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罗元跟在桑春的后面,捎着他的宝贝金鱼--两条“凤眼”,来到了桑家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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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桑春和丁文的父母,桑木兰手牵住丁文的手慢慢而归。

“唷,妈几天不见更年轻了是吧,蓝子。”丁文见三人面色均是不善,连声称赞了母亲,手肘暗暗碰了身边的桑木兰。

空白了,脑里一片空白,懵然无知的丁文木然了。整个湖泊的一切清晰地印在脑中,哪怕一块小小石头。而小水塘的情况尤让丁文高兴地叫出声:还有些鱼卵因受震动的影响而充分地孵化了,又多了许多仔鱼。

嘟嘟眨眨双眼,静静地望了丁文一会儿,跳下岩石跑到湖边,低头长吸了一口水转回,对着丁文头脸洒水。

“你们村里修了水泥路,不是大家全都知道么?”怪不得章守志将酒抱得紧紧的,原来这坛酒真的不便宜,捂宝啊。看他装得逼真的委屈样,众人哄然大笑。

哼哼泡澡去了泡去粘身的汗水后,全身轻松多了。第一件当然要看三条鲢鱼交流得怎么样?

章守志心虚地讪讪道,拿水样去化验已违反别人的口头约定,这样冒然上门,八成是要吃闭门羹的。这时,他才后悔一时的冲动,自己给自己增添麻烦,骂自己犯贱。

嘟嘟伸长尾巴钩了丁文的脖子。酥酥痒痒,让丁文忍禁不住打了个哈欠,呃,还免费的围巾呢?这小家伙。丁文加快步伐出了院子,它却跳到地上疾跑几米,回头见丁文走得太慢了,呜呜几声也慢下速度,始终走在前方。

“老章,赶快开启全部的增氧机啊,或让多条小船到水里划动,减轻海水层化的程度。不对啊,我回来那会儿不是在涨潮么?”丁文赶紧帮他支个主意。

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亏得桑木兰在这样的地方教了五年多的书。

章守志立刻扔下丁文,脱了皮鞋、卷起裤管,趟下水,他要摸那个鱼头。这条大鲢鱼有些笨拙,左右闪避,不象大草鱼那样蹦得厉害。

岸边的几人看了心疼,你撒的都是钱啦,就这么打水漂了。

出了新华书店,到银行提了三万现金,想想提着这些书不方便,丁文打车回去,在小区门口刚好碰上丁母三人。

推开门见到父亲在伺候他的鱼,母亲和妹妹丁香在大厅里看着肥皂剧,丁文喊着:“我回来啦,怎么不表示欢迎一下。哎,丁香鱼,你们大学还没开学呐。”

“你找啥哩,心不在焉的,和你说话当吹风啊。”桑木兰拧了他一把,让某人痛得清醒。

这是什么地方?

孤木难撑?丁文憋住笑意,为了不给她的创业热情泼上冷水,转而细想:养殖也是不错的行业滴,民以食为天,这“吃”还是排在民生的第一位。

丁文抬头对着他笑,右手竖起大姆指,手背还粘着一条章鱼,“还是我们的泡泡同志想得周到啊,不过岛上没你想象那么落后,够得你喝!”然后握住章鱼的小圆头,将它从手背扒下快速甩到袋中。

“文子,你坐到一旁。”房总继续着他的揉按。

晨曦的阳光,将草尖的露珠映照得晶莹剔透。池塘边俩人已忙碌起来,额头滴落的汗珠比露珠更明亮。

丁文想留下了一条木筏,将其他的都拆了,利用这些树木编成网箱的骨架。刚拆完一条木筏时,桑木兰已挎着一个竹编蓝来,对着丁文和桑春喊着,“快来吃早饭喽,一会儿后再做不迟。”

