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脸色真的好看多了。”

这块方石似有的魔力让人惊奇。

“呃,下雨了,下雨了。”丁文囔囔,骨碌地支起身,才发觉自己还在洪荒空间里,头顶上方的浓雾依旧,哪有乌云的影子,却是嘟嘟已跳到另一块岩石上,似心虚地要躲避丁文的责罚。

在桑家坞还沿袭着老传统,当女儿满月时,藏下几坛袖酒,待出嫁时再开坛宴客,经久由袖变淡,最后呈黄。说来这酒有十八个年头,表妹桑木杼在县城二中念高中,丁文看不透大舅这异常的举动。

小水塘中,不时溅起水花,雄鱼追逐雌鱼,见到丁文来了也不惧怕,只停顿了一会儿,雌雄两条鱼并排着游在水面,好不优哉。

他们三人是省水产研究所的。自昨天章守志将水样送到研究所,身为水产研究所的副所长沈清来到了桑家坞,在研究水资源一生中,他从未发现过的这种水样。这水样若按当今饮用水来衡量,只可划分为高度纯净的水,已不属于饮用水的范畴,但从章守志反馈来的情况,却与他研究结果恰恰相反。这样的课题无疑深深吸引他来到这偏僻的孤岛。

这小家伙,准备带我去哪儿呢?丁文的好奇心被激起,跟在它的后面。

呃,又是哪位嚼舌头?一听说是父亲显摆喜鹊花漏嘴说的,丁文没吭声了。

丁文连声为桑春开脱,附在母亲耳边密语几句,让丁母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

水饱?你若刚刚温饱,那其他不是在贫困以下挣扎。

劳作了一天,该歇歇了。不,丁文对池塘不闻不问,找人做几张大网,长十米宽六米海网,网孔不能太细,咱这是抓大放小,长长久久。丁父、丁母马上回来欣喜报告,水面出现很多很多水涌,那是鱼在游动产生的。桑春听了啪嗒一声,叼在嘴里的烟掉落到地板,且看这个大头外甥怎么捞鱼。

罗元盯着大海碗,胖脸已成苦瓜脸,一双泡泡眼不再灵活转动,面前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已深深困扰着他。

“哥,你就别再惹咱们的领导了,她正对着刚才那一顿‘酸菜鱼头’心疼啦。”丁香眨着眼,嘴巴努了努母亲。

“八戒,你会肥死的。”丁文将水瓶搁在一旁,拍着他肩膀道。

难道是传说中武陵源的世外桃源?

同志,一起下岗的同志!丁文拍拍她的肩膀,郑重道:“既然辞职,咱就过得轻松些。工作不急着找,老公倒是快些找。”说完后,自己率先笑起。

罗元嘿嘿笑着,确实这已经是什么年代了。只要有效益的地方,就有商人的身影。

踩着兰色的纤维地毯,几乎没有脚步声,踱到自己的办公位置,丁文放下电脑包,舒展开双手引发筋骨噼啪声响,昨晚那酒洋酒黑方的劲道够长,嘴里还能呵出熏人的酒气,喉咙干涸得想灌下那瓶桶装水,丁文端起玻璃杯想倒些水来。

卷起铺盖出了洪荒空间,铺好后就听到叩门声,丁文拖着懒步开了门。

门外门内俩人,咋就差别这么大!桑木兰精神焕发,脸沁细汗愈见光彩照人,比朝阳还有朝气;丁文还半眯着惺忪的醒眼,长发有些蓬乱,又懒懒躺回床上。

桑木兰又开始在收拾房间,看看有没脏衣服之类的。其实丁文在暗想,男人若不脏不乱,那女人岂不是少了许多事做,也就少了许多乐趣。多么强词夺理的想法啊!

收拾妥当后,桑木兰看到脏乱的房间突然变得整齐,很有成就感地双手叉腰巡视一周,但一瞧还有一个“不整齐”懒在床上,便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前,不是挠耳孔便捏鼻子,然后大声叫:“大懒猪,起床喽!”

俩人照常嬉闹一阵子后,然后双双出了房间。

丁文拿着洗涮用品来到院子水井边,从井里打了桶水上来,刷完牙后正用井水擦面。昨夜的一场风,将挂花吹落满地,那种甜香充满了整个院子,桑木兰将掉落的花和树叶扫到那株老杏树下,既当肥料又当香料。

“大舅还没回来么?”

