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惊讶的符号过后,夏日菲菲开始打字:“小猪,你怎么会想到种植食鼠藤?”

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照理说野鸭子早已入睡,可这叫声此起彼伏,像是野鸭群整体受惊出的慌乱鸣叫。

柱叔蓦的恍然,猫有野性,喜欢吃禽类玩意,到时候怕是这千多只的鸭子得遭猫患了,柱叔也觉得自己这主意够馊的,讪讪的笑着,不再言语。

刘大壮指挥着小工砸开墙壁、卸下门窗,他的身上穿着方翔买给他的休闲西服,嘴上叼着中华烟,喷云吐雾好不神气。不时有人凑上前来说话,更是满脸羡慕的盯着刘大壮那笔挺的西装,还有那西服口袋里刻意露出的中华烟标。

方翔笑着摇头,和声道:“黄老爷子,就冲你这番话,我也知道您是个实诚人。跟您这样的人做生意,我也不打什么花枪,我是诚心买,我也指望着能靠这些野鸭子在年前赚上一笔。如果您老愿意,咱们现在就交钱交货。当然这价格方面,也希望您老能做点让步。”

当知道方翔有意建造蔬菜大棚,种子站的工作人员异常热情,拿出宣传资料,为方翔细致讲解:“咱们这里,一般都用单洞钢架结构的蔬菜大棚,一亩地造价一万五千,透光率是绝对没有问题,使用寿命可达15年。如果想建更高档的日光温室,一亩地的价格在3万以上,我建议你建这种温室,咱们北方冬季时间长,日光温室才能保证你全年运转、大展拳脚。当然还有更高级的,一平米造价一千元的高档连栋温室。总之蔬菜大棚这东西,是投入越高,产出越高…”

西兰花开始过秤,刘正午与王守仁蹭到了方翔面前。

半晌后王守仁与刘正午放下筷子,那几个老学究样貌的人,面上也是挂满了满意的笑容。

魏老头一愣后摇头,他是退伍军人,有国家补助,平日里守着一亩薄田,也就当是老来的一个消遣,对收成什么的倒是不在意,而刘大壮等人却是靠地吃饭,所以方翔的问题,立马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又一个晚上,大伙儿帮方翔将晾晒在打谷场的玉米装袋运回祖屋,方翔为表示自己的感谢,留下所有帮忙的村民,专程做了饭菜款待众人。

男子闷头前进,往往刨上一垄玉米不带休息的,腰都不抬一下,像是最为勤恳的老黄牛;女子手脚麻利,尾随在男子身后,就像是全天下最忠实的跟班。一刨一掰,简单的分工就是一种最佳的统筹合作。

鱼汤做好,玉米也已经熟透。

“祥子,这些不就是西兰花吗?是你种的?哈,这些玉米也是你的杰作?”

……

刘大壮满是皱纹的面上扯出一道无奈的笑意:“卖了,不卖不成啊,农药化肥都是跟镇政府赊的,不卖咋还钱啊?唉,两块五卖掉这些西兰花,我感觉就像是在贱卖自己的娃,可有什么办法?以后啊,大伙儿再也不敢种什么菜了,财财,没那么好财啊,还是老老实实的种地,混个温饱得喽。”

方翔翻着《花卉养殖》,书本上写的清楚,瓶子草是多年生食虫植物。叶子呈圆筒状,叶中具倒向毛,使昆虫能进但不易出,而这瓶子状的叶子,就是瓶子草的捕虫器。瓶子草的瓶口附近长有许多蜜腺,能分泌出含有果糖的汁液。不过这个汁液可不是美食,而是危险的毒酒,专门用来引诱昆虫。当昆虫食用了这种毒液,便会神智不清,甚至会麻痹、死亡,跌落瓶内,瓶内有消化酶,和其贮藏的雨水相混,促使陷入筒内的小虫溃烂。

望着铃铛那鲜花似的甜美笑意,方翔郁闷的心情豁然有了几分开朗。

第二天清晨,方翔迫不及待的前来观看,就如他所料的那般,埋藏太岁的那块土地上的捕蝇草,开始恢复了生机,有的甚至已经长出了诱捕夹,再过两天去看,太岁影响的直径范围已经到了接近四米。

