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女孩的声音还算清脆。

魏熙然视线触及牧锦的那一刹那,心头升起了巨大的震荡。一周之前,她还是富家小姐,这女孩还是只能为她服务的酒楼迎宾,一周之后,她却变成了需要仰人鼻息的养女,而这女孩才是真正的名门少女。

魏熙然的说辞与林晓兰的明显不是一回事。林晓兰说她去了裴御东家,如果是这样的话,裴御东怎么会任由她一个人回家而不是派车送?冯贞静本打算今天带自己去姨妈家,是不是魏熙然从裴御东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所以才赶忙施行苦肉计,一是破坏自己去见亲戚的机会,二是让冯贞静心软,回到牧家?

“没有。”牧锦不忍看她的眼睛,“她昨晚过来,因为受伤了,所以爹地妈咪送她去医院了,我现在正要去医院看望她和妈咪。要不然,你和我一块儿去吧?”

实际上,他不太想过多地在魏熙然的事情上纠缠不休,因为魏熙然就是他被表妹沈懿芸欺骗愚弄的证据。他当年怎么就信了沈懿芸的话,以为孩子真的被害死了,只顾着悲伤,还年年都跑去看那个所谓“被闷死的”女婴之墓?真是太蠢了!

牧锦黑线一下。这个字上辈子也是她自己取的,不过当时没有人问过她是什么意思,今天正好解释解释,“我是想取锦心绣口、夺锦之才的含义。”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牧锦信步走到餐厅,随便问了个女佣:“早餐做好了吗?”

“琴嫂。”魏熙然过了提心吊胆的两日,且也从仆佣们怜悯的眼神里看出了许多事,她紧紧握着琴嫂的手,脸上写满了脆弱和无助。

牧锦仔细一分析,即刻释然。上辈子她被牧家找回的时候,是律师直接到她工作的商场专柜去跟她谈的,生父生母一开始并未露面。后来她被带到牧家之后,才见到了父母。她记得,那时父母关系非常糟糕,甚至到了分床异梦的地步,几乎都快要离婚了,是以对她并不上心,只是尽到了将她认领回家的义务而已。

林晓兰唯唯诺诺称是,“什么,什么事?”

牧太太不知当时的情况,听见有人推她,非常生气。现在魏熙然还是她名义上的女儿,她对她自然是怜惜和疼爱的,顿时拿眼去看周围的人,期望他们给个解释。

“出血了!”江丹姿用手捂着嘴,惊呼。

……

“是我唐突了。”牧锦从容一笑,“我去通知起菜。”

夏薇带领几人上了电梯,引他们进入楼层,然后回到大门口,看见牧锦站在原地,立刻凑过来套近乎:“哎,魏静,你怎么认识他们的?”

只是这个道理,只有她这个重生人士才明白。她的心态早已经是3o岁。

“如果是这样……”牧玉翔紧紧皱起了眉头。

好容易,沉重的木门总算“咔哒”一声暗响,打开了。

她曾经也怀疑过是不是这之中出了什么岔子,女儿被抱错什么的,不过牧先生一直安慰她说女儿容貌气质都跟自己很相似,而且魏熙然打小就乖巧听话,小嘴很甜,十分会哄人,天长日久,冯贞静也就释然了,如珠如宝地疼爱着女儿。

“我也是呢。我读的是圣格纳女中,你读哪里?”

“她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江太太轻问。

牧锦觉得跟夏薇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江太太和江劭峥都宠溺地看着她,“去吧,早点回来。”

自几个女孩坐在凳子上带头尝试梳头后,小摊的生意开始有了起色。也亏得牧锦的手艺实在精妙,她将上辈子在网络上见过的型融入了自己的理解,又根据女孩们的脸型、气质、五官特色等,分别给她们设计不同的型,每个型根据复杂程度,收五到十元不等。

王妈听了价也有点不乐意,刚想杀价,江丹姿已经坐在了凳子上,“五十啊,挺便宜的,但是你必须给我梳好哦,要是不好看,我可不给钱的。”

牧锦按住她的手,“妈,我说让你吃你就吃。昨晚上酒楼大厨给服务员开小灶,弄了很多好菜,我跟夏薇都吃了不少,到现在还不饿呢。你赶紧煮了吃吧。”

那青年接过杯子,并不肯放弃游说,“你在这儿工资多少?啧啧,看你这气质,当服务员可惜了。要不然这样,去我们家的公司坐办公室如何,晨景贸易,听说过没?工资肯定比你在这儿高!”

“来了。”

刚才在楼梯栏杆边状似亲密,吸引自己的注意,上来之后又“躲在”门口大敞的露台说话,真的没有“请君入瓮”的意思么?

“嫉妒什么,他们两个从结婚第一天开始,就没有看对眼过。你瞧,牧锦去了法国那么久,路仕铭却和魏熙然打得火热……噗。”说话的男人像是怕被别人听见似的,飞快住了嘴。但是他说的这些话,在圈子里却不是秘密。

她的制服和帽子是一周内赶着制出来的,制服倒是有多余的,帽子却只有一顶,因为女中学生每周都要换不同的帽子,别人都戴这一周的,她却戴下一周的,这样太显眼了。刚开学就这么与众不同,在师长眼中肯定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怎么会这样?”帽子装进行李箱的时候还好好的,只是昨天拿出来打开检查了一遍。

对了!那个时候魏熙然跑到她的房间里来看,还动手摸了摸长裙和帽子。

……天?不会吧?牧锦深深皱眉,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都会使出来?是不是太低级了点儿?简直不可思议。

牧锦感觉应该重新估算一下魏熙然心态恶劣的程度了。

这个暗亏她不能吃下去,必须让母亲知道才行。

“我昨天和菊嫂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那时熙然和琴嫂也在呢。检查完毕之后我就锁上箱子下楼吃饭了,没有再打开……”牧锦状似自言自语。

冯贞静听了登时愣住,这种痕迹明显是手指头抹上去造成的,牧锦心灵手巧又细致,不可能干出这种糊涂事,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菊嫂和琴嫂不敢这么做,难道是熙然?如果真是她,那就是明晃晃的陷害。牧家留她住着,她不至于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吧?而且熙然……从小就体贴、柔顺、可爱,她会如此黑心?

牧锦并不多言,因为说多了反而让人觉得太刻意。只需要轻轻提点几句,让人去想就好。再说了,毕竟是家事,这房间里可还有一个外人在的。

吴美娇倒是有副热心肠,走过来伸着脖子查看,“要不先洗洗?应该能洗掉。”

“嗯。”牧锦点头,“妈咪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洗洗看。”

她走进盥洗室,小心地先用细小的软毛刷干刷了一阵,将上面附着的厚厚一层bb霜和眉粉的混合物刷掉,粘在缎面上的部分只好用小毛巾打湿水,蘸点香皂轻轻擦拭。

她听见外间里,冯贞静正在跟吴美娇说话。

“吴小姐家住哪里啊?”

“伯母,我家住在临海大道。”

“哦……那令尊是做哪个行业?”

“我家是做酒生意的,在酩省有几个酒厂。”

“哦。日后我家阿锦和你是舍友,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