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城管执法局近来的工作是有成效的,是值得肯定的。”曾益民点了点头说道。一句话让刘涛那颗原本踹踹不安的心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喝了一口清茶,准备继续看书,妻子却在客厅呼唤,汪海洋问什么事,他妻子回答说济南风副书记来电话,问你在不在家,我说你在家,他说一会到家里来坐坐。

“哼,嫉贤妒能,不能知人善任,听不得批评,这样的人不配做领导,最起码不是称职的领导。这种人现在大有人在。“曾益民很看不惯这种人,难免发了两句牢骚。

敲门进去来到高雅兰办公桌前:“高主任,你找我?“

萧晨光说道:“今天我们曾市长上任了,搞的蛮像回事,给他住装修最好的1号楼,他没敢住,住进了5号楼。我请示市委给他配了辆车,他给退了,可见他还是很谨慎的。我叫人通知招待所的朱有光,在招待所那边给他配了一个嫩的一个的,叫朱有光下足本钱,让他告诉那两女的说,只要她们谁上了曾益民的床,立刻转正,直接当领班,还配一套两居室,听朱有光说,两女的现在可上心了,重赏之下必有荡妇,哈哈哈,迟早让曾益民倒在石榴裙下。”

汪海洋马上说道:“岂敢岂敢,欢迎郝秘书长随时莅临南江指导工作。”

方启明看他情绪不高,又接着问:“怎么了?不高兴的样子。”

“我们先大张旗鼓的欢迎曾市长上任,再和市委招待所的同志打声招呼,要他们在生活上和生理上把我们的曾市长都要照顾好,要让曾市长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不,要让他享受到天堂一样的感觉,“说到这里中年人阴恻恻的冷笑了两声:”如果他很上路子,那我们什么都好商量,甚至奉他为首也无不可嘛!如果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哼,就算他真是条猛龙,也被我们这群地头蛇给缠死,我们就把他搞臭搞倒,滚出南江去。“

“益民是不是回家了?叫他接电话。”仁正阳问。

等人都离开了,楚江月看着曾益民问:“谈话结束了?”

李业成听罢此言笑道:“哦,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委婉动人的爱情故事在里面呢,看不出此人还是个情种,嗯,有情有义,值得敬佩。但性子过于执拗,还需好好的打磨。”

那男调查员说:“是,这样的照片是不足以作为生活作风有问题的证据,但是既然有人举报,我们就想把事实真相澄清,我们也不愿让我们的同志身上背负污点。“

方启明听到他的回答大感惊诧:“哦,关乎他人清誉?!你是不是在生活上犯了过错?你辞职任静知不知道。“方启明脑海里浮现出那举报信里照片上那个漂亮的女人,并不由自主地把他的辞职与此联系起来。

打破沉寂的是楚江月,她内心享受两个人的独处,却理智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使自己看上去神色如常,轻声说道:“你打电话给小静了没有?别让她担心。”

“等等,你这里赶紧把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处理干净,该毁的毁掉,该打招呼的打招呼,让他们嘴巴闭紧了,别乱说话,也别惹麻烦。你老婆那里不到最后关头,别下死手,免得狗急跳墙。你自己这段时间也放老实点,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曾益民听完他们的话没出声,走出了病房掏出电话,他拨通了江和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江和的声音:“益民,你是不是问你朋友昨晚病房进贼的事?“

楚江月笑了一下,但那笑容里夹杂着苦涩:“世事弄人,生活里的诸多坎坷让我感到很累,心中始终充满着压抑,怎么能有笑容,长此以往,好人都会生病的,所以说人所处的环境很重要,生活在快乐的环境里人自然会变得快乐,生活在压抑中,人就会变得颓废消沉。“

沈淑仪看了下表:“应该快了,你不知道,老楚打电话来,说那个混账东西不许孩子回来看他妈妈,找了好些借口。老楚发了脾气,找了杨进,就是孩子他爷爷,这才同意把孩子带来的。“

曾益民吃完面条,然后去冲了个澡,就上了床,靠在床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他又毫无睡意了,仁静拿着个茶杯也进了卧室,问了声:“胸口难不难受?头晕不晕?“

方启明点了点头:“组织考察程序很快就开始了,你要准备一下,好好表现。”

