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吃点东西吧,今天还有的忙呢。”马向前关心地说道。

到了电梯门口,门开了,汪海洋和古茂林从里面走了出来。

“咦,你不在家里休息,跑出来干什么,不怕又伤风了让病情加重吗?”曾益民关心地问了一句。

曾益民徒步走到了那座小院的门口,敲了敲门。

杨培文显得很高兴的模样;“好啊,届时恭候领导莅临指导工作,那里敢说嫌弃的话。领导开玩笑呢,哈哈哈。”

高雅兰很清楚,他问的是这两个人的社会背景,这两个人自己都认识,她伸手将垂落的发丝撩到而后,在脑海里略微整理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张胜就是杨重文老婆的哥哥,技术员出身,他家与杨家结亲以后,这个人就调进了政府机关,然后一路升迁,当上了这个副区长;檀建明以前就是在招商局工作,市里成立临港开发区的时候调过去的,具体背景不是太清楚。但听他自己说过与萧晨光家有亲戚关系,具体什么关系要了解一下。”

汪海洋淡然一笑说道:“好,就这样,以后关于招商引资的事情就按此执行,江秘书长发个通知,行文下发执行吧。”

“听人说是感冒了,在家休息。“

赵世永在前面开道,高雅兰走在中间,曾益民走在最后,三人依次下山。到了半山腰。面前有个岩洞,这时山风刮得更加的猛烈,人都有些站立不住了,雪也下的更大。雪花被风吹起,打着旋,密密层层的。让人的双眼都有些睁不开,曾益民喊了一声赵世永,指了指那个山洞,赵世永走到洞前,探身向里面看了看,没有其他的东西,回身招呼了一下两人。

“咚咚咚”,身后传来敲门的声音,曾益民扭回头一看,高雅兰身着一身红黑搭配的冬季职业套裙装,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丝巾。一双深筒皮靴,怀抱着一叠文件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显得庄重且正式。

韩冰心中纳闷。王道正有时会不接听,但刘凡一定不会,每次都是第一时间接听的。再打,还是如此,一个小时内,两人的电话轮流的打,却一个也没打通。

曾益民当仁不让,开口说道:“我先说说吧。作为吴进生的直接上级领导,我感到很痛心,也反应了我们在对干部思想教育工作上的不足,对干部自我保护意识缺乏更深层次的指导和预防,吴进生的行为可能是个人行为,但从侧面也反映了我们在加强干部廉洁从政和自我防范保护意识工作上的不到位。因此我认为对吴进生的问题应当继续追查,让其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主动交代问题,并争取立功表现。最后根据其表现决定处罚方案。与此同时,市委在近期内应该展开一次领导干部廉洁自律,加强自我防范意识思想教育活动,从思想源头上做到职务犯罪的预防与控制。”

“那就只能拖了,我帮你,我们两个出面找投资方谈谈,他们总得给我们一些面子吧”。

红枫山庄房地产开发已经恢复了施工,他们也按协商结果垫付了赔付款,就案件责任划分而言他们也要承担一部分的管理责任,即使案件没有侦破,最后他们也要认一部分的罚金。但这些对于这样一个高档房地产开发工程而言就微不足道了,他们在意的是银行的贷款利息和可能产生的违约金,所以能恢复施工就解决了他们最担心的问题,并且现在没有了外来的干扰。施工进展一帆风顺,销售业绩也是节节攀升。

吴进生与曹向东是在政府大楼的大厅接到各自单位办公室打来的电话,两人面面相觑,心想:这算完,又得重新来。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会汇报一下,去了与不去是两个概念,不然韩冰那里没办法交代。

哼,欲擒故纵,还玩这套。曾益民心底哼了一句。

到了六楼曾益民的办公室门前,停住脚步,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竖着耳朵听了听动静,没什么声响,举手敲了敲门。

几天来连续不断的行动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南江市社会治安风气为之清肃,一些长期存在的疴症顽疾都被一举整治,那些治安复杂场所、涉枪涉爆物品、剧毒易燃化学品、消防安全隐患、侵财型违法犯罪及交通违法行为等项目集中检查、清理、整治,一大批大案要案积案被破获,犯罪嫌疑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进一步净化了整个南江市的社会治安环境。

