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方翔一起验工的刘大壮与魏老头等人啧啧称奇,直说这城里人就是有门道,连个育雏室都能建造的这么敞亮美观更加实用,造价却仅仅是砖瓦结构育雏室的四分之一,真是不服不行。

一个风和日丽的冬日上午,杨承应邀来到方翔的祖屋做客。作陪的有魏老头跟刘大壮。

“魏爷爷,大叔,这些东西,是我孝敬二位的。”

周茂才送礼给自己,方翔倒是不感到意外,郑久眼下急于套牢自己,自然不会容许周茂才坏了他的部署,肯定会命令周茂才想方设法的改善与自己的关系。

“你呀,你真行啊!”郑久怒shubaojie哼了一声,周茂才不由的打了个寒噤,郑久见他的可怜样,皱了皱眉,语调变得稍稍缓和了一些,“方翔是你的关系,这一次,你本来立了大功。可你却毁在一个‘贪’字上。我刚才派人调查过,今天上午,他的确去过很多菜市场,如果不是昨晚卢大炮及时把信息反馈给我,这剩下的这五百只鸭子,估计早就卖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刚才跟方翔谈预购合同,他推三阻四,我估计这里面跟你少不了干系。”

郑久语调和缓、不紧不慢,看起来好似对这五百只野鸭子也不是太过看重。只是方翔联系适才种种,认定他一定是在装样,这就无奈的一笑道:“倒是没签合同,不过我今天上午,的确是出去到别的菜市场打听过,还跟莲花路菜市场的金总有了口头约定…”

方翔与刘大壮一唱一和,逼真的很,旁人也无从怀疑,那矮个子郑总已经笑呵呵的起身,伸手与方翔用力而热情的一握,爽朗的道:“自我介绍一下,本人郑久,郑成功的郑,长长久久的久,是金胜菜市场的总经理。方老板,幸会啊。”

方翔朝着周茂才办公室的方向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先说我们这一千只野鸭子在他们老板眼里可有可无,后来又说野鸭子在中州市的需求量大、供应缺口也大,照着正理儿,他如果不想收我们的货,应该说野鸭子在中州市的需求已经渐趋于饱和,所以他才不好帮忙,这样才显得合情合理,毕竟我们是刘正午叔叔介绍来的,他这样说了,场面上才说的过去。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瞎琢磨的,也未必对。”

方翔说的坦然,刘大壮也就信了,也不由的叹息一声:“唉,也亏得方大叔跟魏大叔教你练武,要不你小子可真长不大。要说今儿个,要不是你懂点功夫,你大叔还真被这群半大孩子欺负喽,丢人哪,嘿,嘿嘿。”

龙耀阳口吻倒是很客气,只是这客气,却是兴师问罪的前兆。

“大叔,消消气。”方翔忙安抚着刘大壮,望着几个小子,沉声道:“各位,有事请说事,没事的话,请别拦着我们赶路。”

“铃铛,在家里陪奶奶看家。”

面对丰盛菜肴,刘远山的同事也是开怀大嚼,此刻见刘远山敬酒,也就有样学样,一一来敬方翔。方翔虽不喜欢饮酒,不过却有几分酒量,杯倒酒干,豪迈的样子引来刘远山等人的片片掌声。

刘大壮很有几分得意,工商局的刘主任刘远山,是他的本家亲戚,论辈分,还是他的侄子,他这个做叔叔的开口,刘远山还是多少给点面子。

夏日菲菲也说了,食鼠藤种子成活率低,原因也就在这层硬壳难处理,只有一些大的植物研究室才有相关技术保证食鼠藤种子以比较大的几率成功破壳。

打开电脑登6种子论坛,可巧夏日菲菲也在线,二人就通过qq聊起来。

“铃铛,好样的。”方翔毫不吝啬褒奖之语,大声的夸赞换来铃铛清脆悦耳环佩般动听的开心笑声。

而蜘蛛出洞到爬回洞穴的过程中,始终没有理睬近在咫尺的方翔与铃铛,完全把二人当成了空气。

骄阳下的食鼠藤绿意盎然,碧绿如上佳翡翠的藤条温顺的匍匐在地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浑无半点昨晚那血腥的威风。

