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韦挠了挠头,道:“这个问题还真难住我了,我就是去福记吃了顿酒,可能喝的多了点,醒来就是这样了。对了,庞兄可知张盛和韵儿是否安好?”

张韦傻乐呵了一会,笑容突然凝固了:身旁的柱子上还绑着两个人,一个年龄稍长,头发略有花白却很精壮;另一人十七八岁的样子,骨瘦如柴。两人显是受过酷刑,神情萎靡,破碎的衣服被染成了红色。张韦赶忙低头检查自己,发现自己身体还是原装的,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又傻乐呵去了。

张韦本不想起身,但那女孩可怜的哭声,触及了他心中最柔弱的部分。于是张韦便挪动着把头贴在柴门上。只隐约听见那女孩说:“我爹爹和弟弟不是黄巾贼党,…放过他们吧!”

一连十数日,除了老家丁每日按时送饭并没有其他人来访,而且这个老家丁除了第一天跟张韦说过一句:“开吃吧!”就再没说过一句话,无论张韦怎么出言挑逗,老家丁就像聋了一样,只是送饭,看张韦,收饭,日日如此。

女孩做了个万福道:“婢女蓉儿。”

掌柜未曾想到画竟然如此袖珍,忙捧起仔细端看,只见人物画得栩栩如生,旁边的花纹排列整齐有序,杂而不乱,人物旁边更有几个不认识的汉字笔记苍劲,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掌柜看得呆了,从来未见过如此细致精巧的画。

情,但是没法接受**后就得过一辈子的状况,更何况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张韦另一重担心就是没有找到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生命意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更没有心思去考虑成亲的问题。

“咦?”那女人惊诧了一下,双脚点地几个起落来到张韦身边,张韦还未及做出反应,匕首已被夺了去,只感觉胸一闷,接着人向后飞了起来撞在了墙上,贴着墙滑在了地上,双脚顺势着地,远远看着像是靠墙而立一样,实际上张韦闷了气想变换姿势也由不得他。

庞元对甘霸道:“二当家你带剩下的弟兄多带火把插在进山的树林里,待前寨火起点燃火把,从正门冲杀。”甘霸应了一声转身要走,犹豫了一下,又转了回来,问道:“军师,多带火把那带多少火把好啊?”

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青龙山下,张盛刚要迈步上山,却被张韦伸手拦了下来,后者问道:“子仲可知山上有多少黄巾贼?”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土豪。”张韦调侃道。

张韦心情特别的好,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劲儿,大步大步的往山顶走去,一心想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概。

却听身边王五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玉老英雄威猛无匹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无须赘述,不过古语说的好,人到七十古来稀,玉老英雄没有七十,也有六十了吧。攻下盘石镇只是举手之劳,天下太平才是我们的目标,若大事未成老英雄却去西天享福了,叫我们一干人等如何是好?”

张韦见这个王五一出口总会伤人,心下不喜,玉剑锋可能早知王五的性格。只是淡淡一笑,并不以为忤。

于福轻捋胡须,趁机问道:“既然王五你觉得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对,想必你心中已有人选了吧,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参详参详!”

岚凌学着王五阴阳怪气的声音道:“王寨主心中所想之人不会是自己吧!”

王五不怒反笑,正眼也不看岚凌一下:“我又不是娘们,哪能如此小心眼,我心中的人选当是于福于寨主。”说完白了岚凌一眼,气得岚凌右拳狠砸了下桌子,只震得杯中酒水四溅。

王五侃侃而谈道:“大家都知道,我们之所以能聚集于此,皆是因为天公将军的带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只这一句话便有百万雄兵,大家都是奔着天公将军而来。如今他老人家羽化飞仙,我们仍需有人接替他的位置不是?于福道长既是天公将军的高徒,又是一教之主,颇有天公将军发迹之威,如此大才才敢堪当寨主之位!”

王五这一番话说来,语义连贯,句句在理,张韦虽然不喜王五,却也听得频频点头。

于福赶忙以道家之礼还了个礼,笑着推辞道:“贫道怎敢与天公将军相提并论,贫道虽受恩师真传,无奈闲云野鹤惯了,这样的重任又如何克当呢!”言下却自豪没有辞让之意。

未等王五开口,岚凌反唇相讥道:“若是因为天公将军是道士,便找道士顶替,那么高祖皇帝是乞丐出身,我们举义是不是还得找个乞丐做统帅才能定下百年基业呢?”

王五被一顿抢白,一时不知如何反击,只恨恨的瞪着岚凌。

庞元见场面混乱,各执一词,忙问道:“不知七寨主有何高见?”

张韦刚来这个时代才几个月,刚进这个寨子才几个时辰,当上寨主才几柱香的时间,对周围人基本都不熟悉,如何发表意见?庞元叫他只不过是让他打个圆场罢了。

张韦清了清嗓子,道:“大家稍安勿躁,既然提到了刘邦,我倒想到了一个办法。之前众势力伐秦也是为了王位各自争执不下,所以提出了‘先入关中者王之’的方法。就是说谁先攻下关中,谁就被奉为大王,大家皆听其号令。如今我们就效仿古人,谁先拿下银库,那么我们就奉谁为统帅如何?”