曾益民只睡了一会,回到房间以后他又对今天即将开始的行动做了一份详尽的安排。然后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就被自己设置的手机闹铃声给叫醒。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刮了脸,让自己尽量显得精神一些,对着镜子看了看,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去了前面的早餐厅。马向前与沈佳平赵世永已经等候在那里。他们也只睡了几个小时,但他们也都是很精神的样子,甚至还保持着昨天的兴奋,曾益民边吃边说,把今天上午要安排的工作提前向马向前做了一个交待,让他马上通知。

“我很赞同南风书记的分析,我也认为曾市长处理这次红枫山庄受害人及家属的上访事件的方式方法很妥当,但是我对曾市长仅凭这次事故和这些开发商递交的一份材料就判断南江市招商引资环境受到一部分人的蓄意破坏这个分析不太合乎情理,有些以点代面了,有失客观认识,并且这样就突然发起一次南江全市范围内的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行动太过仓促,缺乏行动基础,我对南风书记先查明事实,不否认南江市在历届市委市政府取得的伟大成就,稳步开展工作的方法表示赞同。“

很快电话里传来汪海洋的声音:“曾市长,有什么事?”

“进去看了没有?“

曾益民脸色阴沉,话中带着威慑,刘坤额头立马见汗了,他把嘴一咧:“我当时不是没办法么,大家都找人,我不说明着吃亏。“

马向前在旁边听着,暗地里一吐舌头,这位交游广阔,背景复杂,随便拿出一位在皖江都是赫赫有名的上层人物,看来自己还得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站位,那边对自己不冷不热,一直拿自己当丫环使,有事就叫上,没事晾一边。如果这次能站好了队,获得面前这位的重视,那自己就是靠上了一棵大树,并且这位为人大气,好像不是过河拆桥的主,只要自己努力,一定会得到重用的。

“曾市长过谦了。”

刘涛马上接道:“是啊,这些都是他们下面那些人的个人行为,我们真的无法把控。“

汪海洋看着他口是心非的表演,心底好笑,嘴上还赞道:“好啊,我们身为领导干部就应该这样“。

谢彩凤点了点头。

“是,曾市长。”沈佳平挺了挺胸膛,脑子开始飞快的运转。

此时南江市区的夜空繁星点点,街道上霓虹闪烁、灯火通明,路边的商场、酒店、电影院、ktv、游乐场,大排档以至于路边摊等都是人来人往,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

从市委招待所向后,经过一道园门,曾益民两人来到一个载满各种花草树木的园林,大约六七亩见方,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几栋小楼,几条由青条石铺设的路延伸到各处,环境幽雅宁静,空气清新。

看到曾益民来,楚江月就不愿继续躺在床上,她坐起身来,和曾益民聊天,,当听到曾益民明天就要去上任,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下来,她知道曾益民此去外表光鲜的背后,将面对怎样复杂的斗争,有多少阴谋与暗算在等着他。她为曾益民感到担忧,但当着父母的面她没法讲出来。

严力还是那样很沉稳的样子说道:“曾市长放心,这是我们职责范围内的事,

一家三口开着车,任静先到菜市场买了些菜,然后到了自己父母家里。仁正阳早就起来了,在家等候,曾惋儿喊过姥姥姥爷,就去看动画去了,任静到厨房里帮母亲摘菜,和她聊天。

“不用,我和我妈说和你出去那天手机摔坏了,你拿去修了,没修好,我让我妈叫建兵买了,他这两天就送过来。还有那个账号和密码都记得吧,别太顾忌我,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这里面的信息是领导今天不准备干别的事了,专门等他呢。曾益民感到一丝歉意,他也压低了声音:“费心了。”这才来到门口,门是开着的,曾益民还是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说:“请进。”声音平稳且低沉。

