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越冷着张脸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说不得我只有对你用点手段了!把他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军棍,然后再带上来问!”

“哦,原来是马公子来了,小人不知多有冒犯,还请担待!”那兵卒显然是得过信的,一旦验出此令符是真后,立刻就连连请罪,同时几人迅速分开,让出了路来。

马越听了这话,也不推辞,当仁不让地拱手道:“是,在下一定全力做好此事,不让主公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怎么,你连这事都不知道么?主公每日午时过后总会小睡半个时辰的,这时间正是他入睡之时。此时若是有人敢去打扰,他势必会很是生气。”牛辅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出于关照,还是把问题给点了出来。

“好了,天色不早,你这就起程吧。你我兄弟,他日再见!”马超说着对马越一拱手,便跳上了马,一抖缰绳,就调头朝陇县而去。而马越也随后上马,对兄长再喊了一声:“保重!”之后,便也不再回头地向着临洮而去。

“但父亲想过没有,如此一来于你之声名将有多大的损伤?”马越突然看着父亲问道。

当马家兄弟二人走出醉客馆时,已是三更之后了。不过马超却全无半点疲惫之感,反而精道:“二弟,今日当真是痛快!看你只是一番言语就将那些自以为是的世家子弟说得只有听命行事,实在是比我与敌人大战一场都来得痛快哪!”

“要是这些事情真如此严重,只怕我们几家早就被朝廷拿下问罪了。可事实上呢,我们一直大张旗鼓地与羌人有着交易往来,有些物品更是从中原购买获得,也不曾有什么事啊。所以此事朝廷必不会追究的,即便真追究了,你当我们七家在朝中的奥援就会坐视不理么?”张原冷声道:“所以你刚才所说不过是恐吓之辞,根本成不了真!”

而且,以这些人的见识也是听说过马超之勇的。先不说以往的一些名声,光是数月前马超单人匹马杀进羌人阵中,斩杀敌酋的事迹,已经足够让他们心生惧意了。此时发现随马越来的居然是这么个强人,众人心里就更打起鼓来了。

马超见状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些人实在是太无礼了,这让他想起了半年前自己三人前往林家坞时的遭遇,那时林家之人也是如此行径。就在马超想要出言讽刺他们几句时,马越却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随自己先坐下再说。

“哦?全都查清楚了?”马越的眉毛一挑:“那这些事情可有什么证据么?”

“说得轻巧,那些人岂是好相与的?哪个豪门背后不站着一个朝中官员,我一个地方太守,凭的什么来治他们的罪?”李相如没好气地道:“何况即便我这里真有一定的威慑之力,也只能管到陇西一地而已,你这上面所罗列的这些人中,有近半可不是陇西人哪。”

林烈呵呵一笑:“马公子当真是好雅兴哪,却在此忙里偷闲地跟几个孩子玩闹。”

待到申时末时,如今陇县地位最高的太守李相如也赶来了。如今他可算是春风得意了,耿鄙一死,这陇西地界就以他为尊,权柄陡然大增。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就忘乎所以,也知道如今的马腾手里也有了一定的势力,所以今日马超的婚宴,他自然是要来道贺一番的。

从这一刻开始,马越这个跨越前年而来的人才真个与这个时代完全融合了起来。在以前,虽然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终究一切都离他有些远,还未能有切身的体会。可经过那次冒险救人,以及这次亲眼看到汉人百姓被羌人屠戮的惨状之后,马越终于告诉自己,他不是一个历史的看客,而是历史的参与者。

有了这几方面的原因在,马越就立刻做了出发的决定。这次见董卓就好说多了,很快就获得了他的批准,然后带上王风等亲卫,以及董卓派来帮他处理官场之事的一众帮手,马越便出发了。

“应该是可行的吧,毕竟官府因大事多征粮食也是无奈之举,百姓们应该能够体谅一二的。何况若是官军无法一举把羌人乱军击败,对百姓的危害也是极大的,他们总能明白官府的难处的。”李别有些迟疑地说道。

“再加上有你我等人的忠心辅佐,我相信主公必能在此番的平乱里大放异彩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张温成了主帅,很可能会任用亲信私人,主公再想立功出彩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一旦西凉叛乱被平,张温也很有可能领凉州刺史之职,到那时对主公的全盘计划也多有不利哪。”李儒很快拿出了一个担心来,而这也是他无法想通的问题,所以才没有极力来劝说董卓。

“是啊。”另一个叫李别的也点头叹道:“都道朝里有人好做官,而我家主公在朝里的根基实在太过浅薄,这需要有人帮着说话时,便少了几分把握了。”

作为前世生活在南方的马越,对于这样的大雪也感到很是惊奇。当雪下来的时候,他还在担心着自己怎么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季呢。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有后世的空调暖气等取暖设备,他这小身板可未必顶得住啊。

回到此时,马越在听兄长说到如何孤身杀入敌阵,如何一枪钉杀敌将的种种之后,也不禁大感振奋:“大哥,经此一战,你的名字在我西凉,甚至是整个大汉中原都将被人所知了吧?”

马腾在认出牛辅之后,便已经知道这其中有董卓的谋划在内了。之前他从两个儿子口里得知牛辅刺杀耿鄙还有些迷惑,可在随后便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但他却根本招架不住马超这势如奔雷的冲击。要知道他此时可是站在地上的,而马超则是冲马而来,这股冲击力就不是一个步兵所能够抵挡得了的。虽然他及时举刀招架,但在两件兵器相碰的瞬间,他就觉得一股大力从刀身上直传进来,整个身体都被撞得失去了平衡,狠狠地向后抛飞而出。

若论真实的战斗力,两方面应该是差不多的,因为他们都是各自军队里的精锐。但是,汉军却还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占了上风,展开了一面倒的压制和杀戮。这固然有汉军在人数上的优势之故,而更重要的还是在于气势。心里的悲愤,有我无敌的信念,以及连闯数到防线而带起的强大的信心,让他们彻底放开了手脚。

转眼之间,马超已经从这三十人的队伍中间杀出了一条血路,近二十人被他挑下马去,其他人也吓得不敢靠近这个仿如魔神一般的少年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因黄巾之乱失利而被革去一切职务的董仲颖居然抓住了这个机会。看来他再起已经不会太远了……”

李儒略一点头:“你所说的也有些道理,我家岳父的确非常人可比,他的胸怀与抱负更不是耿鄙之流能清楚的。不过,要想实现自己的报负光有敢为之心还是不够的,还需要有一批志同道合之人辅佐左右,不知仲凌以为如何?”

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马越一番后,董卓用有些生硬的声音问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竟似是对某很了解嘛!”

马越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猜到了,心里便是一紧,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默然以对。而牛辅听了这话,也是一怔,忍不住要重新打量马越了,这个小子还真有点胆色,见了主公竟还能打着这样的盘算。

“弃城自然是不成的,但我们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不过此事将军却未必做得了主!”马越说着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果然发现牛辅有所意动了。

王风也在旁一阵感慨,虽然他们曾是马贼,也没少做坏事,但对当地的百姓却并不骚扰。现在眼见得百姓如此,也让这些汉子们心里不是滋味,可惜却没有能力帮助他们。

十多骑如风般冲破了羌人的阵形,当先一人正是一窝风的首领王风。他双腿紧夹马腹,身体向前绷紧,手中钢刀高举,直朝着一名羌人冲上过去。那人刚举刀招架,他这一刀已经如泰山压顶般地砍劈到了。

山丘之上,众人也都席地而坐,场面显得有些冷清。突然,有人开口了:“听,是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