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娘轻轻一笑,说:“朱公子此刻要谈的是正事,那就请移步到我们的办公室谈。”

“我。”陈文正被看穿,脸上一阵阵的尴尬之色,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陈秋娘一怔,只觉得这眼神阴惨惨的渗人。

“是呢,我日日央求,总算是央得东家同意了,准许我今日回来瞧瞧家人。”陈秋娘语气依旧脆生生的。不知道为何,她在柳承面前不知不觉就流露出小女孩特有的天真,没有一点的谋算。她想也许是因为柳承是以前的那个陈秋娘在这大半年非人生活里最温暖的记忆,唯一的倚靠吧。那个陈秋娘不知道魂归何处,但身体记忆残存的本能,让她不知不觉就这样了。再者,自从她穿越而来,这个少年就一直以一种守护者的姿势来对待她。

所以,她就更加心急。希望见陈秋娘一面,便日日都问那些来修房盖屋的人,陈秋娘什么时候回来。那群人也只是回答:不认识什么陈秋娘。他们只是受江公子所托前来办事的。

陈秋娘亦不再理会,只继续制作甜品,在制作过程中,她时不时介绍制作这些甜品的关键,以及可能涉及的食材寻找、各种食材的比例调配。等甜品制作完毕后,她又为客人一人调配了一杯果酒作为开胃酒。

陈文正却是摇摇头,说:“一切只是推论,我没有证据,所以不曾乱说。但你我两人。即便是推论,我也要说出来,与你斟酌斟酌。”

“表公子,我现在裤腰带上都是劲儿,简直太有干劲儿了。”盼清看到她,便激动地说。

之后的培训里,这三人以及新招聘来的一个叫龙文的少年学习极好,陈秋娘只点拨一二,四人就做的七八分像了。连陈秋娘也不由得感叹这四人真是厨界奇才。心里还在琢磨以后看他们表现。是不是教一些甜品的制作给他们。

三人一并走到了云来客栈门前的大银杏树下。盼清清了清嗓子,高声喊:“开——幕——”

“你胃口不小啊。”王娘子轻笑。

“是,夫人。”盼清朗声保证。

“那真是太好了。只是不知陈公子与你那远房亲戚何时有空,吴老亲自来拜访。”小厮又合掌行礼。

那晚之后。她不叫陈秋娘,而叫江丹枫。

“不客气。我可是听罗大哥说你厨艺绝佳。简直人间美味。以后有机会做顿饭报答报答就好了。”蒋月哈哈哈地开玩笑。

“当时就逃脱了啊,我不放心你的。我听人说张赐把你一个人赶走了,这边官道太危险。”江帆拿着半截烤馒头,十分严肃滴说。

与此同时,戴元庆的爷爷来电。阻止他去那种诡异的地方,勒令他速度回京城。戴元庆不肯,硬是拖着她一同前去那古墓地,但考古基地已经封闭,他们无功而返。后来,两人就近去了武当山游玩。

“那妇人还说,那韩神医是要活人。所以,他们等把人迷晕了,就捆绑好,连夜送到前头的于明山给韩神医。韩神医就开膛破肚,取心肝给孩子煎服。其余的肉就煮了吃,或者用盐水浸泡风干成干肉。骨头就剃干净肉炖汤。太恶毒了。想我蜀中竟有这等北方蛮子才干得出的事生。”胡子大叔越说越义愤填膺。

“喂,小丫头,快将人放了,大叔我还可以看在你是小孩子的份上留你一条命。”那位大叔又对陈秋娘叫道。

莫不是张赐去而复返么?陈秋娘内心暗喜,觉得自己有救了。

陈秋娘站在柴扉前,听着周遭野兽的嚎鸣,毫不犹豫地敲了门。她很有礼貌地敲了几下,屋内没有人应答。她站了片刻,又敲了一下,并且硬着头皮问:“请问有人在吗?”

