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几天,林凤祁又要出去会友或拜见一些长辈。他是侯门世子,结交一些京城的豪门子弟是必不出少的,朋友多在以后万一出点什么事情的时候才有人相帮,这道理豪门贵族里面人人都知道。他毕竟已经离京一年多了,以前的一些朋友只怕有所生疏,现在回来了,自然要将这些关系捡回来的。还有一些以前跟老侯爷交好的长辈,现在回来当然也是需要常去拜见的。

自从宫里回来之后,陈夫人当天晚上就找到了林侯夫人谈了一晚上,那话委委婉婉的兜了两三圈,表达的意思就是:我一个名分还没落定的丈母娘这样长期住在女婿家实在不好,为了女儿的名声着想,我想搬出去,当然,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还想请亲家母帮个忙,看看能否帮我在京城找个价钱便宜的交通方便的并且治安环境还很好的三进房子,当然买房子的钱我自己出的。亲家母,您看,能否帮我这个忙否?

福荣大长公主起头,外命妇一起举杯庆祝了二皇子满月,之后皇后回酒,赐食。

“银子你不用担心,”陈夫人打断燕娘的话,脸上颇为得意的道:“我上京的时候,从你那个便宜舅舅那里狠狠的敲了一笔银子过来,这钱想来应该够在京城买一幢三进的房子了。”这件事是陈夫人一直以来颇为得意之作,自敲了这笔钱之后,陈夫人每天都能多吃一碗饭。

说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燕娘心里是有些复杂的。倘若是个男孩,他注定是不会属于她的,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应该放太多感情到这个孩子身上,免得以后痛苦,可是孩子日日躺在她的肚子里,长大些后偶尔的还会踢她的肚子,她的心里又忍不住的柔软。她想着,不如是个女孩罢,可如果这样,她对皇后就失去了作用,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活在深宫里,若无宠还好些,但偏偏她现在深受帝宠,就算她不做什么也已经得罪了一批的人。帝宠靠不住,只怕等不到红颜老时就已恩先断,到时候若没有靠山,最后是什么境地不用想都能知道。

奶娘连忙抱着孩子行礼说是。

林侯夫人一行人其实来得算早了,但快到宫门口的时候,还是隐隐的看到前面排成长龙般的马车队列。

陈夫人想了一下,道:“我倒没感觉出来,你不会看错了吧。”

“当然是去救我的秀姐儿去啊,那老妖婆一定不会放过我的秀姐儿的,你别拦着我,我得赶紧去,要不然还不知道那老妖婆怎么折磨我的姐儿呢。”

应氏不在意的道:“诶,哪家的孩子生下来不是娇娇的,又不是请不起奶娘丫鬟的人家,孩子喜欢人抱着摇,平时多让奶娘和丫鬟抱着他摇就是。”

“说来你也有一年未见家里人了,可是想家了?”

秀姐儿听完自己父亲姨娘的话,非常迅速的自发拿了帕子捂了脸就哭起来:“姐姐,大姐姐,您还记得您小时候绣给我的那个荷包嘛?这些年来,我一直将她珍藏着,时不时的就拿出来看一下,看着那个荷包我仿佛就看到了姐姐一样,我常常想起小时候姐姐对我的照顾,小时候,我总以为姐姐会陪着我一起长大的……”

林二少爷凤邺举着一双筷子,眼睛看着屏风上面参差不齐的好几个影子,仿佛要从这里面找到一个影子来。他看得久了一时忘了形,直到林侯爷发现,叫了一下他,他才反应过来。

林侯夫人不动声色的将陈夫人挡道身后,牵了茵娘对林侯爷笑道:“侯爷,快看看,这便是茵娘,您看可配得上我们世子吧?”

