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躺下,只觉一股股清凉之气连绵不绝地从左手掌沿的伤口,沿着掌心、手臂徐徐地向全身蔓延,直爽全身的毛孔舒张开来,将酒气冲得荡然无存。丁元坐起身,抬手只见青色的指缝间透出,连忙解开刚才临时包扎的毛巾,见那整枚的戒指在黑暗中正不断闪烁着萤光,形成了青濛濛的光团。

海货和行李寄在老乡的板车推回村里,三人象那贪玩的小孩,远远地落在后头。

听说近年由于苏河被层层分流利用,因水量小,到了出海口逐渐演变成绢绢细流,或许只有在暴雨之时,才能见其原先的奔腾和磅磗。但河水常年的冲刷,在海边沙滩和海泥滩刷出一条数丈宽的河沟,绵延曲折向远方。

丁文一进入这栋高楼,便看到电梯门正缓缓关上,呼了声请等等我,冲跑了数步侧着身子挤了进去。人挤着人,此时电梯已经超载了,可老旧的它没发出超载的警告,颤颤几下开始往上升。

闹了一个上午,回到桑木兰家,她说昨晚的鲜货要赶紧吃掉喽,不然坏了可惜,就手杆面吧。丁文趁着桑木兰到菜圃采些菜,便打发罗到小店铺卖东西,自己提着两个木桶心想闪入洪荒空间,果然又来到湖边青石岸上,打了两桶湖水返回来。

桑木兰撞见丁文难得这么勤劳的,咯咯笑着叫他多打几桶来。丁文佯装没听到,只交代这水不能用来擦桌洗碗。

这顿寻常的海鲜手杆面,因使用洪荒湖水变得更加芬香,连少食的桑木兰多添一碗。饭后,她看到丁文从木桶盛水喝了后就出门,疑惑地提着水桶放到阳光下,“不就是清了点,搞得像矿泉水一样,也不怕拉肚子。”

丁文拿了三个空瓶子回来,边装边说道,“等下一起到咱们池塘和校舍,看看接下去该怎么个弄法。”桑木兰没有注意他的话,反而看着他给瓶子灌水。

丁文心暗这洪荒湖水迟早她会知道,不如早点找个好理由,“这水是按照我一位朋友的秘方配制的,效果还不错。”

一餐饱食的罗元拍拍肚皮出来,“中午的手杆面真香,吃了三大碗还想吃,可惜锅里没了。”

“八戒,你会肥死的。”丁文将水瓶搁在一旁,拍着他肩膀道。

哼哼,吃也是一种福气,罗元并不以为意,扯了张纸巾擦了把嘴。

池塘离村子不远,池面生机盎然。荷花随风漂到这岸边,荷叶依然碧绿,托起了婷婷玉立的淡袖花朵。一只小青蛙伏荷叶上,听到人的脚步声,卟地跳入水里。被投过一次毒,水质总要化验一下才好,免得重蹈别人失败之路。

池水里秋色最是繁多,蓝的天空、青的山头、绿的树木、黄的落叶、袖的花儿,还那层层的梯田这五彩缤纷一古脑儿倒映在水面。真美!丁文在想:若在池边建个小木屋,平常钓钓鱼,挺惬意的。便下了心思看看小安乐窝的合适位置。

“你找啥哩,心不在焉的,和你说话当吹风啊。”桑木兰拧了他一把,让某人痛得清醒。

“呀蓝子你真敢下手,”丁文疼得咧嘴,“你刚才说什么呢?”

桑木兰凑在丁文的耳边,大声地一字一句道:“我说那边是校舍,以后是我们的办公室。”

丁文顺着她的手指所指,隔着池塘望去。透过池边依依的柳树和桑树,隐约看到一排芦苇篱笆墙和青瓦屋顶,面朝着池塘背靠层层叠叠的梯田,暗赞果然是教书育人的清净之地,又道可惜了。

看到丁文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桑木兰嘟哝道:“闷葫芦!”