沈淑仪重重地叹了口气:“嗨,她现在状态很不好,都不太和我们交流,整天躲在房间里,我都焦心死了,你来也好,你陪她聊聊,开导开导她,谢谢你了。”

而令苏大男生女生深感失望又大跌眼镜的是他们两人的亲密程度,他们经常结伴同行,一个穿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是很土,但眉宇间英气逼人,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一个衣袂飘飘、风华夺目,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单看穿着,两人很不搭,但两人并肩而立时,却是气质仿佛,习性相近。他们一起参加各类活动,一起与人交往,甚至就餐都是彼此等候,有点形影不离的味道,这使苏大许多俊男靓女嫉妒的眼红,于是有人在校领导面前告状,说他们谈恋爱,在那个时代,大学生明着谈恋爱是不允许的,辅导员了解了下情况,两人是同城同乡同学,且都是学霸,平时又并无出格举动,于是优点掩盖了瑕疵,口头告诫了几次,后也不了了之了。在曾益民参选学生会宣传部长期间,楚江月又拉着一帮小姐妹成立女子兵团力挺曾益民,无形中告诉大家自己的态度,之后两人依然我行我素,于是就断了那些痴男怨女的念想,偶尔也有不识趣的,但很快就因自惭形秽等各种原因知难而退了,所以大学生活里他们的感情世界算是相对平静的,没有被外界干扰。

“刘名、沈慧、陈思成、许兰燕…”

“你找抽呢,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曾益民很轻松地坐回沙发,笑骂道。

如此一来,两人话题不断,聊起各自的陈年往事,开心之处,笑语连连。

曾益民问:“广元同志来南江不少年了吧?

“嗯,一转眼,我来南江六个年头了。”叶广元明显带着感慨。

“那你对南江现在的局面有什么样的看法?”曾益民开始试探的问。

叶广元微一沉吟,好像是在整理措辞,实际上他是在想,这是曾益民的试探,我是说实话呢?还是说场面上的话呢?如果应付一下,那今晚来的目的与目前和谐的气氛就可能化为乌有,且以后可能修补都修补不好。可如果说实话,他与自己是一路人吗?叶广元心头闪过许多年头,“哎“,赌一把吧,看他近些天所作所为应该不是假的,还有那副字——以万民之利为己任,能表露他的一种心境。

叶广元终于开了口:“曾市长,您新来上任,目前还有许多状况可能还不清楚,在我看来,南江目前的状况可谓政治上不清明,经济上被也被一小撮人为了他们的私利而操纵,停滞不前,社会上乱像重生,犯罪行为层出不穷,案件侦破率不到百分之二十八,积案旧案堆积如山,整个局势令人堪忧啊。“

“哦,有这么严重,市委难道不清楚这些情况吗?”曾益民对他的用词颇感震惊。

“汪书记才从市长调任书记的,目前还没能把持局面。他在任市长的时候,就是步履维艰,勉力维持,以一己之力,做了不少事,这就很不容易了,我对他很是敬佩。虽然我是一个常委副市长,但形同摆设,根本无力扭转局势,所以我也只能维持自己分管的一块尽可能的不出乱子,仅此而已,实在是惭愧。”叶广元面色沉痛,羞愧不已。

情况实际上曾益民都是了解的,欧阳剑已经向他提供了这方面得具体数据,他之所以这样的表现也还是在探叶广元的底,他再想:叶广元在南江也待了那么长时间,是不是还能严守自己的操守,不被那些人所腐蚀呢?以目前的曾益民而言,他是不敢轻易去相信一个人,不敢暴露自己的态度。但是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意志与信念非常坚定的人,是一个真正想有一番作为的好干部,那自己的多疑是不是会让对方觉得他的主动化为了泡影,被自己拒之门外了呢。

曾益民决定继续探探他的话,他问道:“那么广元同志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改变目前南江令人担忧的局势,怎么样才能让南江的社会各方面走到正常的发展道路上来呢。”

