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婚期,新娘子却不好在夫家出门,更何况茵娘也想在成亲前多陪陪母亲和妹妹,因此在婚期前的一个月,茵娘就打包了行李,回了羊角儿胡同住着。

燕娘听了萍娘的话,捏了捏幼妹的脸,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我们萍娘,可真没给姐姐丢脸。”

后来自家小姐使计让陈嫔得罪了淑妃娘娘,那时候陈嫔刚刚进宫,还不像现在这样油水都泼不进,果然中计被淑妃和皇上误会要残害大皇子,最后被关进了冷宫。那时候皇后看着陈嫔被关进冷宫而无动于衷,以为皇后是要放弃陈嫔了。没想到,不过两个月,皇后却又帮着陈嫔复了宠,陈嫔怀孕后,更是将陈嫔接到凤仪宫亲自照顾。

按说一个小小的县丞,八品那么丁点大的官,实在是不应该有人有那种闲情逸致去关注的。但若这个八品县丞是个宠妃的爹,这个宠妃还可能生下被皇后记在名下的皇子,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林侯夫人皱着眉头,神色有些焦虑,忧心忡忡的答道:“说是陈嫔娘娘动了胎气,让我们进宫娘娘。”

走在前面的雨儿看了看自己抱在怀里的卷轴、荷包、手帕之类的东西,然后才抬起头来对姜氏道:“回二少奶奶,这些都是以前秦小姐送给小姐的东西,小姐说不想再看见它们,要把它们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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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晖帝听到燕娘进来的脚步声,抬起头来对着燕娘挥挥手示意她过来,表情愉悦的道:“燕娘,快过来看看,我们的小福庆已经会吐泡泡了呢。”

靖晖六年的春天,似乎是一个多事之秋,这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似乎比往年都要多些。

皇帝握着那只放在自己脸上的芊芊玉手,答道:“是,燕娘,是朕,你不是做梦,是朕来了。”

茵娘从自己身上掏出一条手帕来,扔到林凤祁的身上,又急又羞的道:“不许看了,快擦擦,羞死人了,脏死了,快将手上擦干净。”

林凤祁收了她手中的茶碗,道:“别难为自己了。”

秦暖低着头,并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屈膝福了一礼就离开了。

茵娘和陈夫人走上前来,接着就要跪下去行礼,燕娘连忙示意身边的彩陶将她们扶起来,笑道:“这里没有什么外人,守那些礼做什么,没得和我生分了。”

而另一边的阜阳侯府,阜阳侯夫人从马车下来之后,急急忙忙的就进了自己女儿住的院子,见卧室的门紧紧关着,门外只有女儿的贴身丫鬟环儿守着。环儿见到阜阳侯夫人,屈膝行了礼,阜阳侯夫人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问环儿道:“蒹蒹呢,在里面做什么?”

一时之间,康国公府与宁国公府这多年来的较劲,似乎最后以康国公府落败而告终,连皇后都主动示弱要将后宫实权交给淑妃了。

陈夫人看着天色不早,就让青花青藤收拾东西准备跟林凤祁回去了。陈夫人将青花青藤叫到跟前,好一番叮嘱要好好照顾小姐,之后又拉着茵娘的手叮嘱她要好好听未婚夫的话,再拉着准女婿的手拜托他看顾自己的女儿,然后才依依不舍的让茵娘上了马车。

茵娘继续得寸进尺:“我还想回去多住几天?”

坐好之后,茵娘又对青藤道:“对了,明天开始你要把那些药换了,明明是治不好病的药,还要天天喝,可苦死我了。明天开始我要喝那些能治病的药,我要快点好起来,以后再也不生病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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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冰月姐姐,若有需要,定会去找姐姐的帮忙的。”

二皇子非常配合的在嘴巴里吐了个泡泡,然后咧了嘴好似在笑。白贵嫔指了指孩子咧开的嘴角,笑道:“娘娘,您看,小皇子在笑呢,他一定是觉得臣妾说得对。小皇子平时也是,一说到要来娘娘这里,精神头就足足的。”

