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正不知道陈秋娘会将那玉戒收起来,来这么一招。顿时也是惊讶无比,甚至整张脸都白了。谁都知道在眉州方圆百里,张家是一个传奇,朱家更是一个传奇。朱家的传奇在于走南闯北、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哦?那二位觉得那诚意如何啊?”朱文康似笑非笑,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猖狂。

陈秋娘摆摆手,说:“不必看了,如今这形势,你是这饭店的掌门人,你看着办吧。”

陈秋娘看她这样子,料想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便说:“奶奶,你好好歇着吧。我要回*镇去了。”

“是呢。所以,就带了些衣物给家人。也带了些吃食回来。”陈秋娘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食盒。对于这个腼腆的少年医者,她是打从心里感激。

从此后,陈柳氏就是天天眼巴巴地盼。之后,隔三差五都有人送米面、吃食、补品来家里,却就是见不到陈秋娘。陈柳氏不免询问那些来的人陈秋娘如何了,来人却口风都很紧,只说:“受了江公子所托,要将这里打点妥帖了。老夫人就不要问了。”

“你们也调配一杯给自己尝尝。”陈秋娘放下白瓷杯,对她专门选拔的优秀厨房组人员说。

陈秋娘无言以对,陈文正继续说他的疑惑:“临邛、崇州、成都、眉州与*镇都隔得远。即便他们有人在这镇上知道我们要开张的事。但邀请股东的事,我们是很秘密地进行的。他们不可能知道太多的内部。就是当时天香楼找来,我们也还没帖子给他们的。我真不相信他们有那份远见卓识,如果有,这种方式来开店就轮不到我们首先了。”

“清总管,清总管,有人来订菜了,您要不去看看。”有个女服务员一路跑到了二楼上。

陈秋娘轻笑。也没对他们的说辞予以肯定,只是说:“世上从此之后再无陈秋娘,只有江云江丹枫。”

陈秋娘轻笑,说:“对于客栈这种服务行业。干净才是硬道理。客栈的人会喜欢这种方式,而不在乎会使用多久。毕竟开门做生意,尤其这种迎来送往的生意,各种门面装备肯定常换常新的。”

“江公子,你我就不必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的说吧。”王娘子抬手做了请的手势。

“天香楼乃妓女伶人之所。跟我们谈合作?”陈夫人虽向来慈眉善目,但到底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所以此刻语气里也流露出几许不满。

盼清早让那小厮进来。那小厮一见到陈文正便递了吴老的名帖与书信,说若是云来客栈还不曾请了别的木匠师傅改造,吴老就带人来做。至于价钱好说,只是想见一见画云来客栈改造图的人,不知道是否方便。

其次。她虽换了姓名与行头,女扮男装,但还是惦记曾以身相救的柴瑜。于是,回到*镇修养了几日后,就转到了医馆瞧柴瑜。却得知柴瑜已经痊愈,只用小楷端正地留了几行字。说什么命运坎坷、天煞星降世,不愿累及他人,只望别后无相见。

“小子,就看你这话,也知道你是个靠不住的。别浪费时间了,再唧唧歪歪废话,赶不到*镇天就会黑了。”蒋月笑着打趣江帆,尔后对陈秋娘伸手,说。“走吧,今早去于明山处理那事已耽误不少时间。在这山里若是天黑,就是危机四伏,白日里倒还好。我哥他们也不熟悉这边的情况的。”

蒋峰不由得蹙眉,动了动嘴唇,像是要反驳江帆,却终究还是抿了唇什么都没有说。

陈秋娘还在做梦,梦里没有任何的难过与悲伤,仿若是初见戴元庆那一年的夏天,他们一起去湖北什么地方看新掘的古墓来着。她对考古什么的没啥兴趣,完全是因为戴元庆喜欢才一起去。一路上,戴元庆与她说起那可能是个唐宋时代的贵族古墓。负责古墓考察的是一个熟识的叔叔。这一次是重大现,说是貌似那古墓里的尸身可能没有腐烂,尸体或许如同上一次在闽北地区掘出的那座古墓夫妇一样,经过漫长的岁月,却只是如同刚刚睡去一般。

男子看了看陈秋娘,说:“我们原本只是受人之托来护送陈姑娘回*镇的。这里陈姑娘才是受害者,你问陈姑娘。”

“原本我们夫妇采药为生,前日里在这附近采药,天色晚了,我们就歇息在这屋里,今天夜里刚睡下,这小姑娘就来投宿。我们看是一个小姑娘,也没想到是歹人。便开了门。谁知道她持了匕首刺伤了我相公,还拿了我家的大砍刀威胁我拿出钱来,不然就砍死我们两人做肉包子吃了。”燕子妇人声泪俱下地编故事,故事还编得很不错。但是陈秋娘毕竟是经过资讯信息爆炸洗礼的新人类,这种烂大街的故事随手一扯就是一大把的,而且逻辑性都比这严密得多。

现在她投宿在这里,这户人家所处的位置如此隐秘,几乎是掩映在竹林里的。她又没法出声求救,只能坐等他们来现。可是外面的人是不是张赐派来的还不知道,退一万步讲。即使是张赐派来的,他们就能现她么?

