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得走了。”凤惊銮站了起来,赤红的袍子若流水一般盈盈而动,他伸手从怀里抓出一把松子,轻轻一捏,皆是粉碎了皮。

她不禁为身后老神自在的爹竖起了大拇指。

他低头一吹,露出里头饱满的果肉,他凤眸对上贺颖儿的脸,神情淡而清浅。

贺颖儿愣愣地看着,“让我剥给你吃?”这外头都闹成什么样了,你大爷还有空在这让人伺候你吃松子?

陶煜头也没抬,“大娘子,贺相公这腿骨是没有问题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不肖用一百天,一个月的静养也是要的。”

“恶霸啊恶霸,我是做了什么孽,三个儿子没一个有个能耐的。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贺福与贺才吓得面无人色,眼前的栾二爷不知道打哪儿来,平地惊雷出现在了邕州。

贺成大犹如木头一样呆呆地坐着。

里正也察觉到了这贺家是要分了,也没走多远,见到贺福来寻,便让请了乡绅一道去。

贺成大也是察觉到了大房二房的不满,刚对两房产生了愧疚之心,就听到瘸腿的儿子这话,心也是一痛。

这话一出,那躺在床上的贺天眉头轻轻一挑,却又淡淡地靠在了枕头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贺颖儿怒极,喝了声:“小黄!”

但,祖峰路并没有去实地探查过,看情况,怕也是难以查询了。

赵越见着那身红袍上的大片明黄之色,微微愣了下,才抬头看去。

“你快走,我往那边走,都往一个方向跑不快,半个时辰后,庙里头集合。”贺颖儿一把推开贺心儿,便迅猛地朝西南的方向跑去。

凡是路过的丫鬟都驻足看着,赵越的俊朗与那栾二爷不同,不是那般遥不可及,只那样羞涩的神情,让不少丫鬟都生了逗弄之意。

“你那没见过世面的姐姐果然是下等人胚子,不过是人少爷请了喝一杯酒,就推了人,跑了出去。好在姐姐给圆了场,否则人家公子少爷能让你们这样的人家彻底沦为丧家之犬。”

阮贵妃,出自阮家嫡系,邕州府的阮家虽势大,可也不过是阮家的一个旁支。但阮正隆得嫡系家主赏识,据闻不日就要入朝为官!

周氏一听,笑了起来。

贺颖儿想着,脑海里突然跳出骑马这两字,心惊肉跳之时,就冲出了茅房,一边还问那没了头绪的丫鬟马厩的方向。

相反,贺颖儿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地跟在任妈妈身旁,范丽娘亦是如此。

周氏一出来,见不是乞丐,扫帚放了下来。

阮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今日你棋差一招,这怪不得别人。事情展到今日的地步,下嫁给贺福才是良策。”

她猛地抬起眸子,阴狠地瞪着贺天!

何花立刻改变了方向,贺成大和周氏拍了拍脸,醒一醒神,就跟着一家人朝后头走去。

贺颖儿有些想笑,天下男子又有几人能够始终如一,不过是喜新厌旧,乏善可陈罢了。

不可能的!

此言一出,一座皆惊!

贺天看到了那上面的刺绣,想起了前几天夜里丽娘躲着自己,娇羞不已地绣着这帕子,他虽只看了一眼,却记住了上头的花样。

范丽娘一愣,随即大怒。

这话谁劝都好说,可阮文慧一劝便让唐氏冷眼嗤笑。

不远处的雕栏那头,一缕碧色的身影倒映在池水上面。

自然,贺颖儿他们更不可能碰了。

刚过家门口,就听到里头吵吵嚷嚷。

范丽娘看着女儿,心思回转之时,不免脱口而出。

沈婆子在府中多年,这样的桥段早就烂熟于心,这便甩手给了自己两巴掌,那老脸上登时红肿了起来。

阮少博嗤笑了声,那贱妇也不敢当下就杀了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看了眼女儿依旧苗条的身子。

话一出,本还有一堆话要说的何花仿佛决堤的河水一下子被堵住了,只能一口怒气在胸口自我膨胀。

“娘,若不这样说,往后爹要是考中举人,你要有了弟弟,他定会在乡亲父老面前将我们家的风光作为他的成绩。这样,爹往后的成绩都不会被肯定。”

爷爷对长子是诸多期盼的,对三个儿子的愿望莫过于兄弟和睦,守望相助。

这两人一句话两句话都仿佛是在求情,可听在范丽娘的耳朵里,却难听地紧。

贺才已经被吓得两股颤颤,一把抓住有些腿软的贺福,两人险险才站住。

他方一看向翁桃,就接到翁桃极为凌厉的目光。

翁桃惊跳了起来。

贺福一噎,贺天怎会如此咄咄逼人?他的脸色也渐渐有些难看了起来。

翁桃有些气恼,朝那后山看了一眼,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娘……”

第二天,贺颖儿就看到了一个道服加身的中年男子登门拜访。

大房二房竟越过三房,没有告诉爷奶偷偷改了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