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震苏转过身子面对他,正色道:“御东,我觉得你对阿锦是不是有偏见和误会?她是你的表妹,你作为表哥不应该对她那般刻薄。就我看来,牧锦算是个不错的好女孩,自信,自立,身上一点儿没有从底层上来的想要苟且钻营、谄媚讨好的气质,反而格外清新可人。我想你应该端正自己对她的态度。”

牧锦反而变得理智从容,在大门口时突然而来的那一丝心动也渐渐平复。

顾震苏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盒子,也是扎着彩带,包装精美,和孟令晨送的竟然差不多大,递给牧锦,“礼物。”

看林晓兰劳师动众要去买好菜来招待,牧锦赶忙阻止了她,“妈妈不用这样,我们这就回去了。您做些好吃的给爸爸吃就行了,祝爸爸早日恢复健康!”

她的话绵里藏针,但眼神冷冷的,琴嫂也看出来了,想要再讲什么,底气不足,也不敢再开口。

这个店里有一半成了林晓兰的饰品专卖店,除了批的成品外,更有她自制的不少饰品。如今她好像现了自己的兴趣,专攻珠艺饰品,一方面将自制饰品卖给顾客,一方面也卖些配件给顾客,让她们自己动手。这样的生意倒是吸引了一批年轻女孩,在这条街上也算独一无二。

“妈咪,我怎么会怨恨你们。”牧锦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母亲的眼睛,“是你们给了我生命,而且现在我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快乐还来不及,何谈怨恨?妈咪,我爱你,也爱爹地。”

退一万步说,就算牧锦这个工作室没有成功,他们不也一样可以留在服装厂吗!根本就一点损失都没有。不干白不干!

实际上,原来他也不是没有来过娱-乐-城,不是没有跟一些陪酒女凑凑趣,玩闹玩闹,只是,见过了最好的,再看这些庸脂俗粉,自然而然就会有些反胃。

路仕铭因为魏熙然的事情,跟他生分了几天,不过今天特意打电话叫他来玩,应该是想重修旧好。两人是多年的朋友了,所以孟令晨没有拒绝,还是过来了。

牧玉翔是在外操持生意的人,他的感受自然更强烈一些,“锦儿说得也对。”

然而,孟令晨现,面对牧锦的时候,顾震苏完美的仪态却出现了一丝缝隙。那天在孟家,他竟能出声斥责魏熙然,简直是闻所未闻之事。可能他是看不惯魏熙然,累积到一定程度所以爆了,但为了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女而做出这样的事,真是完全没有异常吗?

顾震苏清楚地知道,在树墙迷宫靠右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蔷薇宫殿。并非出口必经之路,就算不遇见也不打紧。不知怎么,他总觉得自己如果走到了那里,一定会遇见好事。

这下,人家真正的牧小姐,大家闺秀的气势一拿出来,魏熙然的老底可是被掀了个底儿掉。

牧玉翔看女儿似乎胸有成竹,忍不住还是问:“锦儿难道没有什么要跟爹地说的?两个厂子拿给你管,到年底爹地可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出成绩。虽然现在厂子也是赚,但爹地希望锦儿能够带来新的想法,就算是亏了也无所谓。”

“两脚八字形分开,稍微宽一些。嗯,对,上半身挺直,稍微侧身,左手可以叉腰。”江劭峥站在牧锦身后,手轻轻搬了她的肩膀一下。

“也没有什么……”牧锦笑起来,“花都是一般无二。要我说,南湖公园的樱花也不差。”

夏薇则是天大的惊喜!自见过孟令晨之后,她对这位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富家公子就念念不忘。景山大道,那就是级富豪聚居地,那里的少爷,还能差吗?要是能攀上这位孟三少,做他的女朋友,将来嫁给他,那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i11iam一听,心里好受多了,这样的话,那些派过来的化妆师依然是他的人,就是有二心,也可以拿捏一下。

沈懿芸是冯贞静心底的一根刺,虽然已经被拔掉了,可留下的伤痕依旧深刻疼痛。冯贞淑说魏熙然像沈懿芸,倒真是说到了点子上……

一个娴雅的淑女登时出现在人前。

孟老爷子说:“顾世兄,赵世兄,两个孩子讲得不错,坐在亭上喝喝茶,吃点点心,湖上风也凉快,最是惬意。我今儿早上吃到了一盒子樱花做的小食,那个味道真是好……”说着还咂咂嘴,瞟瞟自己的老妻,那意思是想再品尝一些。

路仕铭冷哼,“你是大度还是胆子小?或者担心事情再次提起,被人现其实都是你的问题?不妨就把经过诉说一遍,看看都是谁的错!”

