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益民已经通知了赵世永说自己动身了,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这是他一贯的宗旨。车子开得很快,刘坤心里高兴,纠缠了快三个月的麻烦事终于找到了解决的路子,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大舅哥。就他昨天出的那些点子那叫一个漂亮,虽然从他的身份出发出的点子是不对,但自己不是他妹夫么,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在他认为曾益民应该是从亲戚角度出发出这样点子的,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大舅哥完全是在找一个点把手里的刀切进去南江这具千疮百孔的病体,把那些腐肉烂疮全部剜掉。

两家人互相打过招呼,曾惋儿带着刘汉宇去玩。

看着桌上的文件,曾益民灵机一动,拿起电话,把沈佳平喊了过来。

门外回答:“曾市长,我,叶广元。”

“我听人反映城管执法局下属的部分执法人员违规执法,暴力执法,影响恶劣,破坏了我们城管执法局的形象,破坏我们市政府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这个情况不知道刘局长知不知道“曾益民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

时间不长,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汪妻去开了门,济南风满脸陪笑走进院来。

沈佳平确是一个做事肯脑子的年轻人,正如其言,事前准备充分是做好一件事的前提与必备条件一样,他在接到曾益民的指示后会先想一会,然后动手,这与曾益民的观念有些相近,万事谋定而后动。所以就这几天的表现来看曾益民对他还是很满意的。但他始终没提那天晚上的事,他想先看看,等有了一定的了解后再问沈佳平,如果真的是事实,他不介意帮沈佳平这些小忙。

“好的,高主任,昨天晚上谢谢你了。“沈佳平面带感激的说。

众人都是阴声冷笑,齐声附和。

曾益民心头一热,他没想到李书记能如此关注自己,鼓励自己,他剑眉一挑,正声说道:“感谢上级领导关怀,曾益民愿尽心竭力为南江人民建设一个美好的家园,绝不辜负组织上对我的信任。“

“我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方启明自嘲了一句。

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一撇,脸上闪过一丝狞笑,不在说话。

“爸爸,这么晚,有什么事吗?”曾益民问。

“怎么了?挨批了。“楚江月话里带着调侃。

李业成又说道:“这个同志我有所了解,工作能力强,作风正派,经得起考验,这次调查的结果就很能说明问题吗!所以我认为这样的同志还是要用起来,可是这会儿这小子给我们出了道难题,居然要辞职,”说到这里他把脸转向了方启明,问道:“方副书记,作为曾益民同志的老上级,你看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呀?”

任静和他们讲述了丈夫与楚江月的故事以及楚江月的现状,说到伤心之处,也不禁泪水涟涟,等到讲完后,两位调查员沉默不语,他们都觉得是在倾听一个凄美绝伦的传奇故事,心中都为曾益民的至情至性而感动,为他们的不幸而感伤,也为面前这个女人的气度暗自赞许,女调查员甚至是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听到这里方启明把眼一瞪,喝问道:“和任静商量过了!那前天星期六、昨天星期天,你干什么去了?我家大门冲哪开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讲,弄得我措手不及,非常被动,你的组织纪律性哪去了?你的党性原则哪去了?现在本事了,胆儿肥了,敢在我面前打埋伏,哼,不要以为自己现在有多了不起,不是看在你平时工作还算努力,要是你和那些尸位素餐的东西一样,我管你干什么呢。“方启明的怒火开始倾泻出来,劈头盖脸地一通训斥。

他拨通了妻子的电话,任静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女儿身边发愣,接到丈夫的电话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在这之前她正为自己原先做出的决定而暗自后悔,她没料到丈夫会被转入这个漩涡里而身处险境。她很快接通了电话,两人互报平安,曾益民说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任静对他现在做出的先冷处理的想法表示很高兴,她说:“先缓一缓,看情况再决定是对的,这样对你和江月姐都有好处。”

“我回去了,没事别打电话,嗯,有事也别打,派人来通知我。”

“益民,医院已经很多年都没出过这种事了,我们这些年从保安公司要了很多保安员,充实了安保力量,并加装了很多监控设备,几乎没有死角。”

“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这时沈淑仪包里传出手机铃声,她赶紧拿出手机接听,“嗯”了两下又挂了,冲着曾益民说:“他们到了。“说完匆匆地向电梯口走去。

仁静把手中的杯子递给曾益民:“我泡了点去火的东西,你喝点。”

方启明挥了挥手:“好,你去忙你的。“

这时的楚风已经离休了,在阳城市当了一任常务副市长,他的亲家杨培文的父亲杨进调任省政府后,调动手中的资源,力推楚风担任南江市市长,在他担任了一任南江市市长后,省委准备让他接任南江市市委书记的时候,被他的政治对手拿捏住把柄,进行攻诘,结果被省纪委调查,受到党内纪律处分,止步于正厅,后调回阳城,一直任些闲职直至前年退休,。