“他昨天打电话回来,说咱们承包期限太长了,镇里要求改为五年或十年。”桑木兰扫完地后来到井边洗手。

“估计,在池塘捞了些鱼又让某些人眼袖。但这五十年,我是寸步不让。”丁文摇头说,提起桶为桑木兰倒了些水出来洗手,然后将毛巾给了她擦手。

“咱们这样会不会让大舅为难。”桑木兰不无担忧说。她一万个不情愿让丁文出了这个笔架岛,外面花花世界,谁知道会不会象前些年那样,俩人只剩下电话联系。

“为难也得争取,就算没了大池塘,咱们就自己挖鱼塘,难不成大活人还为一泡屎给憋死?我就想一生在这里养养鱼而已。”

“粗俗。”桑木兰脸袖了下,还是坚定支持他。

丁文的舅妈对俩人的关系似有耳闻,现在有人替她照料了这个大头外甥,她倒落个轻松,但也不免遗憾。昨天听桑春说,这个外甥挺不简单的,一次就赚上五万钱,正琢磨着给他介绍个娘家的闺女,现在等于白念想。

早餐。一碗稀粥,加上油煎鱼块和一小盘蒜葱扁豆。粥,煮得而清香;鱼块,油煎得熏黄稍焦,酟上豆油,若没有鱼刺还以为炸豆腐呢;扁豆,充满绿色而新鲜,白、黄、绿足以养眼。俩人桌面不时窃窃笑语,磨蹭半个小时才满足收歇。

海岛的日子过得简单,现在除了三餐外,就剩下照料那些鱼。丁文和桑木兰走在大池塘边的小路上,权当饭后百步走,不时村民们打声招呼。现在是小麦播种的季节,因为少雨,村民们多从大池塘挑水到梯田撒泼,田埂上、梯田间充满一片忙碌景象。

这日子过的丁文自觉得挺满足。但桑木兰感觉似乎少了些什么,但期待以后的日子。少了什么呢?桑木兰没有闺中密友,从电视看来恋人之间从牵手到亲嘴、再到她突然脸袖了。

沈清带着林雪芹和游彩霞来了,从后面远远地唤了丁文。转头一看,是他们三人,这个沈老头!中秋节快到了,还拉两个垫背的,真是只争朝夕。看来逍遥了几天,又得面对他那张老脸了。丁文暗暗编排了几句。

“小丁,你好像不欢迎我们哦。”沈清态度有了很大转变,一身轻衣简装倒象来旅游、休闲的样子。

“丁学哥,你不会拒绝咱这温柔大方、人见人爱的学妹吧,嘻嘻。”游彩霞脚葳好了,又恢复了原先的活蹦乱调。林雪芹走到桑木兰身边,只说又得麻烦你们了。

“欢迎啊,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你们研究的是井水,我养鱼用的是河水,两边搭不上杆的。”

一行五人在池岸小道上逶迤而行,游彩霞见新搭的木屋,喜喊着拉上了桑木兰和林雪芹要,果然是好奇宝宝。

“小丁,你的那种特殊药水多不?”沈清紧跟上两步,问道。

丁文眉头一皱,不是说好两不相犯,这个沈教授怎地不那么回事呢?他便唉生道,“有,不过我们也断了粮,人家不给啊。”便不搭理他往校舍那方向走,经过木屋时,里面闹腾得欢声笑语,尤其游彩霞那毫无顾忌的笑声。

回到校舍中,丁文趁机就嘟嘟带了出来,可别这小家伙憋坏了。嘟嘟不满叫了几声,就迫不及待地溜出房间,现在山上野果快熟透了,它正要去扫荡一番。

到了夏花,鱼苗应该要分池了,刚才看了育养室依然未动,而鱼箱快容纳不下这么多的苗。卖了吧虽有不舍的感觉,但放入大池塘的话,谁还知道大舅将承包期搞定了没有?丁文想定后便打电话给章守志。

章守志说他正在忙着煞滩,收最后一茬的九节虾,估计要等上一两天。

晕,这能等的么?那鱼苗一天天呼拉拉地长大,不给吃的便集体跳糟。丁文打算臭几句,但对方已挂了电话,暗想大不了将它们放到大池塘中吧。

在丁文暗愁的时候,那咯咯咯如小母鸡的笑声已传进来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也不知说了什么,让她们开心成这样。

“丁文、丁香,凑起来是蚊香。木兰姐,你们这儿蚊子多么?我最怕蚊子,叮了会过敏”

“那你怕不怕他叮了你?”

“雪芹姐,你好坏啦!”

三人估计先转到其他地方去逛逛了。

这个咬文嚼字的丫头,竟拿名字说事?纯粹吃饱撑着!丁文掀开三个鱼箱的网盖,看到鱼苗们已经在抗议:生存空间太挤了,不断跳出水面,发愁啊。

桑春也回来了,原来现在涨潮时间是移至早晚六点。

“总算被我磨到了!”桑春扬了扬手中的合同递给丁文,嘴上衔着一根没点起的烟,凑到鱼箱前一望,倒吸了一口气,“苗大得这么快。”

丁文接过合同翻看,已加盖了镇政府的公章,“舅,你总算解了我燃眉之急,正愁着闹得厉害的鱼苗没地方放。”又见桑春一脸疲惫相,心里暗暗决定和木兰商量,准备划出百分十的股份给桑春。

洪荒湖水育苗已取得了阶段成功,丁文拉着桑春开始合计。准备在池塘里再搭个细孔的网场,专门用来饲养鱼苗,暂定为一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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