“是呢!那位小姐还说……”那文姐声音低低地凑在孟太太的耳边,偶尔有一两句“出身”、“祖上”之类的词语传到众位太太耳中,偏偏又听不清楚,弄得众位太太心中痒痒的,恨不得有窃听器安装在孟太太身上,能够听清楚她们主仆二人说的是什么。

她哀哀哭泣,眼睛红肿,紧紧揪着肉粉色小礼服的下摆。苍白的面色、瘦弱的身材,显得楚楚可怜,“令晨哥,我错了,阿锦,我错了,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

因为愤怒,魏熙然的声音很大,樱花林仿佛被她的声波所震,失去了刚才的安静。不远处,有几个脑袋偷偷摸摸在树后闪了几下,稍远一些,坐在地垫上赏花休息的人都转头面向这边,开始关注四个少女的谈话。

“或者……如果有现成的甜品材料的话,我可以用那罐樱花茶先示范一下怎么做……”牧锦犹豫道。她不确定这样是不是不太合礼数。

“好好好。”牧锦配合地拉住她的手。

孟令晨阻止不急,追着他的手一直看着,听到他说这个话,还亲昵称呼“阿锦”,气得不行,猛的把樱花饼抢回来,“这是送给妈咪的!”

牧锦转头一瞧,隔了十来米,正朝自己招手的,不是江丹姿是哪个?

i11iam几个收拾他们的化妆箱,自有杨妈、琴嫂、菊嫂等待他们离开。

牧锦拿出一支自制的卡戴在柔顺的顶,黑色长披下,未做多余的装饰。这支卡用蓬松的鸵鸟毛垫底,中间一圈是浅绿的绸缎,而最里面一层是浅粉的绸缎,两层绸缎折叠缝制,也不见怎么复杂,但看上去却与樱花品种御衣黄、八重樱的颜色相似。这却是应景的饰了。

作为女中的校长,赵惠宜不说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至少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她,尤其是引起全校范围讨论的大事。昨晚食堂里议论完毕,八-九点钟时,miss赵就知道了全部经过。她忍耐不,只想瞧瞧牧锦会有何种反应。

林晓兰又忙不迭道:“好,欢迎你来。”

江丹姿默默站在门口望着她。

夫妻两个多少年没有亲近过了,林晓兰先是紧张、颤抖,慢慢的,将手臂围在魏刚的背上,拍了拍他。“……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吃。”

牧玉翔一想,也是呵。他摇头失笑,“对,不是又怎样。日后爹地一定要将所有的经验都教给锦儿。枫恒集团若是有锦儿,爹地很放心!”

冯贞静解释道:“说来不怕你笑话,锦儿的帽子蹭了灰,不太雅观。我本来说让她戴另外一顶算了,谁知她竟然自己缝了一朵花上去,这下真叫做锦上添花了,呵呵呵……”她有些在闺蜜面前的得意。

牧锦微笑,过了一会儿,问道:“熙然来看望过爸爸妈妈吗?”

“你、你说什么啊!谁嫉妒她!”忠言逆耳,江丹姿听着牧锦的话,十分恼恨。可是牧锦这么挽着她,她又不好摔手离开,只能气鼓鼓地瘪着嘴。

江丹姿脸上闪过尴尬,“我和熙然一间。”

江丹姿小女儿娇态地撅撅嘴。

“帽檐上好像弄脏了。”牧锦用手去摸了摸,手指捻了捻,现像是bb霜一样的东西粘附在帽檐上,十分显眼。

牧锦拿出浅蓝色宽顶翻边绸面小礼帽准备戴上,但是突然间,她的动作停下了,眉尖蹙了起来。

这个场面让站在后面的菊嫂都有点不知所措。牧锦一直都是温柔敦厚、和煦宁人的,基本没有红过脸。今天琴嫂却让她说出这番话来,可见她是真的生气了。

她昨晚言之凿凿地说是下了出租车,付钱的时候被抢,这会儿又说是在大板楼里了。如果是在大板楼被抢,为什么不赶紧先回家给爸妈说一声,而要远山远水跑到牧家大宅来……总之,魏熙然的话语漏洞百出。

“这是我二叔,这家医院的院长。”孟令晨避而不答,热情的介绍,“你是来看熙然的吧?我二叔已经知道熙然在这里,他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照顾她的。”

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谁都会觉得那是她在替他们作掩护,她并不真正认为他们对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