她身后的罗元慢步缓行,在池边神清气爽地高喊,“同志们辛苦了!”右手挥挥,一付领导的作派。但一见池塘中浮着四只水鸭子,发现了宝似的急走了过去。

“这个泡泡。”丁文登上岸边后,接过桑木兰手中的毛巾,边擦着边说。他第一次干活力活,手掌被松树皮扎了几个口子,还磨出水泡来。桑木兰从竹蓝里拿出一盆粥、几个馒头和三碟小菜放到一块岩石上,招呼桑春吃饭。

“舅,我先吃了啊。”丁文抓了一个馒头,从中掰开夹几筷榨菜,狼吞虎吞地啃着。桑木兰盛了碗稀粥送到他面前,“别呛着了。”

劳作之后,饱塞一顿,才觉得任何食物都是美味,丁文懒得挪动一下,头上还在冒汗。这干劲一松,人也变得松垮。

“小文,累了吧。”桑春洗了手踩上岸,看到丁文那蔫样,忍不住笑道。看他打小没干过体力活,今早倒是破天荒了。

“舅,你先填饱肚子,今明两天无论如何得将鱼苗下池,不然损失可能不小。要不,请大伙儿帮衬一下。”

桑春呼呼地喝起粥,那才叫惊声四起。一个馒头就三口解决相比之下,丁文觉得自己斯文了些,可一想干粗活,自己只有打下手的份。

塞下一个馒头后,桑春才回道:“成啊!你也别沾手了,去做些精细活,喂喂那些宝贝。”

丁文坐着讪讪一笑,“舅,我昨夜想了下,还是不分股份给你。但每年付奖金给你,按总利润的百分十,保底一年一万二。这是旱涝保收啊。”

“你这小子,还怕你坑了娘舅?能赚上钱最好,若赚不了,我还敢拿你的保底奖金?”桑春虽看上去是大老粗,心里却有一本精细帐,不理丁文噜嗦,只顾着吃他的早饭。

“舅,您就等着过年时候,我给您包个大袖包。”

桑木兰看着丁文,也不知道他这股自信是从哪个儿来的,想及能赞成自己的想法,也就管不上许多,随他。

饭后点着一支烟,桑春美美地抽着,一口烟从嘴里长吐后,道:“我只兼管好池塘里面的本份。外头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你们自个儿捣鼓去。”掐灭了烟头,起身朝村里走,他要去请人帮忙。

丁文做了下鬼脸,朝桑木兰笑笑。

“文子、蓝子!你们叨嗑完了没?快来帮忙拽一只野鸭子回去啊。”罗元正拿着一根竹根辟水,他不是想抓野鸭子,而是赶着它们,惊得四只野鸭子习惯性地想飞。可它们翅膀羽毛被丁文剪去一截,只剩下短翅噼啪地拍着水面,嘎嘎叫个不停。

“我说你那大一个人,还跟海鸭子一般见识?”林雪芹的声音从校舍的芦苇墙传来,她扒开芦苇墙一个大缝探出头来。

一般见识?何时将鸭子升格为与人类同等地位。罗元呆了,拿着竹杆僵立池塘边,暗想这女的有毛病,看那近在眼前晃悠的野鸭子,真想一杆子将它们鞭死。

“泡泡同志,我叫你去钓几条鱼,你却拿鸭子撒什么气啊?”丁文从这边喊过去。

对啊,怎么不学学某人钓鸭子呢?罗元听到丁文的暗示,精神大振地回喊,“我只是嫌它们影响了我钓鱼,这些野鸭子实在太多嘴了。”

芦苇墙哗啦一声,没了林雪芹人影。许是以为罗元暗讽她是鸭子同伙,她很生气。

丁文忍不住大笑,这个泡泡同志有才啊。

这俩死党半斤八两,明明在合谋野鸭子,还说想钓鱼。桑木兰也拿俩人没办法,只得说:“雪芹的父亲是省里环保专家,她自然看不惯你们的行为。你们就别再打野鸭子的主意了,省得她恼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