沿着池边小道,不时穿过柳树旁,三人来到了校舍。

推开小木扉,面前是一片两百来平方的土埕,地面还长着青青小草,草尖还带有湿润的秋露,这是场;五间单层校舍呈“凹”字型排开,教室三间,右手边一间以前是桑木兰办公室兼宿舍,道是左手边那间一直空闲着,桑木兰意味深长地看了丁文一眼。

校舍由青石砌起的、屋顶搭着人形木架,上面覆盖青色瓦片,这地方以后就是小扉人家。

丁文连声说好、不贵这些话,他要了左手那间,正合桑木兰的意思。

“既然无法网捕,咱们就采用网箱养鱼,听说闽省东部三都澳有人在海里网箱养黄花鱼。”丁文说出打算,看到桑木兰情绪有点低落,便不再多说了。他还设想将其中一间教室改成室内育养池,将空间里的水拿来,专育鱼苗或一些精贵的鱼类,但要看看效果如何。小小试验只能从小鱼缸开始,他想起丁父的爱好了,或许自己所报的水产学院,就是受父亲的影响。

只可惜了池塘是淡水,要不然以后可以天天吃到自家产的天然海鱼,想来就个放心。不过养什么鱼类,丁文暂时没有特别想法,反正投鱼苗也得等明年开春时,水暖容易成活。

如果能象蔬菜、瓜果一样的来个反季节饲养,市场没有的我有,那肯定效益不错。

“蓝子,傍晚咱们一起出岛,除了水质拿出去化验外,还得四处探探明年开春养什么鱼好?”

桑木兰想想也是,自己长时间呆在岛上,该出岛看看了。

眼见离涨潮还有四、五个小时,丁文提议到自家的池塘钓钓鱼去,好打发时间啊。

一听丁文说钓鱼,桑木兰卟哧笑出,越想越笑得厉害。从校舍后面转悠出来的罗元,手提一串的葡萄,听后笑得岔气。

原来丁文从没在这个池塘里钓上一条鱼,反而有一次,将别人家放养的鸭子钓到,后来闹人家赶上门。哼哼,要换现在,早把鸭子炖了吃,哪还象原来那样乖乖宝宝。丁文不理了俩人,从桑春那儿借来鱼具,返回到池塘边。

“晕,怎么是海钓的鱼杆啊,而且还是简易型的,能钓到鱼才见鬼了。”罗元哀嚎着,瞬时失去了兴趣,搬来一块石头,倚在柳树旁昏昏欲睡,早上被某人惊醒正想补个觉。

丁文从草丛抓来一只青蛙当作诱饵,挂上鱼钩后给它浇了一点洪荒湖水,远远地抛入池塘中,持着鱼杆直接坐池边的草丛上。桑木兰也搬来一块石头,挨着坐在丁文身旁,托着双腮望着水面,根本没有动静。

爽风拂面,柳枝摆荡,沙沙地响。那边的罗元已找个舒适的姿式,斜靠在树干上打起呼噜。

“这个死泡泡,不知道打呼噜会影响鱼儿上钩么?”丁文灌了口水,神情陶醉已极。罗元已坐定了影响某人钓鱼的罪状。

桑木兰抿嘴好笑:这人真是的反正钓不成就怪到别人的头上,脸皮贼厚着。

此时浮标急抖了几下,接着被急拽入水底。

哈,鱼儿终于上钩,咱今日终于开张了,破了十多年来的魔咒,丁文兴奋地大笑,先是放线泄其锐气。

怎么怎么呢?罗元从睡梦中被笑声惊醒,看到丁文已在慢慢收线,最后终于看到水面划出弧波,鱼的胡须和黑色的脊在水面一现而沉。

胡子鱼哦,好大的胡子鱼,看来有两尺长!桑木兰看得有些紧张,在一旁吆喝,恨不得跳下水将鱼抱上岸。

老天,这样粗陋的鱼具也会钓上鱼!罗元来了精神,也助阵来了。

但胡子鱼体表都是,滑不溜湫的,平常只能用网捕,能钓上的不多,即使能上钩也因为它极有力量,钻进泥中而把寻常的钓线挣断。

“泡泡、蓝子,准备捞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