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益民很是讶异,他也知道叶广元是住在这个大院里,是在3号楼,和曾益民不同,他的妻子儿子与他一同来的南江,一家人都在这边生活工作学习。但自己毕竟来的时间不长,工作又很繁忙,有的时候回来的很晚。叶广元在市政府目前分管农村农业、交通运输、城市管理、城乡绿化、民族宗教等方面的工作,也是非常的忙,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间在家,所以暂时没有来往。今天突然上门,令曾益民很感意外。

今天市长办公室迎来的是南江市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的局长刘涛。面对着分管副市长叶广元和市长曾益民,刘涛的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哪里的工作没做到位,被新来的市长盯上了。

汪海洋听到他的声音,站起身形,满面春风的笑道:“南风书记来了,快屋里请。“

“是工作上得罪了领导吗?”曾益民几乎是肯定的问。

高雅兰听他说昨晚的事,停下了手里的活问:“昨晚那些人没在去乱收钱了吧?”

萧晨光对这钱学斌说道:“老钱,你在市局的那几个铁杆部下要抓牢,别让他们什么事都出头,安稳的做在自己位置上,到关键的时候在要他们发挥作用的。”

郝明泽甚感欣慰,点了点头:“那我就回去了,来徽州时到我那坐坐,到时我们再聊。“

曾益民转身又来到了方启明的办公室,方启明正在审阅文件,看到曾益民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文件,问道:“工作都交接完了。”

而此时曾益民再次赶到了“幽然居”,他没有任何停顿,直接进入六号包厢,推开门,严力与欧阳剑正坐在木榻上相对而坐,面前的茶杯里的水都只有半杯,烟缸里有好几个烟蒂,证明两人已经来了一会了。看到曾益民进来,两人都站了起来,曾益民摇了摇手:“你们坐,我到杯茶。”

正说着话,任静的手机响了,任静拿过来一看,回头和曾益民说:“是我爸。”说完接听了电话。

曾益民还是点点头,暗赞楚江月的冰雪聪明和观察入微,他淡淡地说:“你刚吃完,别说许多话,休息一会。“

陈道生忙摇头说:“不是不是,情况是这样的。”接着他将纪委两位调查人员复述任静说的曾益民的故事讲了一遍。并说道:“我已派人到省立医院肿瘤科核实,就在昨天,这个叫楚江月的女人在省立医院动了手术。”

如此两位调查员已经明白了曾益民的辞职原因,他们起身后恳请任静暂时对此事保密,并说明省委领导会向曾益民同志做出说明,并澄清事实。

方启明问:“是什么样的私事需要辞职?有那么重要吗?“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知道怎样处理,你放心。”

中年男子略一思考,缓缓说道:“医院那边派人继续盯着,你老婆这两天就要动手术,我估计那些资料她一定留有备份,但我相信她们是看不懂里面的内容的,所以取不取回来的意义不大,派人监视她就行了,不要再轻举妄动了,也别在刺激她,免得她真的无路可走了,把东西交给姓曾的。省委这个星期可能要召开常委会决定南江的人事任命,大概就是这几天,所以我准备把水搅浑,你安排几个人,从不同的地方向省纪委递材料,徽州那边递照片,从生活作风上做文章;阳城那边从他妹婿那着手,说他暗中操纵,帮他妹婿获取招投标工程项目;明阳那边嫁些祸,栽点赃,多编制些和他能扯上关系的材料,让他有嘴能说清也要花点时间,多点齐发,如果这些能扰乱省委常委们的视线,干扰他们的判断,阻止他来南江,那是我们乐于看到的,这样我的机会就大了,如果不行,那就拖时间。另外派人送点东西给楚风看,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告诉他女儿,中午的事是对她的警告,叫她别乱来。“

“老江,你在不在医院?”

楚江月摇了摇头:“早就不是那个样子了,心都死了。“神色瞬间消沉了下去。

电梯门打开,楚风牵着一个大约十岁的男孩走了出来,楚风头发有些凌乱,有些疲惫的样子,那孩子长的很俊俏,眉目间都带着楚江月的模样,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沈淑仪喊了一声:“姥姥,我要看妈妈。“

曾益民睁开眼,伸手揉了揉眼睛:“哦,睡着了。“

曾益民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得到了这样很确实的消息,曾益民很是高兴,正如他所言,能主政一方,为那里的经济发展做出些实事,为几百万老百姓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给自己的人生描绘出浓重的一笔,是值得人兴奋和激动的。

沈淑仪脸带愁容:“是我们不好,害了她,要是当年…哎,不说了,都怨我们。”

楚江月很奇怪地看着他:“我每天下班都等你呀,今天有什么古怪。”

“呀,是我们班花回来了,好多年都没见你了,哟,大才子也在”。

“嘿嘿,先买个关子,我就不告诉你,接个电话那么凶”。

“你领导说话,当然行,就明天。你是不知道,那群丫头听说你调走了,可都舍不得呢,听说你今天来,都卯足了劲要敬你的酒,哈哈哈。”吴所长指着前台的那群拿眼神直瞅着这边的姑娘们笑着说。