大家起义本就被视为反贼,心中对朝廷不满日盛,却无人敢直呼刘邦名讳,如今张韦随口说了出来,大家心中暗呼过瘾,对张韦多了几分近亲,自然对张韦的话也多了几分好感。权衡再三,确实没有比用实践证明更好的办法了,纷纷表示赞同。就这样,相执不下的问题就被张韦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化解了,庞元则更加坚定了自己对张韦的猜测。

接下来便是行军打仗的安排了,众将士皆跃跃欲试,只有张韦对此一窍不通,听得昏昏欲睡。众人知他行事古怪,却也不以为意。

散帐后,庞元留下张韦和甘霸叙旧,三人难免又是一顿饮酒谈天。甘霸堪称豪饮,喝了三大坛白酒,面色才微红,庞元喝酒偷奸耍滑,虽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却也尽了两坛半的白酒,只有张韦不胜酒力,喝了一坛就吐字不清了。甘霸喝得兴起,频频举杯,张韦招架不住时,突然灵机一动,道:“甘兄我们玩个行酒令,庞兄做公证人!”

甘霸欣然道:“好哇,行酒令我都会,你要玩哪个?”

张韦嘿嘿一笑,道:“普通的行酒令有什么好玩的,这次我们玩个新鲜的,就玩十五二十!”说完张韦把游戏规则讲了一遍,见甘霸在一旁挠头,貌似不很明白,张韦又耐心的讲解了一遍,还带他演练了一把,甘霸这才听懂。庞元在旁边听着,笑而不语。

两人火热的玩了起来,甘霸喝酒打仗罕逢敌手,但是说到算术出拳哪里是张韦的对手,两人玩了十几把,甘霸就输了十几把,只有几次是张韦怕甘霸放弃不玩,故意放水,这才让甘霸略尝了些甜头。

就这样,张韦连蒙带骗的让甘霸又喝了两坛,三人这才尽兴而散。

张韦晃晃悠悠的出了大帐,慢慢的向自己的营帐挪去,走着走着,只觉周围营帐长的都一个样,皓月当空,却依然分不出个东南西北。

正踌躇间,只见一个喽啰,鬼鬼祟祟的走出一个营帐。张韦带着醉意大喝道:“什么人?”那喽啰赶忙躬身行礼,粗声粗气的道:“小的李四,见过七寨主。”

张韦虽不太稀罕这个七寨主,不过听到有人这么毕恭毕敬的给自己行礼,心中还是大乐,得意的道:“免礼,大半夜的你不去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李四赶忙躬身答道:“七寨主教训的是,小的这就回帐休息。”

张韦大手一挥道:“且慢!”

李四刚要转身离开,听到张韦的话,又缓缓转过身子,一只手偷偷插入袖中。

张韦正欲开口,只见白光一闪,一柄短剑直刺向小腹。

张韦打了个激灵,反射性的闪身避过,却见李四招式行云流水般连刺出了八招,招招致命。

张韦被这一惊吓,酒已醒了大半,赶忙拔出随身佩剑,左格右架,勉强挡住了前四招,后四招却逼得他连退了四步才得以化解,左臂却不慎被划了个口子。

李四见好不饶人,身形一闪又是四招分从四个方向攻来,逼得张韦边打边退,张韦被逼得只剩防守的力气,呼吸急促,连呼叫的空当都抽不出来。

山寨后门,一个娇小的身影,鬼魅般越过了寨墙,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寨内。又一个黑影从寨内的暗处飞出,落在了女孩的身旁,低声道:“大小姐,你又私自出寨了,若让主人知道小的可要人头落地啦!”

女孩满不在乎的道:“小安,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去玩了,到现在你的脑袋不还在你的脖子上么?”

小安焦急的道:“这次不同啊大小姐,主人说现在是推举统帅的关头,万不可多生事非!”

女孩甩了甩手,不耐烦起来:“知道啦,知道啦,成天就知道拿爹爹压我,哼,出去玩一下能惹什么事非?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分得轻重!”

小安对这位大小姐无可奈何,只能一脸苦笑,寸步不离的紧随其后。

女孩向前没走几步,突然被绊了一下,正欲发作,身旁小安突然惊道:“大小姐,不好了,巡逻队全死了!”

女孩定睛一看,地上躺满了巡夜的喽啰,整整三十人的尸体,全被堆在了这里了,刚才绊倒她的,正是一个尸体的手臂。

女孩吓的倒退了两步,突然灵光一现,调皮的笑道:“小安,本小姐有个好主意,这回爹爹一定会奖赏我的。”

小安低头不语,一脸痛苦的表情:“这次不知又要倒什么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