燕娘仔细的听着彩陶的陈述,再杂合自己那天的记忆,将所有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皇帝就坐在燕娘的床边,一只手拨开红色锦被里遮住婴儿脸蛋的软缎,然后手指轻轻的放在婴儿的皮肤上,对燕娘道:“看看,这是你为朕生的小公主,这眼睛长得像你,鼻子像朕,耳朵有耳垂,像你,但这眉毛浓浓的,像我。”

皇后虽然谨慎,但毕竟没有生产过,张罗生产事宜时,应氏怕自己女儿没有经验被人钻了空子,这些日子入宫也入的勤,入宫的目的也就是提醒皇后生产的时候那些地方是需要特别注意的,那个时候最容易被人动手脚,皇子生下后,皇子的奶娘应该怎样挑,事无巨细。

这跟嫡长子年岁相差不大的庶子的亲事是该好好选选的,外家的势力不能太大,要不然平白给庶子增添了助力,但也不能是底子太薄的,要不然会妨碍她贤良的名声。另外,也不要那种掐尖要强的,一个庶子媳妇,还是找老实的好。

出来之后,凤萱牵着茵娘的手对她道:“茵娘,你到我的院子里坐坐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陈夫人心里也清楚,这女儿三更半夜的过来,只怕是没有禀报过林侯夫人的,所以也不敢久留他们,早早的就让她们回去了。

“麽麽,我以后也要这样吗,也要给世子纳姨娘吗?”

茵娘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实在听不懂柳蒹蒹话里的意思。她不是不懂这段话的意思,而是听不懂她潜外话是什么意思。

蕴姐儿故意嘟起嘴道:“伯母,你可不能再点我的脑袋瓜儿了,会变笨的。”说完又望向茵娘的方向,跑过来牵着茵娘的手问道:“你是林世子未过门的小媳妇儿对不对,我见过陈嫔娘娘,你们姐妹二人长得可真不像,但是你和陈嫔娘娘一样漂亮。”

茵娘对着青芜淡淡的点了点头,道:“那青芜姑娘快去吧,不要耽误了大少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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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有说错,本来就绣的很丑。”

赞扬鼓励之词之后,当即宣旨封赏,苏大将军从从二品的镇国将军晋为从一品的辅国将军,掌管一方军队,领八百八十八石的俸禄。林校尉从正六品的昭信校尉晋为从四品的宣武将军,领二百五十二石的俸禄。苏将军次子苏晋亦从从六品的副尉晋为从五品的游骑将军。另还有其他有功之人的封赏,不一一细说。封赏过后,皇帝还特意下旨给了各人七天的假期回家与家人团聚。

靖晖帝牵了皇后的手坐到了上首,等坐下了,皇后答道:“这孩子今日乖的很,从头到尾都是睡觉,宴席上这么大的声音竟然没把他吵醒。”说着,挥手让奶娘走近来,让抱了二皇子给皇帝看看。

彩陶微笑着答道:“正是陈夫人和陈家两位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坐在另一边的白贵嫔手指用力的捏着袖子,心中一口气出不来吞不下去,但脸上还是表现出得体的微笑来。后妃身处内宫,无事不得与宫外联系,更别说与家人相见。能获旨与家人一聚,那是多大的恩宠,今天是她和她皇儿的好日子,但这恩宠却是陈嫔的,这样的区别对待,由不得让她心中藏着一口气。

陈夫人有些受宠若惊的道:“倒是我高攀了。”

说起这个长子,林侯夫人也是与有荣焉。八岁的时候拜在水师名将苏云大将军的门下,十四岁中了武状元,十五岁开始跟着苏大将军在福建抗倭,十六岁凭军功升了八品的宣节副尉,现在刚刚十八,就已经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了。放眼整个京城,那家的公子比得过她的儿子。

“母亲您也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不答应这门亲事,你也不能将我嫁过去。”

姜氏道:“就一般吧,大哥是祖母带大的,祖母向来更偏心大房一些,更何况婆婆与祖母有些龃龉,因此对我们也更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