,呼吸也越加急促。

林凤祁心头一怒,躲开她放在他胸前的手,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青芜心中一慌,直接跪倒地上,眼睛红红的望着林凤祁,委屈的喊道:“少爷!”

身后的男人的呼吸也渐渐加重,那柔软的唇轻轻的触在她的耳朵上,然后不怀好意的低语:“娘子,夜深露重,我们该歇息了。”

青藤急急忙忙的在茵娘脸上扑了点粉,然后才回道:“好了好了。”

皇后道:“快过来炕上暖暖身。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还坐着月子,也不怕邪风入了体伤了身子,你若有什么事,让宫女过来告诉我一声就是,何必还亲自出来。”话中虽有些训斥的语气,但也包含着浓浓的关心。

燕娘笑着答道:“原还有些疼的,但听到皇上这样说,却是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没有了。”

屋子里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全被定住般的一愣。茵娘本是拿了钳子正夹着一个栗子在烤的,结果栗子‘哒’的一声落到了烤架上,拿着钳子的手却被定在了半空中。萍娘张着嘴,栗子肉本都已经放到嘴里了,结果也是愣得忘记合上嘴巴,栗子肉直滚滚的落到了地上。陈夫人那就更是了,愣得几乎都忘记自己会说话了。身边的几个丫鬟也都是愣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燕娘倒是没有像陈夫人那样对林侯夫人充满感激,神色淡淡的道:“茵娘就快是他们家的人了,她照顾茵娘却也是应该的。至于受了风寒的事情,我让太医院赐些药材下去就是了。”林侯夫人为了修复与她的关系,现在可是可着劲儿的亲近巴结她,像照顾她生病的妹妹这种能让她欠她人情的机会,按林侯夫人的性子,她可不会错过。至于为此受风寒的事,燕娘看来多半也是装的,林侯夫人的身体壮得在寒风中吹上三天三夜也不容易病倒,哪能照顾几天病人就累到了。装病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更加感激她几分么。

红儿道了声是,接着思索了一下,又献计道:“娘娘,您看,我们要不要对陈嫔的肚子……”说着比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皇帝拍拍燕娘的手,道:“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父亲的事情与爱妃何干。至于你父亲的罪责,则自有律法来处置,爱妃身处后宫,需时时谨记后宫不得干政,前朝的事就不要多操心了。爱妃该操心的是好好修养身体,为朕生下一位健康的小皇子才是。”

穿了主子衣服的小宫女,主子恼怒动了胎气,这其中有什么联系,茵娘不用想也能知道。

姜氏走后,茵娘和蕴姐儿坐到了靠墙的炕上,丫鬟们将炕上的炕桌搬开。蕴姐儿握着茵娘的手,仿佛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流着眼泪问道:“茵娘,我是不是特别傻,我娘以前老跟我说暖姐儿不是好人,让我不要跟她见面,可我不相信,还跟我娘顶撞,吵着闹着非要出去见她。”

茵娘腼腆一笑,道:“十几个丫鬟婆子就伺候我一个人,自是周到的,府里的丫鬟们热情,连没拨到这院子的丫鬟都喜欢抢着过来伺候我,就如世子哥哥身边的青芜姐姐,便是三天两头的就爱往我院子里跑,抢着青花青藤的事情做,到弄得青花和青藤像是闲人一个。”

到了晚上,靖晖帝自然是留宿澜和宫的,一番激烈的有色运动之后,到了第二日,皇帝便神清气爽的上朝去了。

进了四月,选秀已经结束了,皇帝的后宫又多了二十八位美人儿。同时,王家娶媳,娶的是东昌伯家的小姐,这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喜事。再接着,最近一直被靖晖帝冷待的宁国公府又出了大事。据闻是淑妃的嫡亲幼弟,宁国公府的六少爷因为打死农夫强抢民女被人给告了,告他的的是那位抢来的民女。

李总管看着皇帝抱着陈嫔离开,然后看了一眼站在后花园中间还怔怔的握拳头的婉美人,对着她笑了一下,然后恭敬的道:“美人,那奴才也先走了。看这模样,陈嫔娘娘宫里只怕还要吩咐守夜的宫女和负责彤史的女官过去,奴才就先下去伺候皇上去了。”

茵娘终是被林凤祁的那句连大麾都要沾上浸透给吓到了,在林凤祁的怀里并不敢再挣扎,只是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看林凤祁的脸。

茵娘挥开林凤祁的手,埋怨道:“哎呀,你别捏我的脸,疼呢。”

小杨氏又接着跟林侯夫人打过招呼,客套了几句,然后上马车走了。接着茵娘和陈夫人、林侯夫人也上了马车。陈夫人回了羊角儿胡同,茵娘则随着林侯夫人回了永宁侯府。

陈夫人这才敢伸出手将小公主抱过来,轻轻的摇晃着,心情激动的对燕娘道:“长得像你,跟你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阜阳侯夫人听着女儿的话,心里也是内疚的很。女儿也是心头肉,当初明明知道姜家大少爷是个纨绔子弟,却鬼迷心窍的,为了儿子的前程,硬是给女儿定了这门亲事,最后让女儿落得这个境地。

林凤祁交友广泛,要应酬的朋友多,只怕是没那么快闲下来的。而茵娘因为没什么亲友需要走动的,在永宁侯府也觉得无聊,于是禀告了林侯夫人后,从大年初二开始就收拾了东西,带上青花青藤回了羊角儿胡同,道现在还没回来。

茵娘也是有些惊愕住,等反应过来之后,脸一下子也跟着红了。

林侯夫人打断她:“你少油腔滑调,之前是之前,跟现在能一样吗?”