“胡说八道。“曾益民笑着骂了一句,冲那边挥了挥手,那边响起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背后马向前三人一声都没敢啃,但心里的欢愉都显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安顿好了以后,他们四人又驾车离开了省委招待所,直奔预定的酒店。酒店在离市中心远一点的一条小路上,酒店不大,装潢是按古典欧式风格来装修的,很是典雅。他们在包厢等待了一会,王伯耀就到了,随后王焯也到了,曾益民陪着他们说话,向他们请教各种问题,他们都一一解答,都希望能给这个小弟的工作开展带来帮助。

说话间,门口服务员整齐划一地喊道:“欢迎光临。“门被推开了,当前走进来的是郝明泽,身后跟着蒋成。看到郝明泽曾益民惊喜异常:“领导,您怎么有空,哎呀,这可是失礼了,没有下去接您。”

蒋成接过话头:“下班时候碰见领导,我说你回来了,叫我们一起吃饭,领导说你这小子回来都不去他那里报到,他不来,我就去,蹭他饭去,这就来了,呵呵呵呵。”

曾益民也笑了:“我怕领导太忙,抽不出时间,就没敢打您电话。您能来,我高兴都来不急呢。“

郝明泽满面春风的笑道:“有时间没见你了,听说你请客,我就没打招呼,做回恶客,打扰你们了,可别怪罪哟。“

曾益民笑道:“哪里敢那,领导,请都请不来,请请请。“将郝明泽让到上座。

王灼与王伯耀是司空见惯的,都笑着陪着坐下。马向前可不知道,看见这样的领导突然来到自己眼前,头也晕了,腿也软了。

曾益民分别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郝明泽一一点头致意,然后看着曾益民,问起了他最近的工作,曾益民一一做了回答,郝明泽点头微笑说:“好啊,这么短时间就能接手并顺利开展工作,不容易,好好努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能取得一部分成绩,好让南江的局面有所改善。”

马向前虽然性格软弱,但人很机敏,马上听出了这位省委领导话中的意思,这是对南江以前的工作不满意呀。心里吃惊不小,在这一刻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和稀泥了,既然领导给了机会,就一定要把握住,决心在此时坚定了起来。

席间的气氛非常好,大家聊着天,谈论着省委省政府最近的一些部署以及皖江省内正在开展或即将开展的一些工作。听得马向前等觉得眼界大开,对自己能置身如此显耀的环境而深感荣幸。那些个领导一举起杯,马向前便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回去的时候,马向前已经酩酊大醉,到了省委招待所,曾益民叫沈佳平扶着马向前回房休息,自己对着赵世永说:“去省委宿舍区大院。”

曾益民赶到方启明家的时候已快九点了,曾益民在他家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回到宾馆休息。

第二天早上,马向前醒来与曾益民碰面的时候,脸上虽然还带着宿醉未醒的朦胧,但他看向曾益民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变化,他被曾益民背后的力量给折服了,这种人只相信实力,只服从于强者。曾益民之所以这样安排也就是如此目的,因为身边最贴近的人不服从自己,那么在许多工作上是无法正常开展的,而他不能一来立足未稳就从人事上下手,这样会得罪许多人,这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能制服就制服,不能制服的再考虑换人,这就是他现在的想法。

今天的会因为议程多,所以一直开到了下午六点才结束。晚上曾益民果然留在省委招待所吃的晚饭,因为有会议接待,所以不是所有的经理和领班都来参加招待所给曾益民准备的晚宴,只有几名平时还说得来的经理和领班以及吴所长来陪曾益民一行,曾益民很放得开,与那些女孩们频频碰杯,接受她们的恭贺,并引来欢声笑语,这样一来,马向前与沈佳平就不能坐视不理,两人参加了进来,那些女孩子都让着曾益民,只让他随意,而对这两位却没有手下留情,直接给放趴下了。

酒席结束后,曾益民让他们留在徽州,叫赵世永送自己会阳城,然后让他回来,和马向前沈佳平第二天一早回南江,星期天再来接自己。

到了家门口,曾益民的心一下便轻松了,家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讲,就是自己的根,根在那里,家就在那里。

开开门,看见穿着睡衣的任静走下楼来,她看着快三个星期没见到的丈夫,高兴的跑上前来:“这么晚还回来,也不怕累着。”任静总是从丈夫的身体出发考虑问题,总是体现那份真挚的关怀与体贴。

曾益民轻轻地将她揽进怀中:“想你了,就回来了。”

任静温柔地靠在他的怀里:“我也想你了,但又怕你太忙,都没敢打你电话,怕打扰你工作。”

曾益民抚摸着妻子的身体,闻着她发髻间熟悉的气息,感到全身都松开了:“在家里的感觉真好。”

良久,任静说:“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去放水,洗个澡。“

曾益民笑着点头答应。

晚上任静靠在曾益民的旁边,听他讲述自己去南江后发生的事,为他感到高兴。在任静的心里,丈夫就是自己的天,就是自己的依靠。他快乐自己就快乐,他悲伤自己也会跟着悲伤,这种爱是无私的,也是无止境的。

“明天你江月姐吧,她出院两个多星期了,我去看了她几次,现在恢复的挺好,听说下个星期就准备去沪海市中医康复医院进行下阶段的治疗,有五个疗程呢,会是很长一段时间。”

任静提起了楚江月的病情,曾益民点了点头说:“希望这次她能彻底治愈,不再承担这些本不应由她承担的痛苦了。”

任静也轻微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