南妈妈这才放松手上的力道。

说着又对陈夫人道:“夫人和小姐们坐侯府的马车进城吧,夫人知道您和小姐们一路辛苦,早吩咐老奴要在马车里铺上厚厚的锦垫,这样您和小姐们坐着也舒服些。”

林管事是看着林凤祁长大的,对他的感情自不止是主仆感情这么简单的,仔细看过林凤祁发现他身上没有伤痕之后,才放心的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夫人一手抱着茵娘,一手抱着萍娘,一边哆嗦一边后悔着出门的时候应该将脸抹上一层炭灰,要不然也不会被劫匪看到起意想劫色,后悔完这个又觉得真不应该这个时候上京,怎么就会遇到劫匪猖狂的时候出门呢,早知道应该多请一趟镖局护送的,后来觉得跟侯府定亲也是错的,要不然她们母女三人现在还在林平县平平安安的,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道命还能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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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姨娘是陈大老爷新纳的姨娘,是燕娘成了贵人和茵娘与世子定亲之后隔壁村的李员外送给陈大老爷的,是李家的丫鬟。陈夫人这些年早不管陈大老爷纳妾的事了,见陈大老爷出去喝趟酒就带了个女人回来,也不问,让人验过身确定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毛病之后,就开了脸将她扔到斗姨娘住的院子去了。

陈夫人听着斗姨娘的话,这些丫头婆子都是陈夫人的陪嫁,说她们狗仗人势不就是想说仗的是她这个主子的势,更何况骂她的陪嫁奴才明晃晃的就是打她的脸。陈夫人脸色一冷,对着旁边的婆子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个嘴巴喷粪的狗东西给我绑起来。”

赵昌看到茵娘的动作,心中不由的更加黯然,但还是指了指旁边的墙,又指了指旁边他刚才跳下来的那棵桃花树上,回答茵娘的问题道:“先爬到墙上,然后从墙上爬到桃树上,再从桃树上跳下来。”

跟在茵娘后面的青花心细,一眼就看到了茵娘的小动作,心中不由叹道:自家主子见钱眼开的毛病又犯了。

其实从这里也可看出,永宁侯府是相信陈家必定会答应这个婚事的,要不然也不会连聘礼也带了出来。

不进宫固然没有林侯夫人说的哀鸿遍野这么严重,对永宁侯府来说,顶多就是不受皇帝待见偶尔被皇帝使绊子罢了,倘若皇帝真的为了个女人就要问一个开国侯府的罪,那御史也不是吃干饭的。

皇宫另一边的春和宫里,淑妃打扮得高贵华丽,坐在春和宫大殿的上首,一脸春风得意的接受着外命妇和低位妃嫔的朝贺奉承。

小宦官引着林侯夫人和燕娘进了宫门。

“于麽麽上课的时候便在屋子里学规矩,下了课便会做做针线,有时候也会练一下字。”

这不是什么秘密,林侯爷呼着酒气,连连说是。

林侯夫人原想着乡下人眼皮子浅,顶多也只会想到金银珠宝土地田亩之类的,若他们要这些,给他们也无妨,也算还了救命之恩了,结果却是要她儿子以身抵债。

接着是青芜回答的声音:“在的。”

林凤祁连忙将荷包塞回到口袋里,然后出去迎接林侯夫人。

林侯夫人脚跨过门槛,身后还跟着捧着食盒的玲珑,以及一起随她进来的青芜和芳洲。见到自己的儿子,林侯夫人不由埋怨道:“听说你今日下衙是冒雨骑马回来的,你也不注意点身体,要是受凉了可怎么办,坐马车回来多好。”

林凤祁不由笑道:“娘,你也把我想得太羸弱了,这么点雨,哪能就着凉了。”

林侯夫人走到屋子里的四方椅上坐下,然后道:“还是谨慎点好,要真病了有你受的,你又不喜欢喝药。我让人给你熬了姜汤,你喝下去去去寒。”

青芜和芳洲帮着玲珑将食盒里面的姜汤拿出来,然后端给林凤祁。林凤祁不好拂了自己母亲的好意,端了碗,一口气将姜汤喝完,然后将碗递回给芳洲。

林侯夫人见儿子喝完了姜汤,然后才说起了今晚来的目的:“你屋里原先服侍的珠儿和玉儿,你去福建后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她们两人年纪也大了,我便将你配了人。现在你屋里没人伺候,我看将青芜和芳洲提拔起来服侍你吧,这两人样貌都不错,年龄都是十六岁,这人你要用着觉得喜欢,等以后茵娘进了门便抬了姨娘。”

自己的儿子自己疼,林凤祁现在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没人服侍万一憋出病来怎么好。再说了,她是过来人这些东西最是知道,茵娘今年才十三岁,等明年成亲时也才十四岁,年纪小人都还没张开,服侍起来哪有年纪大些的姑娘服侍得舒服,总不能委屈了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有点晚,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