穿过竹林小径,月光倾泻之下,那一座小木屋就看的清清楚楚了。那是典型的蜀中木建筑风格。院墙是竹篱笆排成的,柴扉小门也不过是象征性地拦一拦小型的野兽,若真是大型的野兽还真拦不住。木架子房,看起来一间堂屋,左右两间卧室。转角是一间厨房,还外带延伸出了一间一般作为茅厕或者猪圈的地方。

“秋娘从今以后与你无关,我会守护她的。”江帆在说了一大堆以后,丢出了这么一句总结性的话,尔后便转身对陈秋娘说:“不要再理他,他不懂得你的好。从今以后,你跟我走。我保护你,呵护你。”

“能够脱险就好。只是张赐的仇敌像是非置他于死地似的。”陈秋娘说。想起那一夜那杀手与张赐的对话。前因后果来看,幕后主子十有*是赵匡胤了。

“你是谁?”那杀手问。

“此时此地——,我放开,你也活不了。”张赐低声说,只将她紧紧裹在斗篷里。

“哎。他是想自己来的。不过,你也知道他伤势很重的,这才没几天,他伤口都还没愈合好啊。”陆宸又絮絮不止。

“清时演得一手好戏啊。什么凌九凤,什么自杀重伤,什么为竹溪山忏悔,全是你背后那人要你布的局吧。他知道张赐聪敏,行事周密,会在和谈时布下天罗地网,所以就让你拖延。破了张赐的布局,让他显山露水。而你假意忏悔,自杀,搬出凌九凤,劫持我上山,让二公子以为你不过是气急败坏。私自劫持我罢了。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布局吧。”陈秋娘朗声说。

“你可以。你知道不,我与你接触一会儿,就怕与你说话,你每一句话都那么有道理。”清时急切地说,继而又引得一阵的咳嗽。

陈夫人这才勉强同意,而后又叮嘱她要小心。陈秋娘再三保证之后,才转身问小青:“是你说有我在,你家饭店就垮不了的。要弄垮饭店,就要抓我?”

“你那夫君真心和谈的话,明日一早,我亲自送你与陈夫人去码头如何?”大当家开口说。

真正的火器在手,这是在这个时空足以震慑任何人的神器。难怪张赐并不惧怕,只身一叶扁舟前来和谈。原来是有打击范围较广的火器装备于战船之上,又有弄潮好手在扁舟周遭护航,更有先前潜伏入山的好手暗中清楚居高临下的部署。

那女子大叫一声,周围的人立刻就上前来。陈秋娘情急之下,持刀退到船边喝道:“你们别上前,否则。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和谈是肯定不可能的。若我夫君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和谈更不可能。”

陈秋娘口齿伶俐,语言极富有煽动力。一字一句都是步步紧逼。与此同时,她拉了身前的女子做掩护,缓缓站在离清时一步之遥的地方。

清时却是冷笑一声,说:“赵宋的走狗,还配谈什么蜀中人?你们今日来到这山崖之下,难道还想离开?”

“若是按照三当家下令格杀勿论的举动来推断,我可一点都没瞎说。”陈秋娘朗声反驳。她知道清时在对于下格杀勿论这个命令方面已经被她全面打败。

“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也许我会考虑。”大当家又绕回了这个话题。

“那你现在更不能带我走了。”陈秋娘摇摇头。

“谁?”陈秋娘低喝一声,随即翻身而起。

这一刻,她瞬间觉得被人抓到这山上也不全是坏事。原本她就在愁到哪里去找有基础、有底子、有兴趣却又不曾定型的人来培训成厨师。如今这三人不正是现成的么?

“我想跟大当家谈三件事。”陈秋娘用指头竖起一个三字,小女娃的脸上全是狡黠。

陈秋娘哭喊得九曲回环,大当家略一蹙眉,说:“你安心在这里,我们派人你去你家看看,送点米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