在这家公司打工的时候,一次曾益民看见了一对牛角材质的印章毛料,他找到经理将它们买下,想效仿《浮生六记》中沈复与其妻陈芸的故事,他在其中一枚用阳文刻上“心灵相契,生死相守”,另一枚用阴文刻上“与子偕行,与君偕老”,底部都打一小孔,用绒绳穿系,暗自揣在怀中。这一天,时至七夕,天色大好,曾益民跑到店里找到楚江月说:“下午下班后等我。”

包厢里喊着各自外号地,称名道姓,互相打着招呼调侃地,外加服务员穿梭着端茶倒水,一通热闹,稍许人已齐至,王建兵和服务员打过招呼,准备上菜,楚江月坐在主宾位,王建兵是东家,坐在她左边,其他的同学很自然地将她右边的位置空着,象是留给曾益民,曾益民也不想离开楚江月半步,就势坐了下来。不一会,菜陆续承上,曾益民推拒了酒水,连称晚上还有事,楚江月也说不会,两人都倒了杯果汁,大家也不勉强,各取所需,一边敬酒,一边聊侃校园故事,回首青春时光,曾益民注意到楚江月的脸色渐渐好转,也轻启笑颜了,这才放下些心来。

“谁?同学?初中的高中的?”

曾益民没有走向上楼的台阶,他直接来到了横幅之下那个中年妇女与小孩的面前,冲着她们问:“这位大嫂,你为什么要下跪?”

那个女人面带惊骇地看了他一眼,旁边的马向前马上对她说道:“大嫂,这位就是我们市的市长曾益民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向他申述。“

一听说面前的这个帅气的中年男人就是市长,那个女人挪动双膝,面向曾益民,眼中流出冤屈的泪水,一边叩头一边说道:“曾市长,请您为我们做主啊,我男人就是在红枫山庄工地上被砸死的,他们也是在那被砸伤的。“她把手一指身后的几个坐轮椅的人。

曾益民把身体向旁边一侧,把手一挥说道:“等一等,这位大嫂,你这样我就没法听你讲话,请你站起来。你看”,曾益民伸手指着公安局大楼墙壁中央高悬着的国徽说道:“这里是南江市公安局,是wcjj执政党执政下的国家机关,是维护国家安全,维护社会治安秩序,保护公民的人身财产安全,惩治违反犯罪行为的地方,你作为一个合法的国家公民,就不需要跪下来说话,你站起身来,堂堂正正地和我讲话,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我代表南江市市委市政府向你们郑重承诺,你们的冤屈一定会得到伸张。但是如果你这样和我讲话,你就是对我们这些国家公务人员的一种不信任,所以请你站起来和我面对面的平等的对话。”

“好。”背后的人群中许多人听到曾益民的讲话不禁大声的喊了起来,有的人鼓起掌来。曾益民微笑着向他们摆了摆手。

那位中年妇女听到曾益民措辞激扬的话语,心中犹豫,这时两位女警上去搀扶,她就和那个男孩站了起来。

曾益民点了点头,伸手摸了一下小男孩的头说道:“对,就该是这样。这样我们就能平等的对话了。”

这时欧阳剑也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站到曾益民的身边。曾益民又指着欧阳剑说道:“大嫂,这位就是南江市公安局局长欧阳剑同志,现在我们两人请你和他们一起进去,我们坐下来谈,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这样堵在大院门口,他们公安局就没法正常办公,影响了他们破案,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啊。”

曾益民态度和蔼,话语中带着些诙谐,让那中年妇女与其他几名伤者觉得他没有架子,非常和气。沈佳平冲着姚珂的父亲微微点了点头。姚珂的父亲马上会意,喊了一句:“好,既然曾市长亲自来了,我们还有什么信不过,我们进去说,向曾市长当面反应情况。”

其余的人都点头附和,欧阳剑这时说道:“同志们,我看这样,除了家属和当事人,你们那边派三位代表一起进去,开发商派两名代表,我这个地方不大,坐不这么多人呐,你们看行不行?“

这群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选出了三名代表,准备和受害人家属或当事人一起进入大楼。欧阳剑把手一挥,下来几名干警,扶的扶,抬得抬,一干人等就进入大楼。其他人另有人招呼在外面等候。其他的群众一看到问题解决了便开始散去。几名记者记录下了这些景象,然后也跟这进入大楼,继续跟踪采访。

曾益民与欧阳剑并肩走的,他低声问道:“会议还在开。“

欧阳剑轻声地说:“暂时停了,但我发了话,一个也不许走,一会接着开。“

曾益民又说:“嗯,要准备好,不许出任何岔子。“

“是。”欧阳剑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