但就是这样,林侯夫人也是不敢有退亲的想法的,至少在燕娘失宠之前是不敢有的。枕头风多厉害啊,她又不是没见过身上舒服了连亲爹亲娘都骂的男人,这万一皇帝让燕娘伺候的舒服了,冲动起来为博美人一笑,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她和永宁侯府。但不退亲,并不代表她不能给敲打敲打。

为奴为婢的人就是这点最命苦,林侯夫人是侯府的女主子,她派她过来伺候陈二小姐,顺带监视她的一言一行,她一个做奴婢的,还能拒绝了不成。可是这间谍的活计被发现了吧,这陈二小姐若要处置了她,随便按个什么伺候不周,盗窃的名义,难道林侯夫人还会为了个丫鬟跟自己的准儿媳撕破脸不成,她根本是个准备随时被牺牲的炮灰。以前这一对准婆媳关系好时还好,大家相安无事,现在她们准婆媳斗法斗心眼,她夹在中间,随时准备被炮灰。

茵娘心中也是一叹,青花毕竟年幼,今年才十三岁,在月份上还小了她几个月,从小和她一起也没经历过太剧烈的宅门内斗,在见识和看问题的深度上,比在官宦之家呆过,后被卖到她家,今年已经18岁的青藤要差的多。

等白贵嫔抱着二皇子领着红儿和一堆的赏赐出了门,在凤仪宫外,正好看到陈嫔的贴身宫女彩陶跟皇后身边的宫女青竹在一旁说话,说了几句后,彩陶跟青竹福了福礼,然后往偏殿的方向走了。

那药的剂量不多,味道极淡,那些正专注给她接生的麽麽和捧着热水进进出出的丫鬟没有闻到而中招,而鼻子离那沾在帕子上的药最近,鼻子灵敏的燕娘却闻到了,然后中招。为怕被人瞧出不对,他们也不敢用大剂量将她弄成昏迷,只是让她全身无力精神浑噩就可以了,最后再假造一个她长时间生不下孩子的难产假象。孩子生下后,再一出伤了身子以后再难有孕的戏码,便绝了她所有的前路,连开口争辩的机会都没有。

皇帝扶起燕娘,一边擦着她脸上的眼泪一边道:“可别哭了,你现在做着月子,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玲珑屈膝称是,然后就出去了。应氏坐在花厅里想了一会,然后也回了内室找了本佛经出来,低声默默的念着。

京中的气氛也渐渐凝重起来,无论是当初买定离手入了皇后阵营的还是淑妃阵营的,最近的心情都绷得紧紧的。原因无她,陈嫔娘娘怀孕近九个月,就快生产了,看胎的麽麽每三日就要到凤仪宫去看一回陈嫔的肚子,大家都说陈嫔的肚子又尖又实,胎心跳动有力,该是位皇子。这个消息传出来,皇后阵营的稍稍松了一口气,淑妃阵营的则更加绷紧了弦。但孩子毕竟还未落地,大家也都不敢全部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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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马车刚刚出了永宁侯府的大门,林侯夫人就从别的夫人口中听到了那晚自己儿子带着未来儿媳妇半夜去见丈母娘的事情,林侯夫人气得半死。她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己儿子的错,那肯定是这个准儿媳妇让儿子带着她去的。儿子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又是自己未来的媳妇,哪里经得住她的软磨硬泡。

便是在此时,卧室的窗户上传来叩叩叩的敲窗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响亮。青花被吓得瞌睡虫飞了大半,望着茵娘抖着声音问道:“小姐,外,外面是谁在敲窗?”茵娘的卧室在二楼,大燕的人虽不完全信奉鬼神之说,但也对鬼神保持着一定的敬畏之心。夜半时分二楼窗户上传来的敲墙声,总会让人有些不好的联想,也难怪青花吓成这样。

林凤祁举手打了个停的动作,道:“行,行了,你别我们,我娘的了,我知道了。”

林侯夫人淡淡的点头嗯了一声。

茵娘将里面的玉佩挂件之类的一件一件往外数,青藤见了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出了房门去厨房给她准备晚上用的茶点。青花见了,也是无奈的叹气。

穿好了衣服,林凤祁挥手让青芜和芳洲下午,自己走到桌子前,拿起桌上的荷包看了看。手捏着里面一粒一粒的东西,实在非常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荷包是封死的,又不好打开来。

林凤祁头线一黑,这是多么不应景的话啊!一般人听到他这样说,就算不是娇羞的说一句“讨厌啦,有什么好看的。”也该会表示一下感动吧。到了她这里怎么是直接下逐客令的。

茵娘继续抿着嘴笑,却是不好在说什么。

靖晖帝哈哈笑着,拉过燕娘的手愉悦的道:“也只有陈嫔的嘴会这么甜。”

彩陶挥了挥手,让偏殿里伺候的宫女都下去,又拉着彩瓷的手出了殿门,将大门关上。

应氏懒得看着一出父慈女孝的戏码,看着自己的这个庶女一副怯怯被人欺负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自己爹爹的模样,也懒得管就让她出去了。

姜氏劝道:“娘,娘娘那边你也别担心了,娘娘是聪明人,她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最好的,不是说宫里那位陈嫔娘娘都还老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