“曾市长,那今天我就斗胆,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如有能让您觉得值得采纳的地方,深感荣幸。首先我认为,市委市政府应要求市公安局在近期有所行动,拨出一部分专款,改善公安局目前办案经费不足、装备陈旧、干警待遇低的状况。然后市委市政府联合开展冬季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行动,打击震慑各种犯罪活动,与此同时,市政府再组织几次工商、税务、物价、审计、质监、卫生、食品、消防、劳动、公安等部门的联合执法大检查,并开放举报热线,让南江经济社会的各种弊端和犯罪行为浮出水面,一举整治。,让南江社会恢复安定团结的局面。到了那时,势必能影响到大多数人,争取到广泛的信任与支持,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势必能得以顺利开展。到了明年人代会期间,市政府再重新规划制定经济建设改革的步骤与方案,之后便大刀阔斧,除弊革新,整顿作风,我想到那时吏治清明,社会安定,人心所向,齐抓共管,南江的经济建设不出成绩都难。“叶广元慷慨陈词,神情激昂,目光中充满着冀望。

“听广元同志一席话,我深感欣慰,这是我最近几天来整理的今后的工作日程安排。请广元同志过目,不当之处,望不吝赐教。”曾益民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本笔记本,全部是工作笔记,叶广元心中好奇,打开一看,不由得心潮起伏,抬眼看向曾益民,目光中带着敬佩与激动。

笔记是曾益民上任以来,他针对自己所看到了解到的目前南江社会与经济发展存在的各种问题而制定的解决方案,开始的步骤就是恢复社会安定团结,严厉查处各类犯罪行为,恢复人民对政府的信心与支持,所采取的方法与叶广元所表述的基本雷同,但更加细致,对每个下属行政单位都有具体的改革或整顿整治措施方案。

叶广元看完之后,站起身来,双手将笔记递还给曾益民,神色激动地说:“曾市长雄才,非广元之所能及,在下佩服。刚才能看到你的那些精细规划,如能一一实施,何愁南江现在所存在的这些问题不能解决。省委领导高瞻远瞩,用人得当,南江一定会迎来一个发展建设的新。“

“广元同志过誉了,这些目前还只是我的一些个人想法,那还是纸上谈兵,如果要付诸实施,中间又会有多少波折,但省委既然将我派到南江来,我就不能敷衍塞责,一定要为南江人民做一番事情,既不能辜负组织上对我寄予的厚望,也于自己能聊以。“曾益民感慨万千,神情坚毅。

“曾市长心系南江万民,以南江经济建设为己任,我感佩之至,只要曾市长心口如一,言行一致,我叶广元愿身先士卒,勇为南江经济建设改革的排头兵。”

曾益民听到他的真心话,心中大喜,伸出双手,两人把手紧紧握在一起,目光中都是惺惺相惜的欣喜。

叶广元走之前请求曾益民将那副字赠与自己,曾益民说道:“这样的拙作怎好拿出手,恐见笑于大方之家,不然我改天认真再写一副?”

叶广元笑着说:“书法本就追求当时书写之人心情中的空灵之气,运笔时的自由流畅,最后表现得是那种超凡脱俗的飘逸之美。如果刻意为之,反而不美。”

曾益民哈哈一下:“广元兄高见,既然你如此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叶广元得着那副字,心情舒畅,乐不可支地离去。

曾益民对于叶广元的主动接近虽然感到一些意外,但心里还是很高兴,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能得到一个助力比多一层阻力那要强的多,并且这个人能力是很强的,他的分析有理有据,解决方法也是老成持重,稳妥得当,并且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想把工作做好,把南江经济搞上去的态度从表面看是诚恳的。所以曾益民回报了一定程度上的信任。

但令曾益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叶广元今夜的造访是汪海洋指使的,汪海洋想要知道曾益民的真实想法和今后的工作的部署,从而了解曾益民的心里的真实想法,以判断自己与曾益民未来的关系该怎么发展。叶广元是汪海洋在担任市长期间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正是他们两个人的努力周旋才使得南江的局面没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也是汪海洋的力荐叶广元才当上了常委副市长,也是想给予他更多地话语权与决定权,能保证他分管的一块不受其他人太多的干扰。事实证明农业农村与交通运输在南江目前的发展的确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也使曾益民在这一块省了不少心。

当汪海洋听了叶广元的电话汇报,叶广元很详细的讲述了两个人的交流过程,包括曾益民写的字与工作笔记的内容时,汪海洋放下心来,下一步就看看这位年轻的市长是不是会按照他说的那样开始实施,会用什么方法来开展这些势必会让某些人感到危险并一定会阻扰的工作,会用什么手段化解各个方面扑面而来的阻力。