“为什么?”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老鼠不再出来,方翔困的眼皮直打架,强打起精神喂完野鸭子,然后一头载到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铃铛也无心玩游戏,趴在炕上,小手拄着下巴,呆呆的望着埋葬小鸭子的地方,花瓣似的小嘴略有些委屈的噘着,能挂上一个油瓶。

养殖业,需要的不仅仅是丰富的知识与经验,更需要吃苦耐劳的精神与毅力,到了紧要关头,数日不眠不休也得能挺住,照着乡下话就是――靠牌,全身心的投入进去的意思。

货款两清,皆大欢喜。方翔婉拒了黄老头留请吃饭的好意,乘上拖拉机,开始回村。

秋风吹拂,送来喜人的暖意。方翔却宛如置身冰窖,冷的连五脏六腑都快要冻裂了一般。

从财务部出来,牛皮纸袋里装了五摞百元大钞。方翔也是第一次亲手拿到这么多的现金,只觉得心跳都有些加,转身将钱交给刘大壮保管,刘大壮笑得一脸的灿烂,将牛皮纸袋紧紧的搂在怀中,就像是抱着一件世间难寻的瑰宝,说什么也不撒手。

表面是商讨的话语,只是那阴冷的语气,却有几分强硬的味道。

方翔与铃铛起床为来帮忙的人做饭,三点半钟,外面传来拖拉机的轰鸣声,轰鸣声停歇,黑色大宅门被推开,刘大壮领着一群妇女走了进来。

要是换了旁人在大家的兴头上泼凉水,大家一定不会给他好脸,只是开口的是魏老头,这就另当别论。老爷子走过南闯过北扛过枪打过仗,抗美援朝那阵官拜团长,在宁远村也是一受人景仰的主儿,所以即便他说的话众人不爱听,可也不敢犟嘴。何况老爷子吃过的盐比大家吃过的米都多,谁又敢说他的话没有道理?

公玉米秸长相精瘦,翠绿中带着醒目的红色,不结玉米棒,好似是把全身的精华都浓缩成了糖分,来喂养宁远村孩子们的贫瘠童年。

与铃铛逗乐几句后,谢玉音却陷入了沉思,美眸呆呆的望着屋外那大片的菜地,神情间若有所思。

铃铛欢喜雀跃,用力拍着小手,在一连串清脆悦耳的铃儿响叮当中,一溜烟的跑远了。

谢玉音朝着方翔撇撇嘴,故作不悦的给了他一拳,嗔道:“哼,没事少咒我,要是我过了三十还嫁不出去,哼哼,当心我嫁给你。”

方翔倒是为难起来,太岁是个秘密,他暂时不想告诉任何人,可刘大壮是老庄稼把式,要在他面前说关于种植的谎话,那可是自讨没趣。好在方翔脑筋转的够快,忙道:“刘大叔,你看到我种在地头的那些瓶子草了吗?”

而瓶子草没有辜负方翔的期待,甫一成长,就成了昆虫的梦魇。昆虫们受到了瓶子蜜腺分泌的甘露吸引,离开了那鲜美可口的西兰花,成群结队的朝着瓶子草赶来。它们却不知道,这些分泌着甘露的瓶子,实际上是一张张垂涎欲滴的嘴巴,贪婪而永无满足的时候,只等着它们自投罗网。

‘好家伙,这太岁估计真是成精了。要是照这个度下去,把这整片园子都罩过来,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铃铛不假思索的点头,小脑袋点的像是小鸡啄米,更是郑重其事的伸出了小指头,朝着方翔调皮的眨着可爱的眼睛。

‘我靠,灵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翔与铃铛交换了一个眼神,俱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几分不可思议的色彩。

方翔笑呵呵的摸摸铃铛的脑袋,柔声道:“游戏不能总玩,要懂得一个度。现在铃铛休息半个小时,顺便给方叔叔放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