江帆说着将陈秋娘一拉护到身后,继续喋喋不休,一字一句都是指责张赐。

陈秋娘默然,想起初见张赐的模样。那浑身的伤痕,简直触目惊心。从剑门关开始就受到追杀,这一路上,到底是如何的凶险啊。在二峨山那样的大山里,既要躲避追杀者,又要躲避凶猛的野兽。

“还是喊你的兄弟都出来一起上比较好。你确信你能胜得了我?”张赐忽然出声。

“红霞。不慌。”张赐喊了一声,剧烈地咳嗽起来。

“是你啊。”陈秋娘惊讶。这陆宸都快成化妆专家,百变天王了。

“闭嘴。”清时气急败坏,手一抖,匕首在她脖颈间带来一阵刺痛,边有热热的液体滚过冰凉的脖颈。

“可是自古难两全。你在谈判时那样的表现,那暗处的人必定知道了。所以,你担心九凤。”陈秋娘轻轻地说。

“不是你就好。我听那些匪徒说是你说的,所以就把我也一并抓了。”陈秋娘瞧着小青说。那小青神色正常,倒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多谢大当家夸奖。”陈秋娘说,随后表示要去见陈夫人。

只是张赐,到底做的是什么打算?明明她已经使用那种笨拙的方法赢得生机,他又为何要使用这火器来震慑竹溪山山匪。这样显山露水不低调地亮出火器来,这不是逼着赵匡胤一定要对付张家,对付他么?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陈秋娘却看到他那一双幽深的眼。变幻莫测的神色。

“你们听她妖言惑众?你们真认为我们放了人,他们就会退兵么?擒贼先擒王。不懂就不要乱说。这竹溪山一次又一次的危险,哪一次不是我化险为夷的?”清时喝道。

陈秋娘都不由得挣扎着摇摇头。摁着她的两个女的。立刻就威胁:“别动,否则废了你。”

陈秋娘则是对络腮胡子说:“大哥哥亦听到我与三当家之言。说实话,我虽被你们抓过来,但对竹溪山是真心喜欢。这里的人都很淳朴善良,并非穷凶极恶之徒。我实在不想竹溪山有什么损失。如今竹溪山有难,我亦定当尽力。这闯入之人,切莫是伤了性命,才好与人谈退兵之事。再者,先前大当家亦下令逼不得已才格杀勿论。而如今,这个中缘由,还请大哥哥定夺。”

陈秋娘展眉一笑,说:“就算他不聪明,却也是能带兵打仗的。再说了,情之所至,就算再不聪明的人亦会考虑周详。大当家若是曾真心爱过一人,便是知道了。”

“其一,竹溪山地势复杂,暗桩无数,这里亦齐聚了许多能人异士,你带着我走,难度大,莫说走不脱,而且还打草惊蛇,实在影响计划;其二,你们既然要利用这次做戏,就要做全套,要做出几次来暗中救我,都无功而返的情况,渲染一种救人很难的情况,人家才能相信你们的惨胜。”陈秋娘说到此来,便又问,“其实我被抓之时,你们的人是看着的,对吧?”

陈秋娘知道重点是对付清时,可如何才能对付清时,让张府的人全身而退,还能知道她没有危险呢?

陈秋娘说干就干,立刻就叹息一声,说:“我向来爱美味,爱觉美味。创造美味,缔造美味。说实话,我被抓上山来之前,正好跟了一个开明的东家。这东家正在筹备开一家饭馆。请我做厨师,用最低的价格买这世间美味,缔造属于我的饮食帝国,让我们的美食遍布南国北地。对于一个致力于打造美味的人来说,这简直是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的事。唉。”

“不必了。我信你,你的眼神没有说谎。”男子略一侧身,将手中杯子放到桌上。说,“你可以回去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我君子一言,必是一诺。你以为我诓你的?”大当家不悦。

“你倒是喝过更好的了?”少年语气讥讽。

少年亦不语,只翻了个身,背对着陈秋娘在对面蜷了身子睡觉。陈秋娘百无聊赖,只将帘子掀了一条缝往外面瞧。这一看倒是吓了她一跳,看外面那火把数量少说也有五六十人,怪不得之前听那马蹄声轰隆隆的,原来这群劫匪并不止那六人。

众人都一愣。盼清则是先喊了一声:“秋娘。”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你不会没听过吧?”有大嗓门的沙哑男声响起,震得陈秋娘耳膜疼痛。

“承蒙秋娘吉言,我亦盼着这一天。”陈文正笑着说,尔后又转了话题,赞美陈秋娘亦是体察入微之人,举手接物都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