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卡嚓一声脆响,谢小玉将扇子拗断。这东西是个麻烦,还是毁掉比较保险。

“没什么,有人想对付我们。那个家伙自己不出面,花钱买了黑刺社的杀手,不过被我们干掉了。”李光宗满不在乎地说道。

周大夫解释一下。

谢小玉用手一挡,淡淡地说道:“我不喝酒,修炼之人忌酒忌色。苏明成,你我都是剑修,酒对剑修来说更是大忌。大叔,你最好也别喝,你能入门是因为顿悟,想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最好清心寡欲。”

一回到崖上,他立刻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那是鸡汤的味道。

“这是二呆。”李福禄拍了一下刚才说话的人的肩膀,然后一个个指了过去:“那是大呆,还有木头、柱子、田壮、小五子、小六子、老白、长叔、超叔。”

“有这样的好事?”谢小玉大奇:“在中土,最珍贵的莫过于功法,谁家得了都秘而不宣,哪里会拿出来卖?”

小小的舱室里挤着两、三百人,这些人大多面目狰狞,或是满脸疤痕,或是浑身刺青,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善类。

老奴立刻小步跑了进去。

“你得给我出这口气!”公子哥儿拍着桌子喊道。

“少爷,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件事压下。那个狗奴才把一切都搞砸了,有些事只能私底下做,不能公开说出来,现在外面很多人都传言我们刘家不行了,急着捞钱,连面子都不顾。这话迟早会传到中土、传进老爷耳朵里……”老奴停嘴不说。他知道提老爷最管用,这是少爷的死。

果然,公子哥儿脸色一变。

“少爷,老爷让您过来并不是真想让您做些什么,而是让您来避避风头。安阳刘家不管怎么说也是千年世家,会缺那点东西吗?”老奴继续劝道。他真的怕了,这位少爷是惹祸精,在中土不太平,到了这里没人管束更是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我成不了事?”公子哥儿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老奴绝对不敢有这个意思,问题是您没什么得力手下。像贾六就只会吹牛拍马屁,而且特别贪心,您嘱咐他低调,要他收买人心,而且告诉他用不着在乎工钱,但是他做了什么?这不是把您架在火上烤吗?他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私吞?”老奴早就猜透外面跪着那人的心思,同时他最清楚自家少爷的脾气,少爷最恨别人骗他。

公子哥儿眼睛转了几下,他已经明白了。

“这样的奴才就应该拖下去活活打死。”老奴恶狠狠地说道。

外面立刻响起凄厉的求饶声,那个新矿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装可怜跑来向主子求救,却得到这么个结果。

“让他下去领四十板子,是死是活,看他的运气。”公子哥儿挥了挥手。

跪着的那人连连磕头,他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如果少爷真的要他的命,根本不会说数目,只有一句“拉下去往死里打”。

旁边的老奴倒也不在意。他在少爷面前揭破贾六的底,只是想让跟过来的奴才们有个警醒——别整天盘算着捞好处给主子惹祸,并不一定要拿人命立规矩。

“这件事怎么办?难道就忍气吞声?”公子哥儿已经没了之前的急切。他现在想的是消息传到中土怎么办?如果父亲知道这些事,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这事不算完。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们这么做,不把安阳刘家的名头放在眼里,这绝对不能允许。不过我们不能明着来,现在看笑话的人多得是,少爷您的处境又不妙,所以我们只有另外想办法。”

“你给我想啊!”公子哥儿拍着桌子叫嚷着。

老奴无奈。自家公子是个草包,性子又急,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他实在不该惯着、宠着、还拼命瞒着老爷。

无奈归无奈,办法还是得想。

老东西眼珠一转,已经有计策了。

“北面现在不是有事要发生吗?按照规矩,官府肯定要从各个矿上抽人过去,我听说他们打算自己开矿,只要他们确定矿区的位置,您再去总督衙门和矿业会所跑一趟,让主事人的笔下这么一划……”老奴嘿嘿一阵冷笑,然后悠然说道:

“不就行了?”

“好,还是你有办法。”公子哥儿又拍了一下桌子。这次他心花怒放,满腔的怨气都烟消云散。

一架飞天船在天空中盘旋着。

这是其他人没有的优待,只有到陌生地方开辟新矿区的人有这样的资格。

站在舷窗边,谢小玉看着窗外下方那片丛林。

以前那座老矿区旁边的树木已经很茂密、植被也很繁盛,但是和这里根本不能比。这里是真正的深山老林,一棵棵大树的树冠如同华盖一般,占地至少在一亩以上,从上面根本看不到地面的情况。

“观天彻地洞幽大法”并不是透视眼,所以他也看不见树冠下的情形,不过他看到的东西仍旧比别人多得多。

在这片丛林中,五颜六色的光团比其他任何地方多得多,光团和光团互相重叠着。它们有的凝聚成形,有的朦胧一片,有的星星点点,有的如烟似雾,不同的形状代表不同的东西,凝聚成形的不是妖兽就是剧毒蛇虫,朦胧一片的是毒瘴邪雾,星星点点的是矿石、药材,如烟似雾的是灵脉、气。

“把我们放到那里。”谢小玉朝着一座偏僻的山头指了指。

那是唯一一处树木比较稀疏的地方。

驾驶飞天船的人照做,不过他没有直接降落,而是停在树冠上方两丈高的地方。

第一个跳下去的是谢小玉,紧接着苏明成、李光宗跟着跳了下去,三个人的手上各握着一把法兵。

随着一阵阵刀光剑影在密林中闪烁,一棵棵树木倒了下来,很快就出现一片空地。

飞天船降落,其他人全都从船上下来,大家七手八脚搬下东西。

李光宗抱起一块非金非石、三尺多长、一尺多宽的碑走到山头顶部,猛地把那块碑砸进土里。

只听轰隆一阵巨响,那块碑四周的浮土全都高高隆起,浮现纵横交错如同脉络一般的纹路。

这是界牌,是矿业会所发给他们的凭证,只要打入土里,这片区域就属于他们的了,以后这就是一座新矿区,同时矿业会所也会增加一条飞行路线。

界牌同样也是阵基,一旦打入地里,立刻会和地脉连接,开辟出一处隔离带。

在这处隔离带里,水、土、空气中的毒素会被慢慢逼出去,人就可以住在这里。

“你们先搭起大棚。房子造两间就够,李婶、二子媳妇和喜儿姐一间,矿头一间。”谢小玉吩咐道。

那些傻小子们应了一声,马上干活去。这里满地是倾倒的大树,只要修整一下然后劈成木板就行,唯一麻烦一些的是要将树桩从土里,再用土填坑。

“晚上我们住哪儿?”李福禄看了看头顶,担心自己得露天睡觉。

谢小玉没有回答。此刻,他正神情凝重的一手拿着罗盘、一手拿着长刀,在山坡上戳来戳去。

“少啰嗦,干活。”李光宗用力在儿子脑袋上拍了一下。

“你在找什么?”苏明成走过来问道。

“这个地方灵气逼人,但是植被反而不茂密,你不觉得奇怪吗?”谢小玉并不是很有把握。他对寻找脉、风水堪舆并不熟悉,以前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来天宝州之前又恶补一番,这是第一次使用。

“我不懂这个。”苏明成不知道谢小玉是充内行,他又被刺激到了。

谢小玉伸手说道:“给我几枚流沙符。”

苏明成二话不说,抓了一把符递过去。他见识不足,但是身家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