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心里咯噔一跳,面露狞色,想到女儿还未出嫁,就碰上了这样晦气的事。

她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她害怕了起来,这时候她紧拽着贺福的手,求道:“你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份上,可不能让我们的儿子变成妾生子啊。”

她转身与贺福一顿好打,将贺福扯了出来。

贺天这才彻底醒了酒,一把抱起贺颖儿,猛地就拍了她的屁股。

那女孩长相柔弱,一朵茉莉般的稚嫩与美丽,但她乖巧的脸上却掩盖不了倨傲与不屑。

刘夫人自是听过栾二爷的名头,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若有所思地看向贺颖儿。

范丽娘看了贺颖儿一眼,贺颖儿点了点头,她才道:“是我绣的。”

她睁着大大的双眼,剪影若水的眸子里引出委屈的泪水。

心一定,她便带着贺颖儿母女往荷塘走去。

阮正隆抽出衣襟内的帕子,甩在了唐氏的脸上,甩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唐氏冷眼看着,粉面在她皱眉之际露出了阴厉的寒气,惹得一旁跟着的丫鬟婆子都不禁低下头来。

里正接过山鸡,将山鸡的脚捆了起来,提着就对贺颖儿道:“走,爷爷带你去,家里的小黄脾气有些坏。”

贺颖儿轻声道:“娘,咱们下去吧,到村口了,我想走一段。”

唐氏瞥了她一样,心底有些惴惴难安。

她正要朝身后的奴仆说些什么,就看到了一个头梳牡丹髻,珠玉满头,绿鬓朱颜的妇人走了出来。

那少年看过去十二三岁大小,生的俊美白皙。漂亮的五官,精致的眉眼,在他勃然大怒之时都生动了起来。

贺颖儿笑了起来,看得心儿莫名其妙。

“眼皮子浅的,说你娘家有人有钱,怎么就看上那些个东西。要学也要学人家,至少是二十两银子,别人带来的几床棉被有什么好看的,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低下头来,问道:“不知道大娘子来此有何事?”

贺心儿听到那是阮家,便拉着妹妹走过来,“婶子,那贺寿屏风是大活,我们家里农活多,下个月十五怕出不来。”

现在的物价还不算高,十两银子足够将地窖囤满了,剩下的十两银子给爹爹考举用,她和娘做的简单的绣品也已经托人在镇上卖了。

贺福眉头紧蹙,一脑门都是那二十两银子。

老三现在差不多是与他们闹掰了,分家之后,三房可以断绝与大房二房的关系,这要是真就是个穷酸秀才还罢了,若以后前途似锦,那他们的损失几乎可以用惨重来表示。唯一联系他们之间感情的就是爹娘,只要爹娘还在,他们不时再将功补过,与三房的关系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爹,我们是找了相士去看了祖坟,相士说我们大房二房的运道不好,就稍微改了下祖坟,可这和三房的无子那相士没有提……”

贺福环视了一眼,见何花和小娟都不在,诧异道:“何花他们母女俩呢?”

贺心儿恭恭敬敬地点了下头,可转头的瞬间,双腿就快动了起来。

周氏那意思,便是三房靠着大房二房养活,生生把范丽娘变卖绣品的事给掐没了。

那事虽然过去了,但与三房的隔阂似乎无声地增长着。

而依据里头所言,祖坟的位置,方向,大小都影响着家里的每一个成员。如同这个祖坟,对谁都好,却偏偏克了三房!

竟没想到那阮家如此不知羞耻。

周氏见何花如此,黝黑的眸子一转,喝道:“是不是你那表哥?”

“娘,原是堂儿在师爷那做得不错,得了一点赏钱,我也没拿,只想让他自己存点好早点娶媳妇,他自小身子就不好,哪会有好姑娘下嫁,算我私心。”

还没从重生的惊叹中喜悦,便见到了前生的噩梦。

贺颖儿说着,皎洁的面孔都有些微微红。

范丽娘想到阮少博的救命之恩,忙点头允许,原来是救了颖儿,难怪这样虚弱。

阮少博对贺颖儿使了个眼色,便走了出去,贺颖儿跟上。

外头绿荫成风,阮少博站在树下,待贺颖儿靠近,他笑意盈盈道:“你会相术这样大的秘密想必不想让人知道吧?”

贺颖儿微微一凛,眼中露出了警惕之色。

果然是黑吃黑的主!

阮少博弯下腰来,对上此时娇小的贺颖儿,忙道:“听闻,你家祖坟被一个高人所修,原先那相士不过是走了个过场,那高人可是……”

咚!

贺颖儿微微后退,面上已是冷色。

“你小小年纪相术如此高,可想过与我合作?”阮少博的话一落,贺颖儿扬唇一笑。

“阮少爷在府中没有可用之人?或许颖儿可以换种方式说,阮少爷的银钱受太太把持,没钱养心腹,更没有人为你所用,若能控制一批相士为你所用,届时风生水起不足矣说明你阮少爷的未来。”

阮少博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和氏璧,目露惊喜,竟没有被猜中心思的惶惑。

“颖儿妹妹当真是玲珑剔透,银钱分下来,不会少你分毫。每三日到东街河畔的杨柳树下拿纸条,我想,颖儿妹妹怕是识字的吧?”

贺颖儿不觉撇嘴,心底却不是不欢喜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常日苦思,寻不到将这相术用的机会。

阮少博,无疑是最佳的搭档。

但她却挑眉,道:“如果你敢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应了你。”

阮少博觉得有趣,待问,贺颖儿让他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