方翔浮想联翩,而透过深沉的夜幕,遥望着远处静悄悄的水塘,心头蓦的兴奋起来,那是一种透着紧张的兴奋,巴不得天色早点放亮,自己好亲手揭开这个谜题。

二人笑闹一阵,铃铛突然拉着方翔宽大的手掌,一边急切的指着池塘,一边将他拉向池塘。

方翔被打扰,却是毫不着恼,面上更是露出几分宠溺的笑容,麻利的起身走入房间来到自己的卧室。卧室内的简陋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梳着娃娃头的孩子端端正正的坐在足有一人高的杌子上,手持鼠标,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随着按动鼠标,小孩子身上就会出一串串清脆的铃铛响声。

午饭过后,扯了一会儿闲话,刘大壮抬腿走人。方翔收拾完碗筷,替魏老头泡上一壶浓茶,然后陪着她聊天。

中午,方翔到池塘抓了几尾肥美的鲫鱼,做了一锅酸菜鱼,摆上老干菜跟臭豆浆,再加上几块豆腐乳,请魏老头跟村长刘大壮过来喝酒。

方翔失声笑道:“魏爷爷,你可别误会,我跟谢玉音只是大学的朋友。大学毕业后,又恰巧在同一个城市工作。我们经常见面,一来二去就成了死党。不过我们只是彼此拿对方当哥们儿。”

天际繁星闪烁,月亮隐藏在薄薄的轻纱后面,若隐若现。

方翔搬着小马扎,坐在祖屋客厅的门后,聚精会神的瞅着夜幕笼罩下、安安静静的食鼠藤。这种事情当然少不了好动的铃铛,这不躲在方翔身后,露出半拉小脸,贼笑嘻嘻的等待着可恶的老鼠被绳之以法。

‘叽叽吱吱’,老鼠的叫声就像是幽灵的奸笑,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里,骤然传了开来。

方翔与铃铛登时紧张起来,屏息静气的瞪着屋外,望着接下来生的一切。

十几只老鼠自庄稼地里、墙根里急匆匆的跑了出来,看得出,有的直接瞄准了食鼠藤,跑到食鼠藤的茎部,开始舔舐着茎块表面那些金黄色的汁液,有的则是朝着育雏室的墙壁跑去,显然对里面的雏鸭念念不忘。只是很明显,食鼠藤散的诱惑要比雏鸭来得强烈的多,那些老鼠在墙壁一个打旋,掉转过头,不再骚扰雏鸭,而是箭一般的朝着食鼠藤奔去。

‘吱吱吱…’老鼠兴高采烈的舔舐着金黄汁液,就像是在开一场鼠类的盛宴,只是渐渐的,舔舐的度慢了下来,然后老鼠就好像是酒意上头的醉汉一样,摇摇晃晃的萎顿在地。

方翔只以为接下来该轮到食鼠藤的藤蔓出动、编织成网、束缚住老鼠,孰料,藤蔓依然软趴趴的,毫无半点的动静。

“啊。”铃铛突然尖叫出声,只是陡然间醒悟,忙不迭的掩住嘴。

半声惊叫,没有引起老鼠的半点注意,这些老鼠恍如中魔了似的,即便同伴在不远处的食鼠藤下醉倒,也是不管不问,一心只去舔舐汁液,遑论铃铛的这轻声尖叫了。

“怎么了?”方翔瞧出铃铛眼睛里的惧意,忙将她拥在怀中,柔声问道。

铃铛战战兢兢的指指门前的食鼠藤,一脸的害怕。

方翔视力没有铃铛的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这便悄然走上前去,看个究竟。铃铛亦步亦趋的跟在方翔身后,不敢跟丢半步。

走近来,只见一只老鼠醉倒在食鼠藤根部,身体变得异常臃肿,就好像是吹涨的气球。

“我靠!”方翔定睛一看,猛不防的被吓了一跳,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哪里是什么臃肿?老鼠的身体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蜘蛛,就像是给老鼠穿上了一件厚厚的外衣。

铃铛紧张兮兮的指指食鼠藤的根部,循着她指点的方向望去,却见紧贴着食鼠藤的根部、地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洞,洞口呈椭圆形,直径大概在2、3厘米的样子,而看着老鼠身上这些体长约两公分的大蜘蛛,方翔登时恍悟:这些洞,是这些大蜘蛛的巢穴。

方翔拿起手电轻轻一照,却见蜘蛛浑身呈灰黑色,身体和腿上密生着茸毛,方翔瞧得清楚,这种蜘蛛,村民们称之为地蛛,树林中极为常见,山坡农田间也偶有现,地蛛不会结网,筑穴而居,常在夜间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