时间仿佛停下了脚步,和着这寂静让人怀疑世界是不是停止了转动。不知过了多久,大家听到“嘟“的一声,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人们的心一下子拎起来。曾益民看了一下表,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这时手术室里传来脚步声响,门打开了,肿瘤科主任侯建走了出来,楚风和沈淑仪赶紧上前,侯建对着他们说:”手术进行的很成功,所有肿块都已切除,标本已送检,等病理报告出来,再确定后续治疗方案。病人马上就出来,大约要过两、三个小时才能醒,这段时间要注重饮食调理,尽快恢复病人体质,以保障后续治疗的体力。“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是我太心急,老了老了,性子还是改不了。但是我告诉你,现在就批准你辞职是不可能的,我要和其他领导商议一下,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几天,等我们商议好了派人通知你,你在这边等着。”

“你放心,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的,但需要时间,你想和孩子在一起,那你就要把病治好,等你的病治好了,我保证会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掉,到那时候你就和孩子一起好好的生活。“

“好,你现在听我说,事情起了变化,是这样的……”曾益民尽量用一种很平稳的声调来说话,他不想让仁静过于担心,他想用声音传递给妻子的信息是——我很好,很安全。他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妻子。

一番话分析的有理有据,曾益民与江和频频点头,都认可了他的说法。曾益民看着屏幕上那个被定格的背影,沉思了一会说:“这样,这份录像资料拷贝一份给我,我的那个朋友既然没有什么损失,我看就不报案了,但要烦请魏科长和章副科长帮个忙,要加强医院的治安管理,根据你们的分析,此事是有针对性的,那么我这个朋友在省立医院住院期间请你们加强对7号楼7层的监控,并加强值班,算是帮我的忙,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事发生,这里我先向你们表示感谢,江副院长,你看怎么样?“

“好,我会的。“楚江月还是不很在意。

“见过无情的,没见过这样无情的,当年我当南江市长的时候在我面前低眉顺目,那比自家的亲儿子还好些,他现在都敢找好些理由阻止我接孩子,还对我冷嘲热讽,笑我家教不严,说我们家江月不检点,在外面与别人勾三搭四,我自己的女儿我不清楚吗,她从小眼界就高,性格孤傲,洁身自好,我们一直教她要自尊自强做人,她对自己的名誉看得比性命都重要,这种事怎么着都沾不到她身上。别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自己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却往江月身上泼脏水,卑鄙无耻。我真的是瞎了眼。“说完眼中带着懊恼的眼泪,恨恨地摇着头。楚风离开官场也已三、四年了,现在对于许多事情也看得很淡,但是别人如此的诋毁自己的女儿叫他不能忍受,对于那个曾经的女婿现在是恨的咬牙。

仁静摇了摇头:“她真可怜,那么好的一个人,遇人不淑,她父母说是给她找一个好归宿,却选了那样一个人,眼光真的太差,”说着环手将曾益民抱住:“却不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让我捡个了便宜。“

车子快速向阳城驶去,王建兵一边驾车一边问:“那天晚上你们谈了些什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时的想法就是那样,然而我们踏进社会后,所处的环境事常常让自己身不由己,现在国家是富强了,物质条件提高了,可人心却迷失了,变得功利了、自私了,甚至是贪婪了。我不知道我变了多少,但多多少少有一些改变,想保持本色真的是太难了。”说到这里,曾益民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想起了很多事,手下意识地掏出香烟,把打火机打着的时候,一下又惊醒了:“哦,对不起。”就要收起来。

两个人吃完后,楚江月笑道:“这样多好,又经济又实惠”,曾益民也笑笑,心中被她的善解人意感动着。

楚江月抬眼看了看他,又把目光挪开,幽怨地目光望向那秋夜浩瀚的星空:“十六年了,你终于肯见我了。你没想到吧,现在我会变成这样,自从当年我爸妈逼我与他订婚,我所有努力的抗争都无效后,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恨你,恨了十六年,但究诘原因总让我不甘,现在,你总该给我个交代了吧,为什么,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埋藏了十六年了,我和我爸爸在一起时候,我从没有问过他,我忍了十六年,因为我知道从他嘴里说出来和你说的会是两种意思,我想听你说,当年我爸爸对你讲了什么,让你不再见我,背弃你对我许下的誓言?”那语气中满含幽怨和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