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女孩的声音还算清脆。

吴美娇?

既然她十八年前被抱回了牧家,既然她当了那么多年的豪门千金,那就说明她是有这个富贵命的!只不过,她的富贵命被眼前的女孩抢夺了!

孟令晨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咀嚼了一番,笑道:“好名字。”

菊嫂为人比较实诚,上前挽了一把,触及林晓兰的手,惊讶道:“这位太太好像在烧啊?”

牧锦不能表现得太冷血,跟着站了起来,“爹地,我们也去看看?”

当下,老马将牧宅各处的仆佣都召集齐了,在一楼大厅里排成了两行,然后向三个主人鞠躬,表示可以讲话。

牧玉翔是想等把魏刚和林晓兰接来,跟他们说清楚,将魏熙然送走之后,再跟佣人宣布的。岂料今天主人们都起晚了,牧锦似主又似客的身份,平添几分尴尬。

冯贞静见魏熙然离开了楼梯口,便叫来年纪大约四十出头的管家老马,“你带小姐到三楼的休息室去。”又转头对牧锦道:“女儿,你先上去休息休息,晚些妈咪来带你选房间。”

连牧玉翔也带上了律师和助理一并去,决定等到魏刚,把所有问题一次性解决掉。

“因为我们的女儿,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子,也是同一天在同一家医院出生的。”

冯贞静一脸焦急,“熙熙,怎么回事?”

“怎么会摔下来了?”裴御东站在旁边问。

这话内里蕴含着恶毒的含义,有心人会忽然想,对啊,是不是被她拿进洗手间想藏起来,看见被现了,又赶紧拿出来了?

这些少爷小姐平时也常聚在一起,每次都会找个理由。这次聚会起人是顾震苏的表弟裴御东,他一面招呼众人入席,一面嘀咕道:“金碧辉煌真的是太老了,服务水平都下降了。下次再也不来了。”

……今世,牧锦自然不会理会魏熙然,直接忽视了她的微笑,根本不回应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执行一个酒楼迎宾的工作职责。

她恹恹地住了嘴。

冯贞静也是同样的想法,“万一沈懿芸是故意借题挥呢?她害怕我们现孩子不对劲,然后去换回来,让她的计划落空,因此看到另外有个婴儿死掉了,就故意骗你说那是我们的孩子?这样你就不会想去找孩子了!对不对?她就是这样的人,嘴里从来没有一句实话!”

牧玉翔没搭理这句话,两手交握,问道:“找我什么事?”

冯贞静面对着她,觉得嗓子有些干。

牧锦对这所中学久仰大名,上世回归牧家之后,也曾经跟着从这所学校毕业的母亲回去参加或校庆活动,印象深刻。

“……我这个指甲颜色是不是太艳了些?”江太太漫不经心地审视着自己玫红色的指甲,那双手保养得十分白嫩,一点也不像四十许人。她问道:“究竟什么事让你这么惊奇?下午看起来竟有些失了分寸。”

她端正视线,微笑着目向前方,不再去观察夏薇。

江劭峥在他人面前总是不苟言笑,不过却十分有耐心地夸赞小妹。他靠在门框上,两手插兜,长腿随性-交叠着,微微歪了歪脑袋,仔细观赏了江丹姿的型片刻,淡淡一笑,“嗯,不错。”

牧锦有时特意放慢动作,让养母看个清楚。

林晓兰听了这个价,差点瞪直了眼,下意识想去拉女儿的手臂。

“妈,今天酒楼放假,我跟你一起出摊。”吃完早饭,牧锦拉上小拉车,车上是对他们家来说,最珍贵的一台缝纫机,以及拉拉杂杂一些线和布料。

“你叫什么名字?看起来才十多岁吧?怎么就出来打工啊?”青年在她身边站着,啰啰嗦嗦搭讪。

牧锦也清楚身在贫穷之中的人,很难才会拒绝金钱的诱惑,她并没有瞧不起夏薇的意思。只是人与人是不同的,小时候关系再好,长大了理念不合也不能继续做朋友。这一世,这个同学,她能帮就帮一把,不能帮的话,只能早些与之划清界限。

成全他们,也是……放过自己。

3o年前,牧夫人因为特殊原因早产,没能赶到早就定好的高级妇产医院,而在途中的一所普通医院生下了女儿。而同一天、同一家医院,恰好有个贫穷的妇人也早产了一个女儿。两个孩子被粗心的护士抱错,身份因之天差地别。

“从前这里被叫做秘密花园,照例夜晚是不许过来的,但是妈咪和你江伯母还有几个妈咪的朋友特别调皮,我们常常躲过管理员,偷偷来这里,点燃蜡烛,然后坐着讲故事,看星星,偶尔还有萤火虫……”冯贞静眼中满是怀念。

牧锦微微笑了起来。她想象得出那样的场景,少女时代最是无忧无虑。

冯贞静缅怀了一阵,又带着她去了从前的教室。幸好管理员认识她,听她说是带着女儿过来看一看,虽然对牧锦有点狐疑,却也没有为难,打开了教室的门。

“二十多年了,这里一点变化也没有。”冯贞静挺高兴,“就不知道你会分配到哪个班上?会不会在这间教室里上课?”

圣格纳女中都是小班授课,一个班上的学生大概也就二十个以内,比普通中学四五十、六七十个人的规模要小得多。这样也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班级内的每个学生都学到相应的知识。

牧锦环顾教室,仔细打量。地板是木制的,桌椅窗棱也是同样,尽管显得老旧,不过窗明几净,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前面的黑板却换成了投影仪,安装了空气净化器,隔绝粉尘的污染。看来学校在硬件设施方面也还是不遗余力。保留原有的旧貌,大概是给女生们一种怀古的氛围。

在这样的旧教室上课,觉得时空都要凝滞,心中会徒生出一种悠然静好的感受。

冯贞静走到一张书桌旁,然后坐了下去,“嗯,当年我就是这个位置呢。”

牧锦笑起来,“妈咪,要不要给你拍一张照片?你当年有在这里拍过照吗?现在特别流行那种‘多少年前,多少年后’的回忆照呢。”

她一说,冯贞静也来了兴致,“对啊对啊!来来来,锦儿给我拍一张,回去跟以前的照片放在一起瞧瞧。”

冯贞静被女儿激起了兴趣,竭力回忆着从前曾在这里拍照时的动作,一丝不苟地做了出来,连脸上的表情也力求相同。牧锦笑嘻嘻地左拍右拍,又请管理员帮忙与母亲合影。

拍完之后,母女俩拿着手机翻看照片,冯贞静揶揄道:“锦儿日后若是也生了个女儿,也带她到这个教室来,拍同样的照片,如何?”

“妈咪……!”牧锦真的脸红了。生孩子!这可是两辈子都不曾做过的事,今生,她能得到幸福吗?

冯贞静心中充满了为人母的愉悦。五年前,其实她也曾带着魏熙然来过,不过那时的魏熙然还小,刚上初中,对住校一事怨念满满,完全没有体会到她的怀念与惆怅。

如今亲生女儿却是成全了她诉说往事的*,还补偿了她的遗憾。看着手机相册中母女贴面的照片,相似的轮廓与眉眼,不同的阅历与气质,两人都美得如梦似幻,她简直爱不释手。

牧锦陪着母亲又去参观了荣誉室,翻看了“优秀毕业生”纪念册,冯贞静的名字和照片赫然在列,那是25年前的事了!

“哇,妈咪是优秀毕业生!”牧锦欣喜。

“嗯,你江伯母也是。不过可惜不是荣誉毕业生。”冯贞静有些遗憾,“那一年的荣誉毕业生也是妈咪的好朋友,不过现在嫁到国外去了。”

“哦。”牧锦岔开话题,仔细看着母亲的照片,“妈咪我也想烫一个你这张照片的型。”

“哈哈,都过时啦。那时候成年了嘛,拍毕业照的时候,我们几个人一商量,就说集体烫一个大波浪。结果把班导和校长给气得够呛,差点没给我们颁奖状。”冯贞静越说越开心。

牧锦乐道;“那妈咪你们在女中岂不是特别时髦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